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之下,来人黑衣,黑靴,笔直的身子,坚毅的脸庞,悍不畏死的神态映入左七指眼帘。
“向铁衣!”左七指恨声道:“你......怎么可能?”
向铁衣道:“当年黑疯子前辈能将最毒的蛊虫当饭吃,如今‘不死邪尊’也能将天下奇毒的‘九蠽噬功散’转化为自己的内力,我虽不才但凭贵帮的三流蛊毒就想取我的性命,左帮主未免太小看黑疯子前辈的‘黑金百炼衣’了。”
左七指的脸色变了变道:“那又如何?我奈何你不得你同样奈何不了我,待我杀完‘扬刀盟’的人再慢慢对付你不迟。”
“左帮主当真以为我迟迟不肯出现是睡着了么?不怕实话告诉你,你得到的消息正是我安排人刻意告的密,就是要引你来此。”
向铁衣说罢突然撮唇长啸,随着长啸声,远处一处了望台上突然点燃的火把,紧接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一行二十来人正往这边奔来,左七指功力深厚他分明的看到这二十来人都是‘玄衣卫’打扮,看其行动虽远不如以往的‘玄衣卫’然而人人手中拿着一个‘玄光针’的盒子。左七指心中冷笑,正当他以为‘玄光针’是空盒子的时候突然感到危机袭来,他不及细想他急忙向侧一闪,一枚断钉擦着他脸飞了过去,正是‘玄光针’。
向铁衣冷声道:“明知道左帮主惦记着我‘扬刀盟’的钱财,我岂能没有准备?可惜向某无能只修好一架‘三弦破云弩’,二十盒‘玄光针’,准备仓促左帮主勿要见怪。”
“情报有误,撤!”左七指黑着脸丢下一句话,率先开道向山下撤去。
破空声响起,‘玄光针’再出,‘显威帮’两名帮众当先殒命,左七指不敢停留,急匆匆领人退去。
“大执事......”梁榭开口只说了三个字,向铁衣抬手打断,取出‘千里镜’向山下观视半天,看着一团火光越走越远,在确认左七指等人离去后,转身铁青着脸向众人道:“所有人随我到乙号仓库。”说着他也不像任何人解释,率先而行,众人叫了在远处的几名帮众,随着向铁衣而去。
乙号仓库原本是‘扬刀盟’十八大粮仓之一,放置着玉米的仓库,仓库极大,建造的也极为坚固,百十来人在里边都不会拥挤,现在仓库里的玉米已卖出了多半,这几十人进去自然也不会觉得拥挤。
向铁衣待所有人都进入仓库,令手下两人将众人手中的武器和‘玄光针’都收了,又用渔网将所有通气孔罩住,再令人搬来了水桶、马桶等物,竟似要众人住在这里一般,待一切收拾妥当,向铁衣道:“从即日起,盟主回来之前若无我的命令,各位均不得离开仓库,违令者斩,梁榭、郁栖柏、宁小虎、李锋,赵三荣,向铁衣六人分三班把守,出去一人,监守者死,第一班郁栖柏、李锋。”
向铁衣命令一下立刻炸锅,人群中不少人争相议论,有的抱怨出声,一人道:“向铁衣,你不过是‘玄衣卫’的执事,我门又不是你的属下,凭什么关我们?”
向铁衣道:“非常时期,各位担待,为了‘扬刀盟’请各位兄弟委屈几天。”
那人道:“哼,别张口‘扬刀盟’闭口‘扬刀盟’,这‘扬刀盟’又不是你的,我们为守护‘扬刀盟’同样受了伤流了血,不比你做的少,凭什么像犯人一样对待我们,我刘策第一个不服。”刘策这一公然反对立刻又有许多人开始附和。
“那你待怎样?”向铁衣的语气已有些发寒。
“我要出去,什么破‘扬刀盟’,老子不待了,老子退出。”刘策道。
“好。还有谁不服的,要退出的?”向铁衣的目光扫视众人一遍,有几人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说出话来。
向铁衣不再说话,当即迈步走出仓库,梁榭、宁小虎、赵三荣跟着走了出去,那刘策哼了一声从梁榭身旁抢过第一个推门走了出去,就在他的手推开仓库门的瞬间,向铁衣的手已掐住了他的脖子。
向铁衣下手极狠,在刘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咔嚓’一声拗断了他的脖子,抬手将人掷了出去,冷声道:“还有谁不服气大可一试,如果连这点委屈都不愿意受,你们不配成为我的兄弟,更不配成为‘扬刀盟’的人。”说罢他不再停留大步前行。
向铁衣如此毫无人性的行为让梁榭火冒三丈,待走出百步后梁榭再也忍不住,一把揪住向铁衣怒狠狠的问道:“为什么?”
“我们对抗不了左七指”向铁衣回了一句,不再看向梁榭掰开他的手指,仍旧前行,梁榭怒火更盛,再一次揪住向铁衣怒吼道:“那为什么要对自己人下手?”
向铁衣道:“为了‘扬刀盟’剩下的兄弟,我别无选择。”
梁榭冷笑道:“好了不起的借口,刚才死的那个刘策难道不是‘扬刀盟’的兄弟?他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杀他,大家拼命保护‘扬刀盟’你又凭什么囚禁大家?”
三荣眼见两人越吵越凶,上前掰开梁榭抓着向铁衣的手道:“大执事也是为了我们好......”他一句话没说完,梁榭狠狠瞪了他一眼,怒喝道:“滚!”赵三荣吓了一跳,一下子愣住了。
梁榭不去理会赵三荣,回手又抓着向铁衣的衣襟,冷声道:“大师兄将‘扬刀盟’交给你,众兄弟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对待大师兄和众兄弟的信任的吗?你对得起大师兄,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吗?”
这一句话问的向铁衣身子颤抖不已,他正要说话口一张一口紫血吐出口外,梁榭与他面对面站着,这一口血没能躲开,正吐在他胸口的衣襟上,‘噗通!’向铁衣重重摔倒在地。
“大执事!”赵三荣和宁小虎急忙去扶他,宁小虎胸口处伤重,却是弯不下腰,梁榭盯着倒地的向铁衣和自己胸口处的紫黑色血迹,感觉到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借着火把的火光瞥了一眼,只见那些紫黑色的血迹中有无数的白色小虫在蠕动,梁榭心中大惊,眼看着赵三荣和宁小虎扶着向铁衣离去,他想问的话再也问不出口。
次日,梁榭在睡梦中被人叫醒,叫醒他的是赵三荣。对于此人,梁榭没有半分好感,赵三荣似乎也看梁榭不顺眼,只丢下一句‘大执事找你。’便离开了,梁榭起身洗了把脸推门出去见赵三荣正在院外等他,见他出门赵三荣也不答话转身就走,梁榭也不叫他,跟随其后,片刻后,赵三荣带梁榭到了向铁衣的屋外,通报之后,赵三荣示意梁榭进去,他则匆匆赶往仓库,宁小虎受伤,向铁衣重伤且找梁榭有事,不得已他只好请郁栖柏他们继续帮忙看守仓库。
梁榭推门进入向铁衣的房间,向铁衣正躺在床上,床前放置着一条板凳,见梁榭进来向铁衣示意他坐下,梁榭走近一些,却是没有就坐。
“我以为经历过这么多事你能沉得住气......”向铁衣苦笑一声道。
“眼睁睁看着帮里的兄弟冤死在你的手里不说话,这就是你眼中的沉得住气?”梁榭的声音依旧带着几许怒意反问道,不过比起昨天夜里已是温和了许多。
“为免走漏风声只好出此下策。”向铁衣道。
梁榭冷笑道:“大执事不用说的这么可怜,顶一句嘴就处死手下,做皇帝也不曾如此威风八面。”
向铁衣道:“大敌当前,不允许出现任何纰漏,令行禁止,无人可以违反,这一点就算是邵盟主也必须遵守。”
梁榭道:“大敌当前下这种毫无道理的命令,如此对待自己的兄弟,这是衡统领教你的么?”
“你可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向铁衣不答反问道。
梁榭一愣,向铁衣惨然一笑道:“四帮联手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你以为单凭实力大损的‘显威帮’就敢攻打‘扬刀盟’的总舵?十八架‘三弦破云弩’,数十架‘排弩’,是他们能够抵挡的么?可昨夜你见到这些武器了么?”
“你是说左七指的背后还有人?”梁榭反问道,这些他早已想到,只是武经国势力也被拔除,‘大隅天城’不会蹚这浑水,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左七指还能和谁勾结,话刚问出去他蓦然想到一人——难道是皇帝要过河拆桥?
梁榭正要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向铁衣已先说了话“这次回来你不觉得‘扬刀盟’有些反常么?”
梁榭冰冷的道:“这点我们察觉到了,不过这跟你对自己人下手有什么关系?”
向铁衣道:“当然有关系,盟主去了何处,‘扬刀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有其他的人都去哪了你不想知道么?”
梁榭道:“正要讨教。”
向铁衣长叹一声却不答话,隔了半晌才自言自语道:“‘扬刀盟’经过多少人的拼命才有今天,想不到他竟如此绝情。”
梁榭一皱眉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