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妥当梁榭没有回到屋中,而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又独自静坐梳理起今天的事来了,听说谭兴德他们乔装改扮连自己也难以一眼认出谁是谁来,居然一进城便遭遇袭击,看来内奸可以确定就在他们几人当中,并且在进城时已向守城士兵传递了暗号,而武经国方面分派了许多人将众人分开而战目的就是给每个入城的人创造独自的空间,这样既便于内奸通风报信,又很好的庇护了内奸,待内奸将众人落脚之处告知后,他们便派出高手欲真正截杀我们在城中的高手,企图城里城外一网打尽,能成功居然是好,即便是失败,内奸依然不会暴露,他们还能有下一次机会,这般手段果然老奸巨猾,目前虽有眉目终究敌强我弱,敌暗我明,那么我们该怎样反击?
梁榭正自思考,忽听背后脚步声响,梁榭回头一看,却是宜丰和谭兴德,两人尚未说话,身后一人道:“梁兄弟,大冷的天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
梁榭回头观看却是老鹰抱了个酒壶走了过来,梁榭一皱眉,刚要答话,一人已抢先接道:“自然是在想谁是内奸的问题了?”说话之人正是唐贤,唐贤身边跟着的是郁栖柏。
“什么内奸?”老鹰疑问道。
唐贤道:“老鹰兄这是装傻充愣还是真不知道?我们前脚进城后脚武经国的人就来了,若非我们当中出了内奸他们怎会如此快法?”
老鹰道:“不是早就除掉了吗,怎么还有内奸?”
唐贤笑了笑,不理老鹰反向身边的郁栖柏道:“郁侠捕,你相信有天生会演戏的人吗?那一脸无辜的表情,愕然不知所以的迷茫可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如果在恰当的时候来点恍然大悟的样子就更加真假难辨了。”
郁栖柏一皱眉,却不说话,唐贤此言一出,老鹰楞了一下,旋即恍然,怒道:“你什么意思?说我是内奸?”
唐贤向郁栖柏道:“看见没?这恍然大悟的样子何等传神?”
老鹰确定被唐贤指为内奸,心头火气怒道:“姓唐的,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少阴阳怪气的,老子可不怕你。”
唐贤道:“好,老鹰,谭掌门不好意思问你我替他问你一句,这么多人进城都安然无恙,为什么单单与你一起联手的李智杰出事了?”他这一问,谭兴德立刻盯着老鹰。
老鹰见谭兴德表情更是恼怒,大声道:“废话,你以为那疯和尚是好对付的?”
唐贤道:“既然知道打不过你为何还要去追?邵盟主和衡统领不在,我们这里脑子最好的当属李智杰,为何偏偏是他出事?”
老鹰被问的一愣,见谭兴德脸上露出一股无奈又似自嘲的表情,知道谭兴德对他也起了疑心,当即急道:“老谭,咱们出生入死你不会也怀疑我吧?”
谭兴德苦笑一声道:“鹰掌门,看在我们出生入死的份上,我只想知道出事的为什么偏偏是智杰?你与癫和尚缠斗良久回来时为什么仅仅只受了轻伤?”
老鹰被问的说不出话来,梁榭点了点头,也道:“癫和尚和疯魔拳齐名,那疯魔拳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犹能避过我全力偷袭
的暗器,接一记‘离刀决’,其武功至少在郁侠捕之上,鹰掌门居然能在癫和尚手下全身而退,我也需要一个解释。”
老鹰见梁榭都如此说,大惊道:“梁兄弟,连你也不相信我?你别忘了我是被他们处以宫刑的人,怎么会做他们的内奸?”
梁榭道:“我也不敢相信,可事实如此,武经国自宫求富贵天下之大难保不会有第二个武经国,况且鹰掌门刺杀武经国他却不报复你的妻儿,这与皇甫残烛的情况何其相似?反观沈南武,一直为武经国做事,倒戈之后全家都落了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武经国为何对鹰掌门如此宽容?”
“你......你们......”老鹰气得发抖,拿手点指众人,梁榭、唐贤各自冷笑,谭兴德脸上却是无比的失望。“好......好......枉我老鹰把你们当兄弟,你们竟然这么对我,我走......我现在就走。”老鹰满面通红,将手里酒壶重重摔在地上扭头就走,梁榭向宜丰使了个眼色,老鹰刚一迈步,宜丰手指疏忽伸出,在他颈侧一按,老鹰万万没想到梁榭等人居然会对他动手,眼一黑,狠狠瞪了宜丰一眼晕倒在地。宜丰抽下老鹰腰带将其绑缚起来。
“唉~~~”梁榭长长叹了口气,唐贤道:“执事节哀,老鹰是内奸固然可惜,眼下最紧要的却是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反击。”
梁榭黯然道:“我们还是听墨二掌柜的吧。”
听梁榭说话这般泄气,众人不由得都皱了皱眉,唐贤失笑道:“执事,墨二掌柜毕竟是客,我们才是主要的,说句不好听的,墨二掌柜不管怎么折腾,他有‘龙神’当后台至少还有个退路,我们若是出了差错除了死便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宜丰点了点头也道:“是啊,也不能全指着‘六龙帮’。”
梁榭沉吟不语,唐贤又道:“执事无需过度悲观,我们有一队‘玄衣卫’若当真能分而蚕食武经国的实力,大事未必不能成,待盟主得胜归来便是邪尊、影、闇之一亲至也不足为惧,现在关键在于如何蚕食,我们若能学武经国对付我们一般在他身边也安插个内线便事情便好办多了。”
梁榭点了点头,胸有成竹一笑道:“这个......”出口两个字,他忽然住口不言,众人会意不再多问,当即将老鹰绑起来与那帮俘虏放在一处,由于老鹰成了内奸,于是前半夜守夜的缺了一个,唐贤向来是夜猫子,不到半夜不睡觉于是自告奋勇先行顶替,梁榭犹豫一下,便即同意。
经国府中。
李师爷擦了擦头上的汗,仗着内奸布局,自以为得计,没想到被墨幽帆等人搅了局,派去偷袭的姬燃风等人也杳无音讯,恐怕是出了意外......。
李师爷正想的出神,忽然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到他屋外停下,一人朗声道:“李先生,府督请您前往偏厅议事。”
“好,知道了。”李师爷应了一声,心头却有些犯怵。“这么大的事想瞒也瞒不住,一会见到府督如何答对很是重要,稍有不慎恐怕我们一家人的富贵便该到头了。”他心里想着,一手推开了门,迈步跟着那名侍卫走了出去,经国府很大事也多,师爷和管家通常都很忙,李师爷虽有家小却也不是天天能够回家的有时候实在太忙便在经国府住下了,所以在府里单独有着李师爷一间房子。李师爷衣着收拾得体与侍卫快步向偏厅走去,等到了偏厅,厅上已坐了不少的人,右侧王休,骆镶,徐春之,李念,金铣,酆无常,赵硎俱在,左侧却显得单薄了许多,为首两张椅子空着,瑞婆婆坐在第三张椅子上,之后是癫和尚,武经国却不在厅中。
李师爷扫了众人一眼,快步走入厅中。
“李师爷今儿怎么迟到了?”徐春之冷笑一声道。
李师爷一皱眉,他虽然只是师爷,但向来除了酆无常这种吊儿郎当的家伙和赵硎那类目中无人骄傲自负的人之外没人敢以这种态度和他说话,就连一直位高权重的任思勰也对他颇为客气,想不到今日那个私下里一直给他溜须拍马贿赂他的徐春之胆敢这么跟他说话。李师爷又扫视厅上众人一眼,发现今日大家的眼神颇为古怪,徐春之斜着眼嘴角挂着冷笑,赵硎黑着脸拧着眉,瑞婆婆有些呆呆出神,癫和尚也不再装疯卖傻垂着头一语不发,唯有酆无常依然如故地嗑着瓜子。
李师爷察言观色知道定然是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当即将到口的一句话咽了回去,笑了笑并没有反驳徐春之,他表面平淡心头却是暗下狠心发誓要将徐春之这种见风使舵的家伙狠狠教训一番。
李师爷走到第一排椅子前站定,一言不发等待着武经国的到来,偏厅之上鸦雀无声,氛围感染下徐春之也不敢再说什么,整个偏厅之上只传来‘咔咔咔’的嗑瓜子声音。一炷香过去,武经国没有露面,众人耐心等着,两炷香过去,武经国还没有露面,众人不敢离去亦无人说话,酆无常瓜子嗑完,他翻了翻衣兜,将瓜子皮和乱七八糟的尘土、碎屑撒了一地,李师爷暗骂一声没教养,却也无可奈何。
时间分秒流逝,天色越来越暗,京城里的万家灯火一个一个熄灭,渐渐地如冬天里的夜空,只零星地点缀着几颗星星,武经国还是没有来。李师爷有些焦躁有些不安,今日的事的确蹊跷,李师爷更有些害怕有些惶恐,通常他的消息总是最为灵通的,经国府上上下下有什么事都得先经他的手,所以大小事务他几乎是最先知道的,但今天有些例外,他派出去的人固然杳无音讯,连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也是杳无音讯,这不正常,很不正常,他再一次扫视了厅上众人一遍,众人等的或已昏昏入睡或已焦躁不安,只酆无常优哉游哉晃着椅子。李师爷知道今天的事定然有人从中作梗,至于谁有这个本事,有这个胆子,还有这个必要,厅上唯有一个人符合条件——酆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