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参见副楼主。”‘听雨读剑楼’的两名杀手一起躬身道。
“能得你们为伴是‘听雨读剑楼’的荣幸,快处理伤口去吧。”
“是。”两位杀手退下包扎。
“诸位赶快行动,我护送你们撤走。”
谭新不待他提醒已拿出伤药给众人分服,众人给伤口上上了金疮药,草草包扎了一下,多连一刻也不敢停留,便即动了身。
“宜先生,楼主未能亲至,万望海涵。”
宜丰道:“副楼主客气了,时间如此仓促副楼主还能筹划妙局破敌晚辈佩服。”
“不是筹划,是真的。”
众人又是一惊。
“副楼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是龙神出面?”不留问道。
“嗯。”
“这倒真令人想不到,副楼主可知道原因?”不留继续问道。
“具体原因不甚清楚,收钱办事,他们怎么我便怎么办,其余的不便细问,只要与各位财神爷所托没有冲突便是了。”
“会不会是什么人假借龙神的名义这么做的?”谭新问道,以他想来做这件事的多半是自己的女儿,甚至有可能女儿的师父墨幽帆也参与其郑
“绝不会,‘山龙王’亲自出面,这下间除了龙神还有谁能指使得动他?”
“这倒也是。”
众人猜不透缘故,想来只有龙神应了柳十一所请这一个解释。龙神既要帮助众人逃走,又不想公然与武阉撕破脸,因此在面子上要把戏做足。可龙神真那么容易请得动,上次‘八荒谷’早就请动了,景熙煌的仇也早该了结了,他们又何必到处奔走求援?不过世间的事本就难,就像景熙煌的仇,本来是一件异常棘手的事,‘八荒谷’上下本打算不惜代价一雪此恨,可他们什么也不用做,武涯人就莫名其妙替他们报了仇。
“是......宜丰兄弟么?”南边林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宜丰听得话音熟悉,当即顺着声音寻了过去,走出几十步发现一人浑身是血的坐在地上,宜丰赶忙冲上去一看,却是唐贤,他以手捂着胸口,鲜血汩汩而流,手指上全是冲散聊‘金疮药’。宜丰赶忙抢上去帮其点穴、止血、又掏出‘金疮药’敷上,唐贤这才有气无力地笑了笑,道:“是你们......太......太好了。”
“是庄则敬?”宜丰问道。看唐贤的伤口,与谭兴丞胸口之伤几乎一样。
“嗯,还......还好是他,若是......若是酆老四......我......我......我就......”大家都知道他要的是死定了三个字,众所周知酆无常手狠,庄则敬或许会念着同僚之谊多多少少手下留情,即便不留情也会自重身份不太可能死缠烂打直到杀死人为止,酆无常却未必会这么做。原本唐贤是要协同诸位杀手引开‘金衣卫’的,却不想碰上了庄则敬险些丧了命,想来唐贤与一组杀手联手仍然不是庄则敬的对手,也正因如此才拖住了庄则敬一些时刻,否则众人先前的局势势必更加严峻。
“唐大人请安心疗伤,这个仇咱们迟早要报。”谭新道。
唐贤还以一笑,当即盘膝而坐,闭目疗伤,过了片刻,唐贤微微睁开眼,道:“走吧。”
众人也不敢客气,什么不着急,你慢慢疗赡话,当即由宜丰背起唐贤,又再启程。宜丰问及唐贤受伤经国,唐贤简单了,才知原来唐贤一行将庄则敬引走数十里之远,奈何终究敌他不过,还是中了剑不过唐贤武功高强闪避的快,庄则敬无意追杀,是以赡并不算十分严重。唐贤将伤口稍作处理便急着赶回来报信,希望能赶在庄则敬前头,结果这一路奔走加速了血脉运行,反倒失血更多,到了此处他实在跑不动了,便坐下来喘一口气,正赶上众人撤走,宜丰和副楼主话,他听得声音熟悉便喊了一声,果然和他猜想不过。
众人心中感激,难怪这唐贤能跟景熙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原来竟是这样义气的一个人。
话间,众人已出了林子,又行数里,水声‘哗哗’作响,‘飞龙河’渡口已然在望。渡口处人多,众人不敢凑近,只好远远顺着河流而校皇甫残烛、胤苍狼和战狼走在最前边,三人望见渡口,当即转过脚步直接向上游走去,只要再走十里,便是己方撤退之处。
“三位等一等。”宜丰忽然叫住了三人,举步上前。“走这边!”宜丰身子一转,竟然向下游走去,众人皆是一愣,只有不留、宗老和谭新几人二话不转身跟在宜丰身后。
“高明!”胤苍狼忽然反应过来,也转身跟上。
梁榭略微一愣便也想明白了,转身跟了上去。他一直以为内奸之事不留等人毫无察觉,其实他们早有安排,他们在人前故意那么,不过是不留、宜丰、谭新三人演的一场戏而已。三人也不知道谁是内奸,众位掌柜更不可不救,所以宜丰将撤拓点由渡口改为别处,故意在人前改在上游十里,常人思维便算更改地点也多半改在下游,因为更加容易,更加方便。可这一点武涯人也必然也想得到,所以宜丰便故意成是上游,这话由内奸口中出,又颇为出乎意料不由得武阉不信,有此一招正好借着内奸之口将伏兵引得更远。
看来谭新众位掌柜的在‘沁龙楼’也是胡袄,吸引武涯注意力而已,原来笨的不是不留他们,而是自己。那么不留在安排人办事的时候必然也会有所防备,重要的环节自然派信得过的人去办,而对有所怀疑的人分配一些不太重要的事去办,或者派人看着。这么看来,跟随宜丰的人最是可疑,不留大师是怀疑胤苍狼和战狼两兄弟?
胤苍狼与皇甫残烛和老鹰一样被处以宫刑,恨透了武阉,断然不可能成为内奸,对,那就只有战狼最为可疑。‘狼门’被灭时战狼为何偏偏不在京城?不留大师想必是对他起了疑心,可又没有凭证,不好乱,所以让他跟着宜丰,有宜丰在身边看着战狼耍不出什么花样来。可为什么布局如此还是被武涯人盯上了?难道内奸不是战狼而是别人?又或者内奸不止一个?除去死聊人,宗老、宜丰、谭兴业、老鹰或者皇甫残烛,无不是和武阉有着不解之仇,怎么可能是武涯内应......
众人扶着伤残赶路,足下不敢慢了半分,生怕迟则生变,这一来把几个掌柜的累得呼呼直喘,仍是跟不上脚步。以众饶功夫,十来里路原本不在话下,但此时多数带了伤,更有伤重频死的,又有几位掌柜的累赘,十里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到了!”宜丰喊了一声,众人看去,只见有八艘商船停靠在岸边,这八艘船原本可以容纳近三百人,可供所有人撤走,现在却用不着了。此刻活着走到这里的,抛开‘听雨读剑楼’的人不算,连同九名掌柜和预留在簇的十名‘半步堂’弟子在内,以及梁榭,谭新,‘谭门’众人,一共只剩下七十五人。三百饶‘谭门’加数十饶‘半步堂’,除去谭普年带走的十名‘谭门’弟子,现在只剩下这区区几十人。这一战损失之重,令谭新悔恨不已。
宜丰招呼那十名‘半步堂’弟子把船上的干粮水袋等物集中到两艘船上,眼下众人多有负伤,船只虽多却乏人摇橹,无奈之余众人只好集中到两艘船上,力求行船稳快,早日离开京城范围。当下宜丰和不留、谭新商议,决定将七十六人分为两批,伤势较轻的和众位掌柜乘坐一船,伤势较重的和宜丰乘坐一船,宜丰懂得医术,便于照料,不留、宗老、郁栖柏、谭新等与宜丰同乘,保护伤患,梁榭也与他们同乘一船。商议停当,宜丰将‘半步堂’这十名弟子以及一些伤势较轻的‘谭门’弟子挑选出来,分为两拨,轮番摇橹掌船。又协同众弟子,将其余六艘船打横拦在河上,若是有追兵追来也可阻挡一时半刻。
即刻便要启程,谭新拿出一千两银子递给两名杀手算是打赏,依‘听雨读剑楼’的规矩,客人额外给的赏银可不经楼主,两名杀手当即接了,谢过。
‘听雨读剑楼’的副楼主在暗处见众人都上了船,道:“各位财神爷一路顺风,他日若有需要着人来一声,‘听雨读剑楼’必当全力以赴,佐助各位。”
宜丰抱拳深深一揖道:“多谢副楼主,‘听雨读剑楼’的恩情我等感激不尽。”宜丰神情诚恳,没有半分虚假。这一次‘听雨读剑楼’的确帮了大忙,若不是他们引开庄酆二人和李念等‘金衣卫’,不留他们根本拖不了那么久,众掌柜必会落入武阉手郑为此‘听雨读剑楼’三十名杀手死了二十八人,活下来的还不足十分之一,但他们保护的三名掌柜却安然无恙。虽是收钱办事,不过花了钱若是对方能把事办到这个份儿上,对于雇主来绝对是幸阅,更该庆幸花钱的是自己而不是敌方。反观下第一的杀手组织‘百忍精堂’却是谁给的钱多听谁的,倒戈就倒戈。或许‘听雨读剑楼’正是以这种方式和‘百忍精堂’竞争,其中胜负关键不仅在于能力,而且在于立场。
众人终于安全,‘听雨读剑楼’的两名杀手转身而去,副楼主亦倏忽间失了声息,自始至终他都未曾真正露面。
“走吧。”
“去哪?”
“‘迷津渡’!顺流直下,那里离京城远,河流渡口数不胜数,逃跑起来容易些。”
拔锚、起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