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尘回京城了,李权没忘记让他去调查一个人。
之后,李权又继续自己的生活。
晃眼,春闱就要开始。
在这时期,京中明显多了外地来的文生。这时候正是京城热闹的时候,氛围浓厚,到处都能看到各大酒家挂出对联灯谜供文人游戏,以此来吸引客人。某些小康之家的小姐也借此机会忙往外跑,希望能遇到个学富五车的白马王子。
外地人给京城带来了生机,翰林院却也迎来了一年之中最忙的时候。春闱的各项工作都要由翰林院的人来配合进行,翰林院从上到下无论职位高低,各个都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李权要教学生,这倒让他躲过了一劫。但是,李权现在也不好受,因为针对这些学生的考试也要到了!
到了现在,几乎每天都有大人物前来询问自家孩子的学习情况,可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有李权自己清楚。李权开始意识到事情有些棘手,如果考试太糟,别说皇上,就是这些大人物也不会让自己好过啊!
于是,一次针对考试而进行的特训开始了。但这次教学不像之前那么顺利,学习了三十六计的学生对那些传统知识好像一点儿不感兴趣,总觉要像三十六计那样有实际用处的才好。
李权没想到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万般无奈不知如何做。
结果,在李权还没找到解决问题办法的时候,考试已经开始了!
李权学生的考试在春闱之前一周,题目都是皇上亲自出的,监考也是皇上亲自监考,阅卷也是皇上亲自阅卷。
因为人少,故阅卷可当场完成,结果……结果就没结果了。
当天夜里,百姓都说京城中大人物的宅子里都传出了恐怖的咆哮,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而皇宫里,皇上看着面前的答卷颇为无奈。
无事的皇后娘娘也拿着小辈们地答卷上下翻看了一遍,忍不住怒容满面:“皇上,这这都是些什么?一个人就算了,怎么各个都说得牛头不对马嘴?肯定不是孩子们的问题。”
“哎!我知道。”
“看来李权根本没什么学识,让他教孩子,臣妾真当心他把咱们大庆的未来给葬送了。我看朝中大臣们也会不悦吧?皇上您就不打算处罚他一下?”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朕懒得做那些无所谓的事情。现在朕操心的是用怎样的由头给那小子正名。在翰林院这样的地方呆久了终归是不好。”
“皇上,您……”闻听此言,南宫皇后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不过这变化只持续了一瞬,很快就消失无踪了,接下来的语气不怎么好,“臣妾看来不如让他去监考再参与评卷,若能为朝廷发现有德之人,也算是功劳一件。之后要再做任命也好说了许多。”
皇上微皱的眉头轻轻舒展,思考之后赞同了皇后的决定。
此时已是深夜,宫殿中也无他人,皇后表情渐渐舒展,笑着:“陛下,时辰不早,不如随臣妾一并休息了吧?”
“皇后你个自睡去,朕还有正事要做。”
冷冰冰的声音将皇后这一瞬流露出的柔情破坏殆尽,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怨气:
“正事?什么正事?整夜都望着什么都没有地方有什么意义?皇上,您就陪臣妾一夜不行?您知道您是有多久没陪过臣妾了?”
深宫之中,度日如年,没人知道皇帝女人表面的光鲜下有怎样的苦楚。若非忍无可忍,身为皇后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但是,皇后的冒犯没有引起你皇上的重视,终归是没有再说什么,摆摆手自顾自地走了。
皇宫之中有一座无名宝塔,足有十三层之多,高约四十米,比京城另一座高大建筑摘星楼还高出一倍。这是皇帝登基以来惟一一次兴师动众而建造的建筑,话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却没人知道这座塔是用来干什么的。也没有名字,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皇上几乎每天夜里都会到塔中。
有人说皇上是在塔中修炼不死之法,妄图长生不死,有人说皇上是在塔中修身养性,也有人说皇上要在塔顶俯瞰天下,以彰显帝皇之气。
整个天下,只有皇后一人知道皇上每天夜里在塔里做什么。但是她虽知皇上在塔中干嘛,却不知到底有何意义。
四十米的高层建筑,出现在古代显得格格不入,而在百姓眼中,这座塔其实没什么特别,因为隔得远,所以没人知道它是有多么雄伟壮丽。只有身在其中,站上塔顶才能感受到世间万物在这座塔面前是多么渺小。
不过,皇上没有往下看一眼,和往日一样来到塔顶后,点一炷香,然后便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时不时会低头在纸上坐着一些记录。
这便是皇上在塔中的全部,看着天,直到夜幕散去。
……
……
第二天,世家公子们考试的结果很快穿了出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都知道李侍讲这次捅了篓子,这是有史以来皇上最不满意的一次。
昨夜在家受训的学生早早地出门到学堂聚在了一起,唯独没有南宫晋方。
时隔半年,受训后的表现变得淡定了。一个个风清云淡,压根儿没把那考试当回事。
倒是李权气得直吹胡子,指着他们的鼻子一个接一个地骂:“我说你们是怎么了?就算不会也不止于这么差吧?你看看你们的答卷,这是你们的真实水平么?尤其是柔怡!你还是群芳宴的第二呢!别告诉我这样的考试你都应付不过来?你们……”
学堂正院的水池边,一群年轻人悠哉地站成一圈,把李权围住,被李权点名的柔怡不以为然,反问道:“这不是先生教的要示敌以弱么?不可轻易在人面前展露出自己的全部能力。”
“……”李权呛了一口,不知该说什么。
身边古莫微笑:“柔怡说得极是,我等都这么想的,故而随便写写算了。大不了就是回家按一顿骂而已,为了以后,这一顿骂大家都是挨得起的。”
“对对对!”李芷玉也拍手称赞,然后狡黠一笑,“而且顺便还能看看先生会受到什么惩罚。最好是被逐出翰林院!”
“艹!你们是商量好了来坑我的是吧?老子教你们这么久,不报答就算了,还有这么坑人的?”
李芙拍了拍李权的肩膀:“哎唷,别生气了。谁叫先生高才呢?咱们是担心先生留在翰林院继续教书,届时教出一批敌人就难办了。这叫永绝后患。”
事已至此,李权也只能撇撇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
“放心,饿不死的。咱们今天来不就是为了一场谢师宴么?”
考试之后,李权跟这些年轻人的师生情谊算是告一段落,经过半年多的学习,大家都没像现在这样轻松过,谢师宴在情理之中,李权欣然应允。
宴席定在京城最好的韵楼,其规模比碧州的天丰楼还要大。而往来其中的客人身份自然更加显赫。
可为了这一次谢师宴,这些个公子小姐竟然把整个酒楼都包了!
从以往的经历看,这些公子小姐和他们的老师那关系是水火不容,他们老师的悲惨命运可说是公开的秘密。何曾有过谢师宴的说法?难不成这一次的教书先生放弃了尊严让这些纨绔为所欲为?这样才让学生对老师有了好感?
听说了谢师宴的人都这么认为,此说法也正好解释了这次考试的成绩为何这么差。
不过从一行人到了酒楼后,这种说法便不攻自破,因为这些臭名昭着的纨绔子弟在先生面前可没有一个敢造次,真的如学生一样给了先生足够的尊重。连店小二都看出了端倪,闲暇之余偷偷地议论起来。
包下韵楼可不是有钱就行的,要不是这些公子哥代表了下一代朝廷的中坚力量绝不会有人给他们面子。不管是何种达官贵人,今日一到门口,稍加打听便一声不吭地离开,没有引起半句争执。
到了这时候,再好的酒菜也不能打断众人的热情,学生一个接一个地给李权敬酒。
知道先生酒量不好,故选择了没劲的米酒。同时也知道先生喜欢李芙和李芷玉,就让她们两个伺候左右。
享受着学生的特殊照顾,李权颇感欣慰,至少不枉他费心费力地想了那么多知识传授给他们。
一桌十余人,可惜没有到齐,李权稍感惋惜,多嘴了一句:“南宫晋方怎么没来?”
“谁知道?好像是说家中有要紧事没法脱身。”
另一人不屑地插嘴:“嗨!什么没法脱身?还不是记恨先生开学当日打了他?南宫晋方这人骨子里阴气重,懒得与之……”
“说什么呢?你还不许人家有事儿了?”
李权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不管南宫晋方如何,大家都是同学一场,休要说那些伤和气的话。话说回来,这顿之后大家聚在一起的机会就少了。临别之前,我这做先生的就想问问你们各自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