不过就算是他能,李朝阳也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因为他心里有一个福儿就足够了。
外面的世界很混乱,但是李朝阳却做不到不出去,与其消极的抵抗,倒不如积极的周旋,他尽量做到既不让人难堪,又能不声不响的丢些扳子出去,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他既能很好的摆脱困局,又能让其他官员对他另眼相待。
他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别看他年纪小,就可以随意欺辱到他的头上去。
李朝阳是做过暗卫的人,自然是清楚的明白所有官员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皇上的监控之下,站在最高位置上的人想要知道一个人十二个时辰都做了什么简直是了如指掌的事情。
李朝阳不知道皇上究竟在这本就不清澈的水中又搅和了多少,但是他猜想,皇上想看到的也许就是他们处理事物的那一份能力,能得到皇上的欣赏会比谁是武状元更加的对未来有益处。
每当李朝阳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将福儿给他的信仔细的再阅读上一遍,仿佛这样他就能感受得到福儿的温度一样。
在艰难的时刻,福儿就是他坚持下去最大的动力。
很快,十天在大家的期待中过去了,虽然武举是比不得文举受重视的程度更高一些,但是同样是习武人难得的一场盛会,所汇聚的英雄豪杰不占少数。
武举的决赛是以抽签的方式两两对决,所要比拼的不仅是打斗,还有骑射、箭数等方面的内容,尽管做不到面面俱到,但是却都是很考验一个人的实力和耐力的。
整场比试下来,李朝阳和柴德旺都快累得虚脱了,但是他们都咬紧牙关忍了下来,他们不敢拿自己的年纪说事,毕竟要是真在战场上,没有人会因为你的年纪小就手下留情,反而会先捡软柿子捏,最先把他们除掉,因此他们更加不能掉以轻心了。
三天的比拼下来,又有两名被淘汰了,只留下李朝阳、柴德旺和一个三十多岁名叫石建业的江湖人士,而他们即将比试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兵法。
都说纸上谈兵终觉浅,但是从一个人的思想觉悟更加的能够判断出一个人的能力,这种能力,是要比只身杀了多少的人还要重要的。
这次的题目是皇上亲自在现场拟的,之前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执笔写好后就直接发了下去。
皇上允许他们先思考一炷香的时间,然后由抽签的方式分别上大殿做答,在场的每一个官员都是他们的考官。
很幸运的,第一个被抽到的是柴德旺,他的题目是,若有一国对我国虎视眈眈,但是却故做友好,到底是该战还是不该?
柴德旺聪明,并没有上来就回答该或不该,而是仔细分析起了国情,“回皇上,草民私以为,从大宋目前的角度来看,国家出于相对稳定的时期,且资源丰富,劳动力充足,似乎是占了不少的优势,然大宋的隐患颇多,就凭皇上初登机这一点,无论是官员和百姓都需要一个磨合的时间,稍有不慎就可能让有心的人钻了空子。
至于皇上题目中的临国,草民斗胆以大辽为例,众所周知大辽原本萧太后掌权,如今萧太后年事已高,不管是皇亲还是宗族皆对于权利虎视眈眈的,但是还没有到彻底决裂的地步。
如果此时大宋贸然进军,倒是给了大辽一个可以以正当理由清除异己的理由,那些有野心却没有确切实力的人最终会被打压下去,大辽越是齐心,对大宋越是不利,壤外需先安内,所以草民觉得现在出兵未免时机不到。”
柴德旺的回答不管是从人情上还是从道理上都讲的通,说出的话比那些大臣直接一些,却正好切中了要点,皇上听后很满意,但是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也不给大臣们品评的时间,直接叫了下一位。
而有幸成为中间的那位的正是石建业,他出身于武林世家,这些年一直在江湖上混,尽管在朝廷上的根基比不得李朝阳和柴德旺,但是江湖上的实力却远胜上他们许多被,说一句一呼百应决对不是开玩笑的。
这次石建业来参加武举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却瞎猫碰上死耗子战到了最后,不要说别人,他自己都惊讶,更何况对于兵法上面,他从未尽心的研究过,所以要在大殿里当着皇上的面唇枪舌战上一番,他还真是觉得颇有些忐忑。
这次石建业的题目是:如果你守着一座城,手下仅有三千的士兵,却有尽万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这时敌人率着一万兵马攻城,你该如何处理?
石建业的想法很简单,以三千战一万,而且还是在他的领导下,胜利的概率实在是太少了,还不如撤退比较现实一些,但是想是这么想的,话可不能这么说出来,他可不想让所有的官员都以为他是贪生怕死之辈。
于是,在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石建业向皇上一报拳,开始陈述自己的对策,“唐太宗说过,‘水能载州亦能覆州’,万事都该以群众的利益为先,所以草民觉得,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撤军该是最好的一个决定,丢了一个城池,却得到了一万人的平安,等到积攒足够的武力之后,再来个绝地反击,也不是不可以的。”
皇上对石建业的说辞不甚满意,又接着问了一句,“那作为将军的你,也准备跟着离开吗?”
“当然不!大丈夫宁可站着死,却不能坐着亡,城在我在,城亡我亡,作为军人马革裹尸是荣耀,但是让百姓跟着受苦就不应该了。”怎么说石建业也是个堂堂的男子汉,基本的大道理他还是懂得的,他要是有个退缩,不说能不能在朝廷上混个一席之地,就是在江湖上也会被兄弟们嘲笑的。
皇上在心里点点头,石建业的性格能做个先锋倒是不错的,也不算是浪费一个人才。
“下一个!”皇上一锤定音,为石建业的作答画上了一个句号。
毫无疑问的,下一个答题的人非李朝阳莫属了,当年在暗处的时候,看着皇宫的富丽堂皇,他最希望的就是像今天一样光明正大的站在众人的面前,得到众人的一句肯定,而不是作为一个连死都不会被人重视的存在。
李朝阳这次的题目是:当军队断粮断草陷入绝境的时候,你的下属还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因为生计而有要判国的倾向,你该如何处理?
相比于前两位的题目,李朝阳的这个问题更加的偏向于人性这个方面,正所谓忠孝不能两全,无论是在战场上来说,还是在日常的生活中,总会有那么一些人身不由己却又不得不屈就于现实之下,他们不一定是坏人,可是却是于世俗所不容的,那么作为上位者,你是该大义灭亲,还是放纵其行为,这的确是值得思考的,对于题目背后的答案,皇上有倾向,却也没有准确的,也许就他自己而言,都不知道孰对孰错。
而李朝阳却给了皇上一个很明确,却也让官员们睁大了双眼的答案,“能让草民称为兄弟的人,不会有贪生怕死之辈!”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何以见得全都不是?”皇上对李朝阳的回答来了兴趣,颇有些玩味的问了一句。
皇上的话虽然简单,可是却是不好答的,但是李朝阳的心里早有准备,再加上对皇上这些年的作为的分析之下,所回答的倒是也不紧张,还给人一种临危不乱的大气之感,“回皇上的话,兄弟如同手足,如果自己的手和脚都背叛了自己,那也只能说明最大的问题出在了草民的身上,而草民自认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便有了此说。”
“哈哈!你这是在变相的夸你自己吧!”对于一个才十一岁的孩子,无论本事有多大,在皇上的心目中还是一个不大的孩子,终究是有那么几分童真在里面,要不是他调查了一番李朝阳这段时间的言行,还真的把他当做一个无害的孩童了。
“皇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否则最后的结果不是双赢,而且两败俱伤,倘若草民的兄弟有非卖国不可的理由,草民会将他最后的心愿尽力办到,然后让他与敌军决死一战,无论一个军人犯下了多大的错,都不该死在自己人的手下,因为那才是对一个人尊严的最大侮辱。”李朝阳的话乍听下来没什么问题,可是细品之下却又映射出了皇上当年的种种行为,无论什么东西都有一个通用的道理,那就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当皇上身居最高位之时,在那夜深人静的时刻,谁也不该保证他没有后悔过,只不过人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一切都没有办法重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