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号称五岳之首,山路险峻,本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要强行攻打,必然会费一番周折。
但张英率军上山时,却没有遇到一个抵抗的明军,顺利的抵达了泰山之巅的玉皇顶,玉皇顶的玉皇庙也是历代帝王封禅之地。
张英所部抵达之时,在玉皇庙内的明军有五百人之多,全都没了武器,只是站在庙内的崖边,望着玉皇庙门口的玄甲军士。
领头的,是亲兵统领孙世保,他正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玉皇顶上的张英,还有两千玄甲军士。
既然明军没有抵抗,张英也阻止了麾下将士前去剿杀,而是在庙外列阵以待,并派出一个军士进了庙内,传递了方原的口令,山东大势已定,劝孙传庭和明军投降,不要再做无谓的伤亡。
正在张英等候回信的时候,孙世保突然大喊了一声,“大明万岁!”
五百站在崖边的明军也跟着他高声大喊了三声,“大明万岁!”“大明万岁!”“大明万岁!”
三声过后,孙世保率先纵身一跃,落下了万丈深崖。
孙世保跳崖自尽后,一排排明军也是有样学样,从悬崖纵身一跳,跳崖自尽,五百明军,无一偷生。
张英,还有麾下的两千玄甲军士也被眼前这个悲壮的自尽场面给震慑,默不作声的站在玉皇庙外,一动不动。五百人齐声大喊,声势震,远传数里,久久回『荡』在泰山的山峦之间。
良久,一阵山顶的冷风吹过,回音终于消失无声,张英这才率军进了玉皇庙。
经过玄甲军清查,玉皇庙内再无一个明军,只是在玉皇庙的封禅台前,找到了大明督师,孙传庭。
孙传庭端端坐在一个上香的案几前,案几上摆着一壶酒,两个酒杯,斟满了酒水。
孙传庭侧过头见来的是张英,摇头苦笑道,“方原在不在,在我临死前,要与方原再话!”
这是孙传庭临死前最后的请求,张英哪里会拒绝,立刻令一百个军士看守着玉皇顶,便急匆匆下山向方原汇报了孙传庭的请求。
方原接了消息,也不迟疑,率众连夜上山,在次日清晨,抵达了玉皇庙的封禅台前。
孙传庭见方原终于还是到了,挂上笑容,挥了挥手,“方总督,请坐!”
方原微微一怔,孙传庭还真是固执到了家,临死前还不承认方原自封的摄政王称号,只当他是大明的浙直总督。
方原也不去和他计较,令张英等人不必在封禅台护卫,而是远在三十丈之外,便在案几的对面坐了,“孙督师,事已至此,你还是不降?!”
孙传庭替二人斟满了酒,递了一杯到方原面前,直直盯着他道,“方总督,我之所以要见你,不是要谈投降之事,而是想与方总督共饮三杯,再请教三个问。人之将死,还请方总督如实回答。”
一代名将忠臣,却落到眼下的绝境,方原心中也是一酸,端起酒杯,冲孙传庭点头道,“好,孙督师,问吧!”
孙传庭从口中取出了一个崭新的助听器,摆在案几上,也端起了酒杯,“方总督,你这些年为什么要不断送我助听器和电池,甚至在北伐之前还在送?”
这些年来,无论双方是敌是友,方原都是每隔两年,就派人给孙传庭送去两个助听器,还有大量的电池,甚至在北伐之前,方原还送了一个助听器,足够使用一年的电池到山东交给孙传庭。
方原默然了一会,道,“孙督师,这是我敬重你乃大明忠臣,下名将,与你我敌对立场无关,就是英雄惺惺相惜。”
孙传庭双眼的饱含热泪,微微点零头,仰头饮尽了一杯酒,“方总督,我果然没看错人。我与你相争,甚至一再置你于死地,非是和你有私仇私怨,乃是为大明尽忠。战场之争,祸不及妻儿,方总督大仁大义,请代为照顾我的两个儿子,孙世瑞、孙世宁。”
既然孙传庭已在向方原托孤,酒水里就不会下毒。纵然下了毒,砒霜在这个年代无法解毒,但方原可以在淘宝上买到解『药』,也丢不了命,便放心的与孙传庭对饮了一杯,“孙督师但请放心,你的儿子我会视为忠臣之后,厚爵以待。”
孙传庭替二人斟满邻二杯酒,端起了酒杯问道,“方总督,你的铁甲巨舰,玄甲神铳,无坚不摧的子弹,刀枪不入的盔甲,是怎么打造而成的?!飞鸟为什么能在上飞?会在雨燃烧,爆炸,还可以放出毒烟的,又是什么?为什么江南的水稻可以亩产一千斤?”
“这些我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大明所有的能工巧匠,甚至西洋来的传教士也从未见过。就是常熟兵工厂的『奸』细,也探不出这些玩意的来源。还请方总督替我解『惑』。”
方原捏着酒杯,凝视着孙传庭有一刻钟的时间,起身凑近了他耳边道,“孙督师,我我是从四百年后穿越回到明朝的,你信不信?!这些你理解不到,视如妖术的奇『淫』巧技,全是四百年后最寻常的科技,你信不信?!四百年后,满街都是几十层高的高楼大厦,满都是能载两百人上的飞机,枪的『射』程能到两里,一个导弹能攻击两万里外的目标,一个函头就能将北京、南京尽数摧毁,你信不信?!”
孙传庭是愣在当场,眼中全是不可思议的眼神,与方原对视了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方原所的在他看来是方夜谭,但他却不能不信,不然方原那些层出不穷的新鲜玩意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方总督,我信了!”
孙传庭苦笑了一下,仰头饮尽邻二杯酒。
方原继续陪着他饮了一杯,低声道,“孙督师,这是我最大的秘密,连公主都不知晓,也不打算令任何人知晓。我敬重孙督师乃忠臣、知己,不得不据实以告。”
孙传庭端起邻三杯酒,凝视着方原的双眼,沉声道,“既然方总督乃是未来之人,便请方总督明言告知孙某,到底有没有篡夺大明的心思。”
方原也端起酒杯,与孙传庭一碰杯,缓缓的道,“孙督师,按照真实的历史,你是在崇祯十六年就战死在潼关。而大明已在六年前的崇祯十七年就亡国了,陛下在景山自尽殉国。然后就是满清入关,一统下,建立了一个近三百年的异族皇朝。是我,延续了大明六年的国运。若我要篡夺大明江山,还用等到今时今日?!我所做的一切,就是要保大明永存啊!”
方原的话,孙传庭之前是不信的,如今是不能不信。人之将死,方原完全没有必要编这么一段方夜谭来哄骗他一个将死之人。至少方原两战满清八旗,抵御流寇入侵陕西,立下过汗马功劳。否则,单是崇祯十五年的流寇攻陷开封,满清入侵山东,足显大明的亡国之象。
孙传庭重重的点零头,将第三杯酒饮尽,脸上尽是释怀后,发自内心的笑容,“既然如此,我去的也安心了。摄政王,之前是我固执,今后,大明江山就交给摄政王来守护!”
他在临死之前,总算是认可了方原摄政王的身份,方原陪着他饮尽邻三杯酒,“孙督师,大明在我的手中,必会永世长存,威震四海,重现比汉唐更辉煌的盛世!”
孙传庭最后一次与他紧紧相拥后,便走到封禅台前,跪在地上,冲着北方连拜了三下,磕了九个头,“陛下,孙某尽忠殉国了,望陛下保重!”
他大喝了最后一声,纵身一跃,跳崖自尽殉国。
方原默然看着空空如也的封禅台,随着孙传庭的自尽,方原乃是穿越者的真相也就保密了。
他端起了酒壶,向着深渊之下抛洒了出去,泪水也再次划过脸颊,“孙督师,青山处处埋忠骨,安心的去吧!”
张英见孙传庭已跳崖自尽,泰山之事已了,忙大步上来道,“摄政王,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