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原地空空如也,张宽浑身一松,赶紧弯腰,要将张岱扶起来。
张岱扒在地上,在张宽的拉扯下,颤抖一下,就再也不动了。
张宽微愕,再次一拉,力道更甚。
张岱闷哼一声。
张岱脸色苍白,难堪道:“爸,别拉了,拉不动的,这是我的惩罚。”
张宽慢慢松手,看着儿子,泪道,“我没用。”
张岱艰难摇头:“爸,不怪你,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之前看着他肚子,便以为他怀孕,是女扮男装,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和宜蓉说了一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的错。”
“那……”
张岱一听便知道张宽问的什么,他再次艰难摇头,眼神微暗:“那是一条小狗塞在里面。”
“哎。”张宽重重一叹气。
那边父子情深。
这边打了一场胜战的靳乔乔,内心很平静。
她回到卧室的时候,张宜蓉正在和床融为一体。或者说,张宜蓉想到床上休息,但是她触碰不到任何东西,仿若在另一个纬度,便干脆不走了。
似乎想恶心一下某个人。
此时她正呆呆的坐在床里,床单上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面色苍白,恍若幽灵。
这样的床,若看不到也罢,若能看到,任谁也谁不下去。
靳乔乔淡淡的撇了一眼,内心没什么波动。
大小姐心理素质很差,不过吓一跳就这样要死要活的样子,不过是关上一天,又不是关上一年。
让那些被关小黑屋的网瘾少年情何以堪。
不过是被宠得太过了吧,对张宜蓉来说,受个苦头也许是好事。
似乎感觉到靳乔乔的目光,张宜蓉眼珠子动了动。
她看到那亚麻衬衫的白发男人朝她走来。
但她又不能确定,男人是走向床,还是走向她。
“自作聪明好玩吗?”男人问。
张宜蓉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耳边响起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张宜蓉听到那男人说:“你该庆幸,你身上没有人命,仅仅是麻烦了我而已,我不会杀你。”
张宜蓉抬眸,声音有些沙哑:“你在和我说话?”
原来这人是冲她来的。
靳乔乔点点头,承认了:“是的。”
张宜蓉面上带着苦意:“我错了,我不该招惹你。”
靳乔乔侧眸:“知道错就好,以后长点眼睛。”
她说完顿了一下,“不,是削掉一点胆子,然后……学一学礼仪,还是也不错的。”
张宜蓉垂眸:“你不杀我?”
“是。”靳乔乔点头,“但你要受到惩罚。”
张宜蓉动了动,似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要关我多久。”
靳乔乔沉默了一下,而后说道,“等我高兴了为止。”
张宜蓉垂下头,在床的遮挡下,绞了绞手指。
“不高兴?”靳乔乔突然问了一句。
没人会高兴的起来。
张宜蓉心里刺了一句,面上不显。
她摇摇头。
靳乔乔嗤笑一声:“我也不高兴,好端端的被人编排成那么恶心的样子。”她控制着房间出现一张凳子,在摆食物的桌子旁,悠闲坐下:“说实话,我想杀人。”
张宜蓉吞了口口水。
不知道为什么。
她觉得面前人说得不是假话,他是真想杀人。
靳乔乔摆弄着桌上的托盘,打开上面的盖子,露出里面的食物,色香味俱全,还挺好。
她眉眼淡淡:“你看着饭多好。”
张宜蓉心道饭好也没见你手下留情。
靳乔乔仿佛看出她所想。
她道:“我哥……他……怎么样了?”
说罢她有些沮丧,沙哑道:“是我连累他了。”
“呵~”靳乔乔摇摇头:“你说错了,是他连累的你。”
张宜蓉惊愕抬头,她差点咬了舌尖,关她哥什么事?
靳乔乔嘴角噙着笑,但很寡淡,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你看这饭多好。”
似乎重复了。
张宜蓉默默道。
只见靳乔乔慢悠悠方向手中的盖子,骨节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点了点,从托盘移开目光:“可是我最讨厌这种流于表面的尊敬,虚伪,恶心。”
张宜蓉呐呐,她想说她哥挺好的,天赋高,有礼貌,重要的是疼她,才没有这么不堪,但一触及那湛蓝的无情的眼,所有话便被吞了回去。
以往的牙尖嘴利,碰到一个真能随手取人性命且不怕她架势的人,便都烟消云散了。
靳乔乔淡淡的看了一眼托盘,看着托盘从她眼前消失,出现在张宜蓉面前,才开口道:“你身上的东西都不能用的,这个,就是你这段时间都食物了,好自为之吧。”
张宜蓉盘腿坐着,她坐在床里,虽然床和她不属于同一个空间,但到底遮蔽了她的视线,并没有看到出现在她面前的食物。
她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手在地上摸索着,抹到了那个托盘,舒了一口气。
之前靳乔乔离开的一段时间,她就知到了,她的空间道具还有智脑都不能用了,她,被迫与世隔绝。
靳乔乔在床边蹲下,被说话声惊醒的二郎神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主人过来忙拱起身子,依赖的凑上去。
感受着那软绵绵的身子,靳乔乔伸手将小家伙连软垫抱起,起身。
“你去哪儿?”张宜蓉问。
“换一个房间。”靳乔乔回头。
“哦。”张宜蓉默默垂下头。
还想有人聊天呢。
看着靳乔乔离去的身影。
“对不起。”张宜蓉艰涩道,“我不该骂你勾引我哥哥。”
靳乔乔没有说话,没有回头,朝门口走去。
“我说对不起啊!”张宜蓉在后面喊。
“哦。”淡淡的无所谓的声音。
张宜蓉沮丧的垂头,撇撇嘴。
靳乔乔走出门,看了一眼房门,顿了顿,没有关门。
张宜蓉目视着她,在靳乔乔离去后,空荡荡的房门对着走廊,走廊上托着一道淡淡的影子。
她不可置信的擦擦眼,赶忙站起来,朝门跑去。
再次穿过门,出现在床边,张宜蓉喘了口气。
落寞的看了一眼房间,心说起码松了一松,能看看走廊外的风景,让她不至于憋疯。
在地上坐下,养尊处优的她,突然觉得睡地上也好。
苦中作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