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英楠,我真是不懂你。昨日交手你还说绝不会放过我。现在好了,不但给我治伤,还给我好酒好肉地吃着。我说你这女人怎这么奇怪?”李权被绑在柱子上,酒足饭饱后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姜英楠依旧冷脸,将餐盘交给门外手下后,淡淡道:
“我只是说不放你,却没说过要杀你。而却女人本就奇怪,心思岂容你们男人揣度?我现在只想好好养着你,我相信终有一****会回心转意心甘情愿地留在翻云寨。”
“养着我?我的实力都已经暴露了,你就不怕等养好伤恢复实力之后悄悄逃走。你总不可能一辈子守着我吧?”
“怎么不可能?再说,你不可能丢下你们村里的女人独自跑了。如果哪天你不见了,我便将那些女人一个个杀掉。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相信以你这么善良的心性不会看着这一幕发生吧?”
“你!”李权咬牙,忽然有自嘲地一笑,“呵!你怎么还在说我善良?我可是出了名的大奸人,不知多少人在背后指我的脊梁骨。想不到今天竟被一个山贼头子说善良,你说我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呢?”
姜英楠冷冷的表情渐渐变得随和,平静说着:“那是世人眼拙,根本不懂你。”
“切!说得你好像很懂我似的。”
“怎么不懂?”姜英楠不服道,“你外表浮夸,内心低调。看似自私,实则博爱。被擒时只关心兄弟。我不过卖了几个女人,你却因此而跟我翻脸。你现在装得如此不屑不过是为了隐藏内心的单纯。你看似对我不屑一顾,其实是因为你已经发现自己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对不?”
“你你这人……我我我懒得跟你说。”
“哈哈。”姜英楠笑了,笑得花枝招展。
李权却不由得一阵心虚,自己该不会真的这么犯贱喜欢一个这样的女人吧?
正准备再说点儿什么,门口突然走来一人,惊慌道:
“当家的,有人攻寨!”
姜英楠当即收敛笑意,径直推门而去。
李权被铁链困住,尝试了好几次,始终动弹不得,体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丝阳气。看来短时间是无法挣脱的了。
屋外传来了阵阵吼声,可以想象,定是那帮弟兄发动进攻了。李权很清楚山寨地形。在此交战,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己方,这不是光凭勇武和实力能克服的困难。所以李权很担心,只希望弟兄们尝试之后老实退去。
而事实正如李权期待的那样,外面的战斗来得快去得也快。
没过多久,姜英楠喜气洋洋地又出现在李权面前,大笑道:
“哈哈,你带来的那帮人的确有两下子,但我翻云寨坚如磐石,岂是这么容易攻破的?小娘子趁早断了多余的心思,老老实实地跟着我吧。”
李权现在根本不关心这些,着急问道:“伤亡怎样?”
“胆敢进攻我翻云寨,不吃点儿苦头怎么行?”
“什么?有人死了?”
“瞧你那紧张样,就是有十几人受伤,没死人。但若他们执迷不悟,下次再来进攻,我可就不敢保证会不会死人了。”
“呼!那就好!”李权长舒一口气。
不觉间,李权忽然发现自己手脚能动了。
“哗啦啦。”铁链掉了一地。
李权疑惑地看着姜英楠,姜英楠解开李权身上的铁链后,默默地走到门口:
“出来透透气,免得在里面被关得发霉了。”
这女人对自己似敌似友,似爱似恨的,似是而非的感觉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李权甩了甩头,皱眉缓缓地跟在姜英楠身后,看着这个身负火红绒毛的小女人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
山寨刚经历了短暂的交战,尽管战胜,却也让山匪们惊出一身冷汗,肚子也饿了。大部分都在校场中啃着感应的粗饼。
外面凶狠的山匪现在却流露出劫后余生的放松。
每人知道明天的生活是怎样的,每一次争斗,每一次拼搏,能活下来就是上天的恩赐,所以他们放荡不羁,桀骜不驯,用凶恶来掩饰内心的无助,靠欺压别人来显得自己强大。而事实上,他们才是最弱小的。
他们坐在脏乱的地上,啃着干硬的面饼,吃力地咽下一块,再猛灌一口水,这就是他们最满足的时候。就是有一点儿渣滓掉在地上也要慌张地将其捡起,然后吃掉。
这才是真正的山匪。
李权表情复杂,加快步子上前拍了拍姜英楠肩膀:
“你就给他们吃这些?”
“不然呢?”姜英楠不可置否地反问。
“至少也给一点儿肉,给一口粥吧?”
姜英楠眼神中带有一丝不屑:“你以为?寨中几百号人,若人人都胡吃海喝,这日子还怎么过?现在的确有余粮,但保不齐明年还像今年,能一天有三顿,每顿都有粗粮饼子就已不错。就我们这身份,还像要什么更好的生活?”
姜英楠突然又想到了一句,接道:“哦对了,卖了你村子里的六个女人实在是无奈之举,她们能换来整个宅子月余的口粮。所以……”
“所以你就把她们卖给了白莲教?”
“你怎么知道白莲教的?”
李权应付到:“有所耳闻。”
“罢了,对此事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如果你还是要恨我,那就恨吧。为了寨子,这买卖我还得做。当然,现在不用了,因为有你这大财主给了咱几千两银子。”
话题再回到山匪们的伙食上,李权眉头皱起:
“你给他们吃这些,却给我……”
李权话未说完就被姜英楠打断:“我说过,我要得到你的心。我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李权语塞,无奈地摇了摇头。
……
……
臧风山脚的小村中,被搞得灰头土脸的一行人聚在一起默默地不敢吱声,就是受伤之人也强忍着,不敢发出些微动静。因为今天已经够丢人了,他们各个自喻身经百战的常胜将军,却被一群山匪搞得如此狼狈,这是刻骨铭心的耻辱!
虽然战场对己方太不利,但军人不能为失败找借口!
村民临时腾出给羽蒙养伤的房间中,高番低着头像羽蒙报告了今天的情况,现在站在原地一句话不敢说。
羽蒙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迟迟没有说话,场面沉寂得有些吓人。
高番咽了口口水,尝试着小声道:“将军,翻云寨地势险要,弟兄们要在不损伤的情况下攻入实在太难。依末将只见,不如遣人翻过臧风山,到夷洲要塞借并兵过来。凭将军的威望不管是边防是哪位守将,都不会不给将军面子的。”
话音一顿,房中再次安静了,只有几只苍蝇乱窜地嗡嗡声。
忽然,安静躺着的羽蒙从床上乍起,苍白的脸上涌上一抹潮红,嘶声怒吼:
“你也知道我羽蒙在军中威望?!你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我羽蒙被一个山匪打成重伤,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羽蒙带兵竟然连一群山匪都剿灭不了?!”
“噗!”
激动之下,羽蒙伤势复发,一口鲜血喷出,又重重地躺在了床上!
高番吓得跪在地上:“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羽蒙躺在床上,气息弱了很多,从被子中艰难地伸出一根手指:
“攻!休整之后再给我攻!”
“末将领命。”
高番应承之后想要离开,又被羽蒙叫住。
“等等,不可让随意让任何一个兄弟送命。咱们一天攻不下就攻一个月,一个月攻不下就攻一年!攻不死,烦也要烦死他们!”
“是!”
……
……
接下来的日子虽不平静,但也变得规律起来。
翻云寨每隔两三天都要遭遇一次进攻,可能是清晨,也可能是傍晚。每次战斗都不会持续太久,也不会出现人员阵亡。
李权的人手是身经百战的将士,应付这种持续战斗游刃有余。但山匪们何曾遭遇过这种战斗,一连几次之后,山匪们变得烦躁起来,曾派人冲出去与之正面交战过。结果可想而知,山匪一旦离了山寨掩护,面对骁勇善战的将士就是无助的小羊羔,只能任其宰割,根本没法阻止进攻。
吃亏之后,山匪也学乖了,乖乖地守着宅子,死都不出去。
如此僵持了小半月。
姜英楠被骚扰得很烦,实在无法忍受了才找到李权开始抱怨:
“你那些都是些什么不要脸的人?打又打不下来,还非要来打,结果打不了两分钟又跑!怎么跟你这人一个样?牛皮糖!”
这么多天,难得看到姜英楠被自己搞得这么不爽,李权得意地笑了起来:
“哈哈,我的手下当然跟我一个样!还有,你不是第一个叫我牛皮糖的了。”
经过这么多天的修养,李权的伤势好得七七八八,除了身子还有些虚弱外,肩上的窟窿已经完全愈合了。
姜英楠不爽地重新打量起李权来,狡黠的眼神就像嗅到美食的小狐狸。
李权被看得发虚,不知这女人又要怎么整自己,紧张到:“你,你看我干嘛?”
“伤势差不多了,精神也挺好的嘛。”
“是,是有怎样?”
“老娘被你的手下整得很不爽,所以今晚你要让老娘好好爽一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