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睿听着沉默一下：“蓉儿岱儿还没……”
张宽眸光一暗：“已经一个白天过去了，岱儿那里还好，蓉儿那里，一天只吃了一顿饭，前胸贴着后背，她何时吃过这个苦。”
凌睿一叹。
“吃吃苦也好，小丫头也太不省心了。”
张宽沉声道：“也不知道那厮如何操作的，触不到，摸不到，亦听不到，好好的一个人，竟和精神体一个样了。用了精神力探查，却又不是精神体，分明一片空空，什么也没有。”
凌睿摇头道：“噶纳斯法神的手段，又岂是我等能弄明白的，姐夫，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他。”
张宽冷哼一声：“招不招惹他，还不是他说了算，不过两个孩子，也值得他斤斤计较。”
凌睿狭长眉尾一扬，轻声劝道：“好了，不生气了，现在人都走了，你说这个，有什么用？”
张宽怒：“就是人走了，我才怒，蓉儿和岱儿还锁着，他就一句话不说那样走了，不是故意的是什么。岱儿还好，蓉儿那里呢？时间短还罢，时间一长，不得真真饿死了。”
凌睿有些好笑，这个男人，他启唇：“这不妨事，姐夫你忘了那个直播间了吗？”
张宽闻言面色一松：“你是说……”
凌睿笑：“姐夫你能通过直播间与蓉儿联系，说明这法神不过如此，禁不了直播间，蓉儿，你与她些信币，让她一应用品，在直播间上购买了便是。”
张宽细一想果然如此，心中一松：“可怜蓉儿只能在那小小的空间里待着，但也总比死了好，就这样吧。”
话虽如此，心中还是不快。
张宽垂眸，眸中似有一团烈火欲灼烧地板：“神境以下皆蝼蚁，果非虚言。”
凌睿笑：“知道自己弱就更要上进，我和蓉儿岱儿可都靠着你呢，也许突破了神境。”
张宽轻哼一声：“你一对外甥还在受苦，我心绪为平，如何突破，不怕走火入魔吗？”
他没有说的一句话是，他想着完美突破都一百多年了，至今未突破，有些无望。
想想当初与凡纳·杰莱尔也是同一批的人，同是同底层走出的惊才绝艳的人物，惺惺相惜。
当初凡纳先一步步入了突破口，他差了临门一脚，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对方自损根基便步入了伪神境。
他不解，不屑，嗤之以鼻。
不过几年后，他紧随其后，抉择过后，终究是心气高些，想着成为神尊，一步登天，没想百年匆匆而过，也不过是积累更浑厚了些，突破的机缘迟迟不至，总是差了些什么。
直至今日，两方地位越来越悬殊，心里开始意不平来，他是真不知，一步走错，如今怎么相差的如此大了。
心灰意冷中，也不是没想过要不也突破伪神境罢。
可前头付出的百年就白白的浪费了不成？
赌桌上输红了眼的赌徒，抱着筹码，赤红着眼看着赌桌上的选项，心里想着可能的收益，却不知……
十赌九输！
张宽心中两难。
凌睿扯开话题：“普兰那小子颇有几分运气，回来的时间那样巧，竟教他躲过一劫。”
张宽眉头拧起，“是巧了。”
凌睿惋惜道：“好好的一箭双雕之局，就这样废了。”
“废了好。”张宽道：“若真射出去了，墨芷的地必定大大贬值，这也罢，就怕原来的居民流失。”
他气息微沉：“东启消失，对墨芷商业本就影响极大，再背上这污点……”
凌睿眯眼：“姐夫你也太优柔寡断，这该出手时就出手，总比什么也得不到的好，这到手了好好经营，损去的名声金钱，总有回来的一天。”
“那终究比不得原来。”张宽眸光轻闪，幽幽一叹，“那是你不清楚这墨芷对我的意义，我啊，亲眼看着他从一个无人星球一点点的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那种感觉……”
透过透明的窗看着窗外的景，张宽神色迷离：“当时我就在想，等我升为神境，凑足军功的时候，能有这样一颗星球给我就好了。”
但旋即他神色一肃：“但我发现现在有更方便的方法。”
“什么东西最保值？”
“钱财？古董？秘籍？精神体？药剂？”
“以前我也这么认为的。”
“但现在我知道不是。”
“没有什么能永垂不朽，区别只在于保质期长短罢了。”
“再没有比星球更保值的东西了，若是经营的好，人类灭绝了，它都还好好的。”
张宽嘴角挂上一丝讽刺的笑。
凌睿听罢，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人的寿命向来短暂，区区几百年，去跟一个星球去比，都得传几千万代了。”
张宽闭了闭眼，他突然问道：“你觉得我无耻吗？”
凌睿讶异：“怎么会？”
张宽转身，低声道：“我现在做的事情……”
凌睿打断，启唇：“这不怪你，你也不想的，姐夫你也到了该购置产业的时候了，我陪着你看遍无数星球，那都是什么歪瓜裂枣，我自己都看不下去，要怪……”
他宽慰一笑：“要怪就怪那些资本家族占得太狠，纵观银河，竟无一得用的星球。”
张宽眸光一暗，闷闷点头：“还是根基浅薄啊。”
一边凌睿抿唇：“根基是什么，根基是靠掠夺积累来的。
没有人一开始根基就是厚的，哪怕曾经的七大家族，当初也都不过是一个弹丸星球上挣扎求生的小势力罢了，他们不过是生在了好时代，并走了狗屎运罢了。咱们的联邦，当初也是掠夺了其他文明，才有了今天。”
古往今来，可追溯至人类的诞生，从血腥猎食，到文明诞生，开疆裂土，走出星球，哪一次，不是满手血腥罪恶的掠夺。
张宽心下赞同，嘴上却说：“且等等等吧，七大家族明面上倒了两个，就算背地里再怎么被瓜分，再怎么徇私，明面上应当有些汤汁甩出来给人看，星球也是会有的，咱们先谋划谋划这个。”
“等实在不行……”张宽微微闭了闭眼，“杰莱尔真的回不来了咱们再确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