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之上,幽蓝色鬼火已然不知去向,只剩下了星光映衬之下的沙丘在边缘勾画着一条蓝色的长线。
在李慕白等人消失的地方,一座古老而诡异的城池,出现在黑暗之中,夜空之中洒下的光辉被其全部吞噬殆尽。
形成了黑暗的阴影轮廓,像是一个吞噬一切的怪物。
低回而嘶哑的低语声,扭曲地在沙漠之上传开。
在黑暗的城池和银蓝色沙丘的背景下,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城池的远处。
“看来这些人是凶多吉少了。”
不戒看着鬼城扭曲的时空,淡淡道。
“这就比较麻烦了。”
他将道教五派和大明的人引到这里,可不是想弄死他们,如果这些人都被弄死了,谁来帮他清理这座城池之中的诡异。
“我是不是该去给这群陷在这里的人请些救兵?”白衣僧人喃喃自语道。
他也不怕有人听到自己的言语,这大漠孤烟,长天万里,莫说是人,便是鬼都被他清理掉了。
可就是这无尽寂静之中,一道声音陡然出现在了白衣僧人不戒的耳边。
“不用,救兵已经到了。”
白衣僧人不戒那种万物都在掌控之中的表情瞬间一僵。
他整个人霎时间暴退,脚下的黄沙暴起,刹那之间便退出了数十丈。
星空夜色之下,一边寂静。
白衣僧人不戒环顾四面,入目的都是沙丘。
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一切如同他的幻听。
“你是在找我?”
还是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语气,就在白衣僧人不戒的耳后响起。
白衣僧人不戒甚至可以听到身后的人的呼吸声。
这是高手,真正的高手。
“谁?”
白衣僧人猛然转身,在微弱的星光之下,依稀看到一道黑影。
还没有等他看清那人的模样,一只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脖子上,炁体一瞬间便封锁了他周身的炁体运行。
随即,白衣僧人感觉到了杀气,恐怖的杀气。
像是一把刀子在一寸寸扎入他的脑海之中。
那双手紧紧地按在不戒的气管之上,几乎要将他的气管捏扁。
那种生命不在掌控之中的感觉,让人抓狂。
“你为什么鬼鬼祟祟的?”
来人的声音带着一种未曾睡醒的感觉。
似乎在打量着他,但那只手就像是铁箍一样,力量没有减少反而在加大。
白衣僧人感觉自己的喉咙几乎都要别彻底捏碎了。
“呜呜呜……”
不戒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他能够感受那只手只要稍稍用一点力气就能够让他万劫不复。
那人却依旧在自言自语。
“我总感觉你不是什么好人,招魂、魇镇、幻术、续命,还有旁门的心法,这本就不是什么正道路子。”
一句又一句,黑衣人的语气越来越重。
这人竟然在一瞬间就察觉了他所学。
这让白衣僧人更加的惶恐。
“可………你居然在想着帮他们找救兵。”
黑衣人的手松了松,尽管那种咽喉被扼制的惶恐感稍微退去一些,可是不戒仍旧喘不上一丝的气。
在炁体被扼制的情况之下,即便是白衣僧人不戒的身体素质远超凡人,可是继续下去,仍旧可能死在这里。
白衣僧人伸出手拍打着黑衣人的手,在这么下去,他真的会死。
这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可惜,黑衣人却仍旧没有反应,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白衣僧人不戒的挣扎,他打量着不戒,那种杀机却没有丝毫的退去。
黑衣人的杀意丝毫不与掩饰。
“难道是我想错了。”
黑衣人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随即他放开了手。
白衣僧人不戒瞬间栽倒在地,干咳起来。
“咳咳咳………”
他一边大口的、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一边快速思考着眼前这人究竟是谁。
黑衣人自称是救兵,那他应该是道教五派的人。
但是………道教五派怎么会这么一个人。
行事比魔头还像是魔头。
如果自己刚刚没有说那句要给道教五派叫救兵,不戒丝毫不怀疑那人会直接杀了自己。
黑衣人站在沙丘之上,低着头看着白衣僧人不戒。
“我还是觉得你不对,似乎该杀了你。”
这句话,让白衣人浑身一寒,他下意识退了一步。
他相信只要眼前这人念头有丝毫的变动,就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但是最终黑衣人,还是没有动手。
“千万不要让我抓住你的把柄,不然………弄死你。”
大漠之上一阵风吹过,稀疏的星辰下,清冷色的沙漠之上就只剩下了白衣僧人不戒。
白衣僧人不戒不敢确定那人走了没有,只能在心中暗道:
“道教五派何时出了这么一个人?”
这种级别的杀气,绝不该出现在一位道士身上。
说着是一位屠夫,都是恭维。
………
鬼城之中,王宫外小院内,大锅内三五具枯骨在沸水之中浮沉着,在大锅外,地上散落着一具具骨骼。
老僧掌着大勺,在锅中搅拌着,时不时还放入一些调料。
拎起大勺舀起一勺汤喝了口,老僧轻轻吐出一口气,似乎被美味激连眉毛都已经扭动起来了。
“果然………汤就要多煮一会。”
乔远山等人已经不忍看着这一幕了。
涅盘组织的人已经死了一小半了,而茅山死了两人,龙虎山死了三人,阁皂山一人,唯有全真教和万寿宫目前还没有人死。
不过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有人都会死,包括他们。
想到这里众人面如死灰。
没有人注意,就在这时候,乔远山手上的鬼绳终于被磨开了。
但是他没有动。
他在等一个机会。
这老僧实力至少等同于炼精化气的修士。
他只有一次机会。
“嗯!香!”
老僧吸溜了一口破旧老勺之中的汤,赞了一声。
随即转过身来看着全真教的王师妹。
“汤熬好了,就可以放肉了,小娃娃,我馋你身子很久了。”
已经哭成泪人的王师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不要!不要吃我。”
老和尚眼中绿色的光幽幽的,和蔼可亲地摸着王师妹的脸,为她擦去泪痕,安慰道:
“不要哭,哭着死,肉是酸的。”
老僧一说“肉是酸的”,王师妹哭得更伤心了。
“我已经酸了,你不要吃我好吗?”
老僧见此脸一绷,道:“不行,浪费多可耻,再说你这么嫩的肉,哪怕是酸的,我吃得也乐意啊!”
老僧说着便抓着王师妹的后颈,朝着大锅走去。
就在这一刻,乔远山动了。
既然鬼绳已经解开了,那么他就不能看着自己的师妹,这样被这老僧扔进锅里。
这是他的师妹,那么他这个师兄就必须护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