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尽管是走的够快,但是舞儿依然闻到了香味,也顾不得自己闻着血味吐不吐了,直接进了产房。
李老伯是不能进产房的,看着舞儿突然更加焦急的模样,唯有傻傻的守在门外,等舞儿出来。
舞儿跑到*边,看着在一旁的徐离硕和刘大夫,上来便问,“辰儿怎么样了?有没有出事?”
刘大夫自然明白舞儿指的是什么,解释道,“好在时间短,药物的作用不大,但是以后再有孩子可得小心了,滑胎的危险会增加。”
徐离硕不是个笨的,哪怕他在赵星辰晕过去的时候一起晕了头,现在的智商也恢复了七八,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产房有问题,“刘大夫,刚才老婆婆拿出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主要成分是红花,不过还有其他的东西,能使女人在生产的时候血崩,是极阴毒的招数!”刘大夫在临邑村生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给孕妇用这种香的,村民们基本家里都是一夫一妻,不存在着争*的问题,而且他们的信仰便是生育子嗣延绵香火,娶一个媳妇更是不容易,所以没有人主动不想要女人活,哪怕是真的有怀了不该怀的孩子的女人,基本上一碗去子汤就完全可以搞定了,哪里用得着制香这种既高级又麻烦的东西。
徐离硕有些不敢相信,在他的严密保护之下居然有这种事情的发生,他脑袋里第一个怀疑的是老婆婆,又在两秒钟之内迅速排除,事出必先有一个因,而老婆婆完全没有理由,她若是看赵星辰不顺眼,别说让她血崩了,就是让她死个十次八次也不成问题,但是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舞儿刚刚有孕,受不得大的刺激,好在大风大浪她都经历过,一点儿小打击不足以让她理智全失,她赶紧对刘大夫吩咐着,“刘大夫,此事麻烦你先不要声张,我们家辰儿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既然有人要害她,我们必须要找出真凶,还辰儿和孩子一个公道。”
“自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刘大夫行医多年,什么类型的病人都是见过的,若是不能做到守口如瓶,他也就失了医德。
舞儿摸着赵星辰沉睡的面颊,心里难受的不得了,连胃里的难受都不能引起她丝毫的注意,她忽然觉得肚子里的孩子来的太不是个时候,当时她要是时时刻刻的陪在赵星辰身边,一定不会让人钻了空子去。
徐离硕沉着一张脸,身上的冷气开到了史无前例的地步,恨不得让周围的事物全部冰冻三尺,他本来不能替赵星辰受苦已经够憋屈了,现在居然有人敢害他的妻子子女,这不是找死的节奏是什么?
“刘大夫,我送你出去!”徐离硕必须得和刘大夫单独聊聊,他不能允许再有一丝的意外发生。
刘大夫对这样的徐离硕也是有些怕怕的,他好想说能不能不和你一起出去,他怕徐离硕直接拿他当庸医一样泄愤,但是在徐离硕强大的气势压迫下,他除了和徐离硕一起出去,还是得和徐离硕一起出去。
车*原本是想在徐离硕的面前说几句风言风语的,然而一见徐离硕那张和别人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似的的表情,心里又乐了,暗道。符星辰啊符星辰,天这是要亡你啊,看你以后不得夫家的待见,日子该怎么办。
徐离累以为徐离硕是因为生了女儿才不高兴的,凑上前去,将怀里的婴儿放到他面前,企图勾起徐离硕怜爱幼女的心,“大哥,快来看看我的小侄女,可不可爱?”
徐离硕淡淡扫了一眼,没有对可不可爱发表任何评论,只是说,“看好她,别给任何人抱!”
徐离累不明所以,不懂得大哥的意思是什么?任何人中难道还包过赵星辰吗?
徐离硕不给三妹继续发问的机会,直接越过了她去送刘大夫回家。
徐离累的大脑更迷糊了,刘大夫来过他家多次了,怎么可能不认识路呢,徐离硕有必要去送到家吗?难道在他的心里为了他从鬼门关刚走回来一遭的赵星辰和才出生没多久的女儿加在一起,还没有一个大夫来的重要?徐离累凌乱了,对赵星辰的同情加深,她得出了一个不是结论的结论,做她大嫂的女人,尽是不容易的。
产婆完成了任务,收了徐离家的谢礼便打道回府了,一进了自家屋里,便看见里面有一个背对她而立的人,问她,“事情办的如何?”
产婆是个良民,做了产婆那么多年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否则徐离硕当初也不会要她来给赵星辰接生。她一辈子做过的唯一一次违心的事怕就是今天了,踌躇了半晌,她回答,“我把东西放了。”
“孩子呢?死了没有?”那人继续又问。
“没有!”产婆几次要下手,最终都没狠的下心,特别是徐离硕说等赵星辰一死,他立刻娶别的女人的时候,她的整颗心都弥漫着一种强烈的自责感,才由着本心帮着赵星辰将孩子接生下来。
“为什么没有?你就不怕你的孙子发生意外?”那人的声音充满了威胁。
产婆不知道他能不能说得出便办得到,可是她不能拿着小孙子的生命去冒险,赶紧分辩,“她生的是个女儿,在徐离家里不受待见的很,这不比死了孩子更让人难过嘛。”
一家人是高兴或者是不高兴,完全可以从给的谢礼的数量看得出来,就车*给的那点东西,真的不够产婆看的,若是在平时,她一定会冲这样的人家稍稍甩甩脸子,拿拿身价,毕竟洗三的事情还是要由她来做的,然而今天产婆没有,她拿谢礼时的心情很是纠结,所以也就没和车*多说一句,拿起来直接就走。
因此产婆的话简直可以说是无理辩三分,属于避重就轻,但是好在那人觉得有几分道理,便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我倒是看看,符星辰猖狂,能猖狂到几时!”那人将几两银子扔在了桌子上,算是用来堵住她的嘴,之后便从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了产婆家的后院里。
赵星辰这一觉睡了许久,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睁开眼睛,脑袋里面有无数的镜头在回想,突然一下子想起了她生了一个孩子,于是急忙向四周寻找了起来。
老婆婆年纪大了,本来觉就少,正好适合守夜,她一察觉赵星辰醒了,立刻连番问道,“星辰!你可是醒了,是不是饿了?身体怎么样?”
“老婆婆!”赵星辰嘴唇动了动,却发现干的厉害。
老婆婆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将她慢慢扶起,看着她咕嘟咕嘟的往下咽,心里心疼的要命,嘴上还说着,“别着急!别着急!桌子上还有呢。”
赵星辰将水一口气饮尽,觉得整个人舒服了不少,又问,“孩子呢?”
“等一下,我去抱给你看。”孩子还小,且安安有带弟弟妹妹的经验。便让她跟着安安睡,老婆婆答完话,立刻去了安安的房间,将可爱的小女婴抱回了母亲身边。
小女婴的脸皱巴巴的,皮肤红红的,当真算不得好看,也分不清楚到底像谁来,但是落在了赵星辰的眼里,只要一眼,就觉得世界上不会再有比她更可爱的孩子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母女天性吗?
赵星辰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柔嫩的脸颊,觉得触感好极了,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光滑。
老婆婆见赵星辰对孩子是非常喜爱的,也跟着高兴了起来,“这小丫头是个懂事的,一点也不闹人,长大了一定是一个贴心的小棉袄。”
丫头?她生的是一个女孩!赵星辰起初顿了一下,又接着释然了,纵然这不是徐离硕一直期盼着的儿子,却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无论是男是女,她皆会疼着爱着,“孩子有名字了没有?”
“起大名怎么得在满月的时候,不过你倒是可以给孩子起一个小名先叫着。”名字按道理说在孩子出生前就该准备好了,然而徐离硕从孩子出生到现在一句没有提过,老婆婆也不敢妄加揣测。
“哦!就叫福儿吧,希望她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能少受一点儿苦。”赵星辰对徐离硕给没给起名字不以为意,私心里,她已经把孩子归结为了她的私有物品,徐离硕在她生产时的那句话她始终是记得的,并深深的烙印在了心里,以前是她太傻太天真,以后绝对不会了。
“福儿这个名字好!”老婆婆见赵星辰的精神不错,又去厨房里给她拿了点温好的鸡汤,和她边吃边聊。
月子里的吃食绝对称不上是好吃,尽是一些连盐都没有放的食物,放在以前,这样的食物即使是山珍海味,只要是没滋没味,赵星辰都不会动一口的,而今为了孩子,为了奶的充足,赵星辰没有了矫情的权利,只能乖乖的把汤全部喝掉。
生孩子体力消耗的自然很大,即使睡了许久,赵星辰仍然是极容易困的,不一会儿便把孩子放在枕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从头至尾,她没有提过徐离硕一句话,老婆婆知道徐离硕这次得有苦头吃了,在赵星辰的性格中,她是极懂得审时度势的,要是有一天她和徐离硕没了可能,她或许连气都不会跟他生,直接把他当成路人过滤掉吧,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
徐离硕发现产房的问题后,一直没有闲着,他顺着香料这个线索继续往下找,随后将目光放到了丁香芹身上,她在温家做过妾,有这种手段完全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于是趁着半夜,潜进了她的闺房。
丁香芹听说赵星辰母女平安,心里面的确是又涌起了一股酸气,别的女人给她喜欢的男人生了孩子,无论是哪个女人都不能说云淡风轻,一笑而过,所以,这个晚上,她华丽丽的失眠了。
当她发现有人进她的房间,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要偷香窃玉,但是来人并没有向她的*边靠近,只是在屋里里翻东西,似乎在找个什么,难道是个小偷?丁香芹吓了一跳,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她不敢冒然的小偷引起冲突,谁能保证他劫完了财之后不来劫色,关键时刻保命要紧。
她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让其类似于熟睡的状态,再偷偷的从*幔的缝隙中往外看,借着窗外的月光,她隐约的看出了来人的大概,但是仅凭着这个大概,她就能断定,此人一直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徐离硕。
他大半夜的不陪着刚出生的孩子,跑进她闺房,到底意欲何为,丁香芹不知道,她能想到的是如果现在的场景被人撞见,她嫁给徐离硕便有望了,反正赵星辰这次生的是女儿,她只要下次比赵星辰快上一步,成为他的正妻就指日可待了,哪怕是个平妻,她也是愿意的。
她见徐离硕找的专注,偷偷的下了*,连鞋也没穿,光着脚来到徐离硕身边,徐离硕听见动静回头一看,丁香芹相貌清丽,一身白色的松松垮垮的中衣,露出来精致的蝴蝶锁骨,因着表现出几分刻意的妩 媚,显得比平日更有风情。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徐离硕仅仅是简单的瞟了一眼便没了下文。
“你有什么东西是想要的,只要是我的,我都给你。”丁香芹的声音柔柔的,透着一股欲迎还拒的味道,十分隐晦的表达出来自己的意思。
徐离硕的动作快,一会儿就把屋子翻了一个大概,的确是有些害人的东西,但是并不是他所要找的,于是直接拒绝了丁香芹,“不用了,你这里没有,安心的睡吧。”
“你……”丁香芹拉住了徐离硕一侧的衣服袖子,满含委屈的说,“你看了人家的身体,就打算这么走了吗?”
丁香芹的这话不算是冤枉了徐离硕,女子的脚是除了自己的丈夫以外,任何人不能看的。
“今天的事情很抱歉,但是我不会对你负责的。”徐离硕自认为不是多情的人,当然不会做多情的事。
丁香芹的睫毛上挂上了水滴,“难道在你的心底,我是自甘下 贱吗?即使这样,你还是不要我。”
她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徐离硕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丁香芹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被他认定为不可能是他的女人的女人了,他不需要一个时时刻刻用心计拴住男人的女人,有赵星辰他已经觉得够了,两个人的小日子,再加上一个挑事的,怎么想怎么闹腾,所以关于她的感情问题,他回应不了。
“我走了!”徐离硕猛的一使力,想要甩开丁香芹的手,但是丁香芹死活不放,挣扎之下,只听“嘶”的一声,她扯掉了他的一截衣袖,徐离硕微楞了一下,趁着丁香芹没有再缠上来的时候,赶紧打开窗子走人了。
丁香芹看着手里的衣袖先是失落了一下,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等到地上的凉气从脚底爬上来,她才有了动的意识,她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越看衣袖越觉得说不定这是老天给她一个契机,有了它,未来的日子或许能搏上最后一搏也是说不定的。
丁香芹将自己的*弄乱,特意在上面洒了一点水,在自己的脖子上和手腕处掐了几下,制造出暧 昧的痕迹来,等到一切妥当,她又找来了辣椒,让自己通通快快的哭一场,看到镜子里的女人眼睛红肿,眉目带春,心里便得意了起来。
第二天,快要吃饭时,丁二牛的娘亲照例叫女儿起来吃饭,敲了半天的门却迟迟没开,大声喊了几声,也不见其回应,她不放心,让丁二牛将门撞开。
只见丁香芹蜷缩在*角,用被子紧紧的盖在自己的身上,脸上犹挂着泪痕,一副受了十万分委屈的模样。
丁二牛的娘亲心疼极了,忙跑过去讯问,“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丁香芹含泪的看了她娘一眼,又将头埋在了被子里,许久才闷闷的道,“娘!我不要活了!”
丁二牛的娘亲急了,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居然谈到了死上去,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先让丁二牛出去,然后一把将她的被子掀开,虽然丁香芹极力阻挡,丁二牛的娘亲仍然是眼睛尖的发现她身上有不明的痕迹,心一下子凉到了谷底,厉声问,“谁?到底是谁?”
丁香芹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弱弱的回答,“是……是徐离硕!”
丁二牛的娘亲脑袋一蒙,怎么可能是他呢,她的女儿如何舍下脸面的追求徐离硕她是知道的,徐离硕若是有意的话早就娶女儿过门了,哪里能回来吃回头草。
丁香芹见她娘不信,把从徐离硕身上撕下来的衣袖递给她娘,“人证物证具在,娘我又何苦骗你。”
这个衣袖丁二牛的娘亲也不知道是不是徐离硕的,但是既然女儿敢拿出来当证据,应该就错不了,便信了,“徐离硕是对你用了强?还是……”
“娘!我……我不想说。”丁香芹的脸红了,没有直接回答她娘的话。
那也就是半推半就了呗,丁二牛的娘亲猜测,她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啊,可惜那是她的女儿,她能怎么办,总不能不管吧,“这个亏咱们不能就这么白白吃了,等着,娘去上她家给你说理去。”
“娘!”丁香芹抱住她娘,真心诚意的表示感谢,“即使女儿嫁了人,一样会孝顺你的。”
“唉!你只要不给我再办糊涂事就好,娘丑话说在前面,符姑娘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你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将来要受的苦肯定不少,你到底想清楚了没?”丁二牛的娘亲活了那么多年,不说多么的明白事,但是总的是看不出来错的,她的女儿毕竟不是黄花大闺女,能成为平妻最好,但是可能性最大的是成为一名小妾。
“我想清楚了,今生非他不嫁。”丁香芹喜欢徐离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以后就再也不用怕温岭了,能做徐离硕的妾,总比跟着一个男人无名无分来的要好。
丁二牛的娘亲无法,连早饭都来不得,急忙往徐离硕家的方向去了。
赵星辰的孩子一出生,村子里和徐离家相处不错的都送来了鸡蛋、小衣服之类的东西作为贺礼,可是绝对不包过丁二牛家,老婆婆一开门,见门外站着了个浑身带气的女人,立刻觉得来者不善。
“这个夫人,您是?”老婆婆面上带笑,先礼后兵。
“我是来找徐离硕的,麻烦你让他出来!”丁香芹的娘亲虽然心里有底,可是不敢对外声张,毕竟此事身关她女儿的清誉,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老婆婆一听是徐离硕引来的麻烦,脑袋转了几圈,有了个主意,“哦!大硕啊,您先进来说!”
丁二牛的娘亲也不客气,直接进了屋,老婆婆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便说去叫徐离硕。
徐离硕昨天忙活了一个晚上,收获并不大,因为产婆仅仅是一个执行者,他根本找不到产婆和别人联系的线索,敌人在暗,他们在明,走错了一步有可能他们一家人还会再遇到危险。
当老婆婆找到他的时候,他在屋子里刚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被老婆婆无情的叫醒了,把情况和他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