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公主从京城发出的书信再次送到了凤阳。
书信里的内容,是京城朝廷应允方原借道,从山海关出兵辽东,攻打满清。但,山海关驻守的关宁军统帅吴三桂却拒绝了借道的建议,严禁玄甲军过道山海关。
方原见了书信是哈哈大笑,立刻找来了景杰,将书信交给他看了。
景杰大喜道,“老大,我们正想下房,吴三桂就送来个梯子,太好了!我们便可以宣布山海关的吴三桂与满清多尔衮勾结,图谋引满清入关,我们是替朝廷讨逆,征伐吴三桂。”
方原与他是想到一处去了,关宁军阀集团这颗毒瘤迟早都要清理,讨伐京城朝廷,那是谋逆之名。讨伐勾结满清的吴三桂,那是名正言顺。
但眼下若打起讨伐吴三桂的旗号,万一吴三桂真的横下一条心,带着关宁军投降了满清,那该怎么善后?若满清真的借机入关,侵扰京畿,又该如何是好?
为今之计,还是宜静不宜动。
方原将公主送来的书信扔在了火炉里,烧成了灰烬,淡淡的说道,“等我军正式北伐京畿之时,再打出征讨吴三桂的旗号。之前,还是不要透『露』半点风声吧!”
烧了公主的书信,方原又问道,“老三,东江军镇建得如何了?”
重建东江军镇的利害关系,景杰是心知肚明,只要等侵袭满清腹地的东江军镇建成了,借满清十个胆子,也不敢轻率的入关。到时候,吴三桂的关宁军投不投降满清,也就一战可以搞定,再无关大局。
景杰说道,“老大,前往东江镇考察的张英回报,东江镇的皮岛早已被满清再次摧毁,岛上防御的军堡也全拆了,留了两、三百个满清鞑子看守着皮岛。我军一登陆,便全宰了,一个不留。”
方原轻哦了一声,看来多尔衮还是吸取了之前『毛』文龙,以及方原辽东之战的教训,安排了几百个鞑子兵在岛上值守。这一两百个鞑子兵当然不是防御皮岛的,而是当侦查哨骑的。既然鞑子兵全被宰了,估计多尔衮此时此刻已得到了玄甲军登陆皮岛的军情。
如今是临近深秋,再过三个月,渤海又该冰封了。海面冰封,玄甲军拥有绝对优势的舰队就必须撤离,而且鞑子兵还可以仿效攻占觉华岛的法子,顺着结冰的海面攻打皮岛,对皮岛的防御极为不利。
方原沉『吟』道,“老三,我军必须在冬季来临,海面冰封之前,在皮岛上建立一个大军堡用于御寒和防御。”
景杰也知晓其中的关节,但面现为难之『色』,“老大,距离渤海冰封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若从山东运送大批资源前去皮岛,一则山东准备需要时日,二则路途遥远,恐怕是来不及了啊!要不,我军先撤回来,明年开春再去登岛驻守,反正水师优势在我军这方。登不登岛,何时登岛,由我们说了算。”
方原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道,“老三,不成!我军已『逼』近京畿,如今又在皮岛打草惊蛇,多尔衮岂会坐视我军在皮岛重建东江镇?若我是多尔衮,既然我军今年不登岛,便可以兵分两路,一路攻占京城,以京畿为战场、山海关为后盾,狙击我军。一路前去控制朝鲜国,令朝鲜国屈服在满清的『淫』威之下,派出水师狙击我军登岛的军队。”
二人站到了辽东都司的地图前,方原指着地图道,“在皮岛重建东江镇,朝鲜国的态度是重中之重!若朝鲜国向满清屈服,从陆地不断攻打皮岛,我军却要经过千里的海路运送物资前去支援,长期僵持,对我军事极为不利啊!”
景杰点了点头道,“是,当年『毛』文龙在皮岛经营,靠的也是朝鲜国的暗中相助。若朝鲜国站在满清那一方,无论是『毛』文龙,还是我军在皮岛是呆不下去的。”
方原一下下的拍着辽东地图,朗声道,“这就对了,我有一个法子,无须千里之遥运送大量的物资前去皮岛重建,只需要派出一个使者前去朝鲜,要朝鲜支援我军重建皮岛,物资从朝鲜国直接运到皮岛,还可以从朝鲜国招募大量民夫前去皮岛,岂不是省时省力多了。最多一两个月,便能建成一个用于防御的大军堡。”
方原的这个法子,可以说是神来之笔,景杰也大声叫好,“好,老大果然是神机妙算,只是,派谁前去朝鲜国当使者合适?!”
方原反问道,“朝鲜国与军方有无交往?”
景杰想了想道,“并无交往,因地域相隔,朝鲜国与我们的交往,仅限于每年会从江南买入大量的生丝,丝绸,还有瓷器。朝鲜国气候寒冷,不适应种桑,所有衣物全都是从江南进口。朝鲜皇室的一应用度也是完全仿效京城,或是江南的富商。”
方原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江南的物资出口遏制着朝鲜国的温饱,派出军方的人当使者,对朝鲜国并无威慑力。若是派出一个在江南主管经济的官员前去当使者,朝鲜国是无法推脱的。
使者身份一划定,人选也呼之欲出,除了长江三角经济特区的巡抚席本桢,还能有谁?
方原立刻下令锦衣卫将席本桢从江南星夜兼程的请来凤阳。
席本桢被方原十万火急的召唤来,还是一头雾水,愕然问道,“摄政王,这,这是?”
事态紧急,方原也没空再客套,哈哈大笑着上前拉了席本桢来到辽东的地图前,“席巡抚,我有一件要务委托,此事关系到京畿、辽东的战局,千万不要推托啊!”
席本桢一听事态这么严重,正容道,“摄政王但说无妨,若要筹集军备物资,我也可去想想法子。”
方原摇头道,“不,军备物资可以慢慢来,席巡抚却必须前去朝鲜国当一回王府的使者。”
席本桢一听,竟然是要他千里迢迢去朝鲜国当使者,真是大吃一惊,问道,“这,摄政王,你细细与我说来!”
席本桢乃是方原最信任的官员之一,对他没什么可隐瞒的,便将重建东江镇需要朝鲜国鼎力协助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席本桢这才恍然,原来方原是要他前去朝鲜国施压,令朝鲜国在满清与江南政权之间,站在江南政权这一方。
这种事关朝鲜国国运的抉择,席本桢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能说服朝鲜国选边站队,为难的道,“摄政王明说了吧!若朝鲜国愿支持我们,能开出什么条件?若朝鲜国不支持我们,又会有什么惩罚!”
席本桢这话确实是说到点子上了,在商言商,江南政权与朝鲜国就是一种商业关系,想以两国邦交来迫使朝鲜国就范,那是痴心妄想。
要想迫使朝鲜国选边站队,就必须向朝鲜国阐明商业上的厉害关系,再由朝鲜国去权衡利弊。所以,席本桢能带去什么优惠条件,又有什么惩罚条件,乃是重中之重。
方原附耳与席本桢低语了几句,交代了前去朝鲜国谈判的条件。席本桢稍作斟酌,成功的希望确实也不小,便点头应允了。
方原紧紧捉着席本桢的胳膊,正容道,“席巡抚,辽东的局势真正拜托你了!”
席本桢反握着他的手儿道,“摄政王,你我这些年相交于心,我是亲眼见证着摄政王从巡抚到总督再到摄政王,一步步扫平江南的外患。没有摄政王就没有江南今日的繁荣昌盛,百业兴旺。你我客套话不必多说,我尽全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