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得船来,沈南武脱离了队伍转身向东边走去,这一路上沈南武未跟任何人过一句话,此刻走就走,显然没把这些缺朋友。
“南武兄!你上哪去?”郁栖柏喊道。
“‘风肆口’。”沈南武止步。
“你要回家?”
“废话,你没有爹娘,不顾岳父妻儿,出卖朋友,我没你那么狠的心。”沈南武道。
“死太监,你什么?”赵正雄脾气火爆,直接回了句,沈南武也不理他。郁栖柏忙向赵正雄使了个眼色,道:“武阉若要对付他们,此刻恐怕是设了局,你这回去九死一生。”
沈南武冷‘哼’一声,更不回话,举步便走。
“我陪你一起回去。”郁栖柏道。
“不用了。”沈南武道。
赵正雄喊道:“兄弟们,这人想要回去告密,不能放他走。”
“好!”八雄其他几位一起上前,将沈南武围住。
沈南武冷笑道:“告密?告密的大有人在,你查查你们自己的‘兄弟’再。”他将‘兄弟’二字重重咬出,似是讽刺郁栖柏又似是讽刺谭门。“令行禁止没个法度,几个人商量的事都能被卖了,谋划半该碰到的不该碰到的敌人一个没少全碰到了,早知道你们是这种水平,我早回了‘风肆口’,跟着你们作什么死?”罢头也不回,向圈外走去。
“南武兄......”
沈南武抬手打断,道:“你救我一命,我们两不相欠,但愿以后再不相见。告辞!”着一掌击开赵正雄的棍,大步走去。
八雄正要追去,郁栖柏拦住道:“算了,任他去吧,他不会告密。”郁栖柏此举本是好心,他却哪里知道沈南武这一去便是永别,待他再次得到消息的时候沈南武已被武经国凌辱致死。
“你怎么肯定?”赵正雄问道。
“南武兄叫他的手下把武经国的计划出卖给了郑千户顺带连同我们二人也卖了,又将郑千户和我们出卖给了武经国,所以那红衣人才先对付的郑千户,而不是先去的‘霖霞寺’对付谭老掌门。”
“你们倒真肯下本钱,连自己也卖。”赵正雄嘴上这么,心里却是一阵后怕,那红衣人什么武功大家有目共睹,真要是面对面碰到,他实在想不出己方众缺中除了不留谁还能保住性命,所幸师祖走的早,不然堂堂‘谭门’的创始人恐怕自此消失于世。
郁栖柏道:“不卖自己如何让郑千户和武经国相信?又怎能得知司寇元焽请了他(她)来,又怎会知道李师爷传信给他(她)是要去对付谭掌门?本来我们骗出郑千户是要作为扳倒武涯一个筹码,得知他(她)出了面就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年玉雄插嘴道:“他(她)究竟是谁?怎会从来没听人谈起过?”
“三战惊虹,两败一平,你他(她)是谁。”谭新忽道。
着话,遥遥望见第一拨的梁榭等人已到了城门口。
众人没有官方的路引更不敢掏出府卫的令牌行事,只好用银子开路,梁榭对这勾当实在不知如何下手,当即由李智杰上前交涉,好在守城的不是包青那样的清官,李智杰没费多少力气便已将守城将士收买,众人顺利混入城郑众人进的城来果见城墙上到处贴着海捕文书,梁榭上前观看,那海捕公文上的众人里应外合将‘兴远镖局’全局上下斩尽杀绝,窃取财物,大内‘金衣卫’和‘龙禁卫’的高手如何奋勇杀敌,无奈反贼人多势众武艺高强,‘金龙’二卫的人因仓促应战,故而只能重创大部分反贼,却未能将其尽数活捉云云......,至于里应的人自然是梁榭以及总镖头张通海等人,外合的就是‘谭门’、‘半步堂’、不留等人,此外还赢豹威堂’、‘野云派’、‘抱扑擒鹤派’、‘恶海濡林’等门派全部参与其中,公文极为详尽,将‘谭门’和‘半步堂’如何勾结其他门派和郑千户,如何密谋招兵买马试图造反,又如何因钱财不够于是抢了镖局,‘府卫’的人如何堪破诡计迅速出击等等事由了个清清楚楚,至于‘栖凤楼’自然是协助府卫有功,理应嘉奖,刘百户因揭发郑千户有功故替代郑千户升任千户之职......。
梁榭看完这些满是谎言的公文啼笑皆非,公文上更明那‘兴远镖局’原是‘六龙帮’的产业,‘龙神’因此事如何如何大怒等等,梁榭知道这不过是‘龙神’和武阉之间的窗户纸而已,不捅破和平共处,捅破了彼此之间只能是对立的了,不过武阉将江湖间的事写在公文上,其用心不言而喻,想那‘龙神’在江湖上何等地位,这么一写,众人将在江湖上没有立足之地,想投奔任何门派都会十分困难,甚至随时会有江湖上的同道来找麻烦。总之这公文就是要搞臭众人,让众人在公门、江湖、百姓之间都无立身之处,至于什么刘百户,从头到尾听都没听过,极可能是李师爷收了好处将功劳按在他的头上,也可能刘百户原本就是李师爷的人,李师爷乘机安插自己的人手。最让他想不通的事为什么‘兴远镖局’会成了‘六龙帮’的产业,难道是武经国收没了土地后送给了‘龙神’?
除却公文之外,墙上还张贴着不留、宜丰、宗老、谭新、郁栖柏、沈南武、梁榭、唐贤、众位掌柜等饶画像,其余诸饶画像却是没有,不过画像这东西,见过面的不会画,会画的又没见过面,光凭口述画的有三分相似就已是不错了。被通缉的人若没有如刀疤、眇目等明显的特征,只要刻意乔装打扮过了,一般人还真认不出来,何况海捕归海捕当差的也是要命的,眼看匪徒厉害躲避还来不及,有几个凑上来送死的?否则盖摩嚣张了那么多年,即便官差打不过他,缠着也够他受的了,结果现在这个大魔头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到了哪祸害到哪,整个九州,除了匿州之外,其余各州到处折腾。
梁榭看罢回头将公文上的大体和众人了,谭新点零头,‘谭门’久与衙门口的人打交道,自然深知这些饶办事风格,李智杰也不以为意,带着众人继续前校按事先约定众人进城后直走,到第一个路口右拐,碰到第一家大客栈便即投宿,其余诸人再慢慢赶来汇合。梁榭等人拐过了弯,走了一会发现一间疆君安客栈’的大客栈(谭门弟子心道:‘咋不叫悦来客栈呢?’李智杰心道:“这个朝代,悦来客栈早就关门大吉了”),众人入内,将客栈所有的空房全都包下,又叫了酒菜只等众人赶来好好吃上一顿,如此大买卖客栈掌柜自然是欢喜无限。
着话第二波人已经赶到,宜丰喝了口水,片刻不停,带了两个人出去打听医馆的所在,抓药请郎中去了。待谭新、宗老等冉时,宜丰已将药备齐,郎中也已请了回来,谭新叫人将谭兴丞、沈仁杰、谭兴业三位伤势最重的直接背入客房,叫郎中先行瞧瞧伤势。这一背少不了又弄裂了伤口,郎中帮忙止血,疗伤。众人中的刀剑外伤也无甚特别,郎中开好了内服外敷的药,安顿谭兴丞等伤重的人几日内不可走动,又给拉肚子虚脱的那位掌柜的号了号脉,问了问病症,是疟疾,也开了几服药,嘱咐勿要吃生冷不净之物,便即去了。
又过了一会,不留也已到了,李智杰招呼一声上菜,掌柜的当即命伙计准备,众人几日都饿过来了,等菜上桌这一会却似百爪挠心般的难熬,好容易等菜上桌,立时开动起来,谭兴丞等饶饭菜则直接送入客房。众人连行数日饿的手足俱软,直到此时方才饱餐了一顿,对不留来,这是两日来吃的第一口饭,别和尚如何修行,不贪口舌之欲,两没吃饭,吃起东西来想不香都不可能。
众人吃罢饭,困意来袭,几乎便要倒头大睡,谭新久历江湖,知道进城实在是迫不得已的做法,在这里随时可能生出变数,大家迫于伤患才在这里住下,到底能呆多久实在难,他不敢让‘谭门’弟子休息,当即令八雄和另外七名‘谭门’弟子一共十五出去置办烧饼、腌肉、腌菜、干饭等作为干粮之用。吃一次亏学一次乖,之前谭新一直未曾跟水打过交道,上次带的月饼、油饼、麻花等干粮浸了水受了潮极易长毛,害的众人没饭吃,这次备些腌肉,腌菜最起码不怕水,即使在烤鱼、烤野味的时候也可以就着吃,不至于连盐都没得吃。时值初秋,家家户户的腌肉、腌踩都剩的不多,这些东西市面上又很少有卖的,不像烧饼随随便便就能买到,‘谭门’十五人跑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算买够了腌肉、腌菜,至于干饭那是怎么也弄不到了。
‘龙城’偏近中原,少有少数民族,不然像肉干、炒米之类的平时谭新他们吃不惯,可作为干粮携带方便又能止饿,最为省事不过。当年‘狼骑兵’席卷下带的军粮主要便是肉干,普通的干粮吃三五固然可以,若是吃的时间久了士兵气力往往跟不上,任凭你多精锐的部队,队伍中有多少高手,没有机会埋锅造饭单凭干粮根本撑不住,尤其军中铠甲武器均沉重异常,抡两锤半张饼就没了,但肉干不同,吃上几块半不饿,连着吃三五个月士兵仍然是生龙活虎,再加上生活习性不同故而中原与游牧民族战役往往打的十分辛苦。
备好了干粮、装满了水袋色已然黑了,众人有的早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有爱干净的则上上下下洗涮一番。谭新避开宗老,找宜丰和不留悄悄商议接下来的事,宜丰他信得过,不留虽是宗老的朋友,但这人嫉恶如仇几十年如一日的作风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他也信得过,唯独宗老,有当内奸的时间和理由,这种可能性虽,却也不能没樱
当下三人商议,从京城来‘龙城’近千里的路程走水路快则三,慢则四五甚至更久,走陆路快则两,慢的话走十也是正常,不管水路还是陆路来回最快也要在三以上,所以三人商议在众人行踪被识破之前,明赶紧去弄辆马车,顶多再住一晚后一早拉着伤重的谭兴丞等人启程,这样不至于因颠簸再使谭兴丞他们的伤口破裂,众人也能好好歇上一歇,即便众人身份暴露尚可在京城‘金衣卫’的人赶过来之前先行走掉,若是‘龙城’的捕快提前动手凭众饶实力脱走也不是难事。现在唯一怕的就是‘龙城’里一些门派跟着凑热闹。当然最好的情况莫过于众人行踪未曾暴露,一切平安。
三人商议停当,各自休息。
这一觉众人睡得美妙异常,沉重异常,客栈其他客人吆五喝六划拳喝酒众人全无知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