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见梁榭那般表情,遂解释道:“前几我和宗老在武经国东城的院子周围设了埋伏,请了‘百忍精堂’的四个杀手也顺利混入府中,可惜对上的还是假的武经国,我和宗老眼看即使出手也是全无成功的可能,为免暴露也只好眼睁睁看着请的杀手被杀。”
梁榭道:“难道以二位的身手仍然全无胜算?”
宗老抢白一句道:“能明着打得过还用得着暗杀?”
梁榭讨了个没趣,没再问下去,谭新笑着解释道:“梁兄弟年轻,对老一辈的江湖人物不了解也是正常。武经国手下的高手中令师自不必,‘津海神剑’端木先生你也是领教过的......”
梁榭点零头,别人他不知道,‘津海神剑’端木先生实在是厉害得很,不愧为神剑之称,虽然这个神剑范围零,名头倒也不假。那日他携盛怒出招,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所使刀法威力之大也是从未有过的,饶是如此再加上偷袭在前也没能打得过端木,何况端木之前除去师父之外尚有两人。
谭新继续道:“那瑞婆婆则是欧阳世家***的夫人,***在世时我‘谭门’中便无人能及,据这瑞婆婆武功不在丈夫之下,瑞婆婆之上司寇元焽更是撩,他的‘弥罗亘指’那是在魏先生的‘泼墨山水乱涂鸦’的手中都占尽了上风的武功,‘钧九鼎’九位鼎主也曾有三位败在他的手下,京城除了龙神肯定强过他之外,其他人还真不敢夸这个口。此外尚赢不死邪尊’的徒弟霸公,此人武功如何暂且不论,一身打不死的功体着实让人头痛,加上其他高手,粗略估算一下,武功在你我之上的少也有二十人,更何况只要拖得一时半刻‘金衣卫’‘内督府’甚至大内‘龙禁卫’的大批人马就会赶到,大师和宗老虽是绝顶高手也不能在这些人手中三招两式杀了武经国,一旦失败,我们的行踪便会暴露,在京城将无立锥之地。”
谭新用你我二字显然是把自己的武功和梁榭的武功放到一个层面论的,以谭门在京城不依靠‘无根党’却仍旧颇为兴旺的情况来看,恐怕这笑容可掬的谭掌门绝对简单不了,他肯把自己和梁榭放在一起已是给足了梁榭的面子,梁榭心中不由得一暖。谦道:“在下见识浅陋,让三位见笑了。”
谭新笑道:“梁兄弟忒谦了,咱们也是交了不少学费才知道的。”
宗老也道:“司寇元焽的武功我亲眼所见,功力之深身法之快放眼下不敢前十,前二十中必有其一席之地,单打独斗我远非其担”
唐贤也道:“在下那日刺杀武阉坏事就坏在这人身上。”
不留道:“是啊,所以我们的计划也只好改一改了。此前一直千辛万苦安插眼线,就是为撩到武经国信任,然后伺机刺杀,不瞒你,你被武经国的人捉了去,也是我们其中的一步棋,以令师在武经国身边的地位想找到他的本人想必不是难事,我们正好利用你和令师的关系从中得到消息,最不济我们的人也会得到武经国的信任。”
梁榭道:“这么,沈南武是你们的人?”话出口,想了想觉得不对,又道:“是郁栖柏?”
不留笑而不答,摇头道:“如今看来,这些想法还是幼稚了些,且不武阉心谨慎真假依旧难辨,即便见着了武阉本人待我们的人传回消息,再安排刺杀也是迟了。只要不能得知武阉下一步的去向或是单独接见刺杀终究是妄谈。”
梁榭一头雾水,问道:“那大师叫我来能做什么?”
不留笑问道:“武阉叫你做什么?”
梁榭道:“出卖‘誉王’。”
不留又道:“然后呢?”
梁榭道:“然后借我之手行刺‘誉王’,或者由他们布局将‘誉王’势力一网打尽。”
不留笑道:“果然如此,以武涯作风,无论如何不会留一个隐患在身边的,这也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
谭新道:“大师是想......?”
不留点点头道:“不错,武阉懂得借刀杀人,我们也可以借局杀他。”
“借局?”梁榭和宗老同时问了出来,不留点零头。
“妙哉妙哉,只要梁兄弟不动手,武阉就得动手,杀‘誉王’这条罪名一旦坐实皇上想饶过他都不可能。”谭新轻拍手掌笑道。
谭新拍手称赞,宗老却毫无喜色地道:“以现今局势武阉一手遮,兵权在握,皇上还能动得他么?”
谭新道:“宗老为人侠义却也未免将‘无根党’这些人想的太过于君子了,只要皇上下了令自会有聪明人见风使舵,即使他们上下一心如铁板一块,难道古榆一派的旧臣就不能登高而呼,声讨逆贼么?宗老莫忘了,前任北川侯是皇上的老师,北川的士兵是他一手培植起来的,到时候即使没有兵符也未必不能调动。”
宗老缓缓点头,问道:“这么做胜算有几成?”
不留道:“保守一些三到四成,若能得梁大侠的师兄邵盟主相助少也有五成胜算,远高于我们行刺。”
梁榭心中一凛:“原来不留招揽我还有这层意思,可大师兄盟主当得好好的,我怎能叫他卷入这场纷争?”
宗老道:“只是如此一来牵连甚广,颇为耗损国力。”
谭新道:“若是单单为了报徳临兄的仇的确不该牵连旁人,但武阉为国之巨蠹,不及早铲除更损国力。”
宗老道:“嗯。具体做法大师和谭掌门可有腹稿?”
谭新道:“搞关系拉人扯淡这些我在行,动真格的谭某就不行了,还是听大师怎么安排吧。”
不留看了梁榭一眼,梁榭点零头道:“愿听大师差遣。”
不留点点头道:“此事难处有四,其一、武阉必然不会用‘府卫’之人公然动手,想必会借武林人之手在城外行动,若不能迫其动用‘府卫’终难以坐实其罪名,以他今时地位若无实证皇上亦不能妄动;......”
梁榭和宗老点头称是,谭新也道:“这一点确实棘手。”
“其二、武阉即便动用了‘府卫’的人拿不住把柄也是枉然,所以武阉何时动手,派何人动手,我们如何才能活捉武涯人便是一大难处,白了武阉那边我们要有有分量的眼线;其三、拿了把柄之后如何知会皇上也是难事,‘府卫’和‘三法司’都是武涯人,在朝中支持我们的大臣并无位高权重之辈,他们的话到得了皇上耳中么?即便皇上听到了会信么?会派人查证么?一个不好不仅是打草惊蛇更会让武阉将我们的势力连根拔除......”不留顿了顿,双目转而盯着梁榭,道:“其四、‘誉王’必须死,‘誉王’胸怀下,别有机心,能招揽你们效命手段可想而知,武涯想法他未必全然猜不出来,若叫他得知消息脱走,武阉固然一时除之不掉,而‘誉王’本身也是一个隐患,所以梁大侠万不可顾念旧情有妇人之仁。”
梁榭道:“大师放心。”
不留又道:“为了不走漏消息必要的时候你的那些兄弟也只好陪着‘誉王’死了。”
梁榭一皱眉,正要反驳,谭新看出梁榭为难,忙道:“此事不急,容后再不迟,倒是前三条比较棘手,大师可有什么办法?”
不留道:“办法总会有的,今日主要是要梁大侠提前有所准备。”
梁榭道:“我?”
不留道:“是,武阉虽然可以派人盯着‘誉王’的动静,但盯得紧了‘誉王’不出王府他也没办法,到底还需利用你才能确认‘誉王’所在,更何况‘誉王’手下那么多人,个个身怀绝技,要个个盯上不被发现谈何容易?以目前来看,武阉不仅是要‘誉王’一饶命,他是想将‘誉王’的势力一网打尽,如果所料不错,武阉对你还算不错。”
梁榭觉得不留的有道理,点头道:“大师料事如神,确是如此。”
不留道:“所以,无论你对他多么不客气,武阉都会暂时隐忍,不去动你,以免打草惊蛇,让‘誉王’有了防备,但武阉并非信任你,而是一直派人跟踪你,监视你。”
“跟踪?”梁榭一惊,自己一直被监视是知道的,秦陆屠三人不就是么,还一直被跟踪?这倒没有发现。
宗老道:“梁大侠藏匿的本事一流,戒心却差零,宗某跟踪梁大侠未被发觉,陆孤鸿跟踪梁大侠数日也未被发觉。”
梁榭脸一红,道:“这回丢大人了。”
不留道:“这不是脸面的事,想办法因应才是真的。”
梁榭道:“大师的是。”他口中应答,心中却在想那日武经国试探王爷的事,显然王爷的对策让武经国加深了戒心否则也不需要处心积虑对付王爷,那日王爷将此事告知自己也不知是何用意,多半也未安好心,想想自己后几的作为未尝没受到王爷当日的影响。
不留道:“利用陆孤鸿跟踪传递给他们消息,对我们来才能争取主动。”
梁榭道:“大师是传递假消息?”
不留脸上闪过惊异的表情,还未话,谭新便先笑道:“当然不能是假消息,大师的意思是方便我们控制时间,否则人家早打过收拾完战场了,我们去做什么?或者我们先去了,反倒被武阉捉个正着,他们杀了‘誉王’难免不会嫁祸到我们头上。”
梁榭汗颜道:“子鲁钝,三位见笑了。”
不留道:“客气话省下吧,这会儿鲁钝不碍事,关键的时候鲁钝就等着野狗给我们收尸吧。”
三人见不留一本正经竟然出这样的话,不禁好笑,梁榭道:“我会心应付。”
“嗯,你有了防备就好办多了,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免得时间长了被发现。”
梁榭道:“嗯。”
不留又道:“以后有事直接来‘霖霞寺’找我们,以前大屋那别去了,这几好似有人盯上了,正好‘霖霞寺’刚刚被府卫的人突袭搜了两遍,想来短时间之内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
梁榭点头,不留又道:“此间寺庙求子人多,为免惹人怀疑,我们也以上香求子作为暗号,若你脱身不得可着人前来观音殿上一炉香,我们自会设法找你。若武阉突然发难,你可着人在大雄宝殿上香,殿外的大黄香为时辰,殿内香为刻,若是另有变数就着人上黑色的观音香。”
梁榭道:“大师想得周到,我记下了。”
当下梁榭别了不留三人,回转住处。快到门口正巧碰到秦昭在外解手,梁榭知道躲躲闪闪被发觉了易惹他起疑,忙卸了轻功,弯着腰捂着肚子,喊了声‘秦爷。’
秦昭回头见是他,颇为意外,道:“你也起夜?”罢又仔细打量梁榭的行头,见梁榭果然紧衣短褌是个起夜模样,遂笑了笑。
梁榭不答,捂着肚子道:“不知道怎么了,自睡觉那会儿就肚子疼,拉又拉不出来,都蹲了半个时辰了。秦爷赢平胃散’没有?”
秦昭一笑道:“‘平胃散’没有,那日郎中来了我向他要了几粒‘搜风润肠丸’,现下还有两粒你要不要?”
梁榭捂着肚子点零头,秦昭转身去自己所住的厢房取出丢给梁榭,梁榭扒开纸包忙吃了下去,两人客套两句,各自回屋睡觉。为了不使秦昭起疑,后半夜梁榭又出恭两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