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权进屋,所有人目光都锁定在了他的身上。芳素将佛珠放下,不解地问道:
“权儿,你们不是看张家小姐去了?小翠这是发哪门子火呢?这么没规没距的。”
李权叹了口气,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哎,还是让小翠说吧。”
小翠理了理头发,怕身上略显脏乱的样子被看出了端倪,又幽怨地瞥了李权一眼,然后继续装着愤怒道:
“老夫人,您是不知道。我跟老爷去见那张家小姐,到得张家的时候正巧赶上了他们饭点。可能是张家人没想到老爷会来,那张家小姐吃饭的时候才起床,见老爷来了,一点儿简单的打扮都没有便来接待咱们。
太没体统了!吃饭的时候更是狼吞虎咽,小翠一天还没她一顿吃得多,那吃相,谁还吃得下饭?害得老爷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屋内其余三个女人不禁皱起眉来,相互看了两眼。夏茹惑地自语:
“不对呀,前几日我跟姐姐见张家小姐的时候,那张家小姐谈吐举止都很得体,很有大家风范,会不会是哪儿弄错了?”
李权插嘴:“贪图我李家权财的可不止一家两户,两位的夫人面见张家小姐的时候,对方肯定要的预先准备一番,所见所闻不过是张家的伪装而已。
今次我与小翠过去,肯定是给了那张家一个措手不及,见到的自然是张家的本来面目。如此虚伪的家庭,假作的女子,怎能入我李家门墙?这张家小姐不要再提了。”
李权和小翠配合得天衣无缝,芳素的眉头紧皱,气恼道:
“这张家当真的可恶!竟敢如此欺弄我李家,我定要他们好看!”
李权赶紧打断:“娘,您别管这事儿了。更别去找的张家的理论什么,一来我们无凭无据;二来我李家是大户,为这点儿小事揪着人家不放,自持丢了身份。”
芳素深以为然:“权儿说得对。那张家咱们别再跟他来往就是了,现今最要紧的是赶紧物色下一家姑娘。咱们在一个张家身上就浪费了小半个月,这么拖下去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李权松了口气,还以为的又能清闲一些时日了。不料安馨荷突然提出一个建设性建议:
“娘,照我们这样每家每户地暗访进度实在慢了些。倒不如想一个名头,让碧州各家各户的姑娘都主动上门来。到时再由老夫人和老爷一一过目,岂不快捷方便许多?”
这妮子怎么竟给老爷找麻烦呢?
好在芳素有些疑问,低头沉吟:“这倒是个法子,不过到底该用个怎样的名头还需要细想一下。
若是简单地说是我们李府招亲,来的女子应会不少,但那些贴上门来的女子大多是贪图我家富贵,且家室涵养方面跟我李家相去甚远。真正的好人家女子怕是不肯放低身份来的。”
安馨荷却不以为意:“娘,现在要紧的是让的李家早天子嗣,只要能帮咱们生孩子,心肠好些,管他那些做什么?”
“嗯!馨荷说得有理!不如就这么办!”
芳素似乎打定了主意。夏茹若有所思,想了片刻上前道:
“娘,咱们李家在碧州颇有名气,若如此草率终究不是很美。妾身看来,咱们不如利用办一场诗会的名头来招亲。一来,参加诗会的女子大都出生名门,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有勇气来参加诗会的,想必也有学识一些。
二来,诗会的名头也好听些,不至于弱了李家声势。再者,我李家虽然名声在外,但终归是商贾之家,多被读书人不耻。正好借此机会设立奖赏,吸引各方才子佳人参加。让我李家壮一壮在读书人心中的声势。
甚至可以让那些个文人墨客在诗会上各展才华,若能博得佳人青睐,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传扬出去,我李家不是成就了一段佳话?”
李权诧异地看了眼自己的二夫人,没想到这平日里的看着爱争风吃醋的女子还有这么先进见地。就是换做自己,怕也想不出这么好的法子。
这事情上,还得由芳素说了算。只见这位美少妇在房中来回踱着步子,一丝不苟地思考着:
“夏茹这注意倒也不错,对我李家来说确实很有帮助。但若是让那些读书人抢了权儿的风头,让他们把好姑娘都娶走了怎么办?”
夏茹颔首一笑:“娘亲不必担心。老爷是诗会主办者,在身份上就已高出了别人一头。就算老爷在诗词方面不擅长,这不还有妾身我么?
妾身一定会让老爷在诗会上争得一席地位。就算遇到真有实学的才子,他们看上的也都是碧州有名的才女。那些心高气傲的才女一向不喜商家,老爷也难与其成就姻缘,所以娘亲用不着操心的。”
芳素觉得此法可行,展颜大笑:
“对对对!我倒是忘了,说到诗词,夏茹你可是行家。李家没白养活你,今次终于排上用场了!就按此法办!就按此法办!通知安福,叫他以最快的速度筹办一场诗会出来。我要全碧州的才子才女都参加。”
李权这次反而有些好奇,心想一直没机会见识到的古代诗会是什么模样,开开眼界也好。不知道是不是跟现代派对一般?
……
……
大清早,老黑狗都还在打盹儿,夏茹就到了正厢,叫姐姐开始商议诗会的细节。
安馨荷正在服侍李权穿戴,脸蛋儿红红的,洋溢着幸福,像个陷入热恋的青涩少女。
夏茹静静地跟老爷和姐姐斟茶,这两天都在愁招亲的事儿,倒是忘了争风吃醋。
李权看着温馨的画面心情舒畅,心道这才像个家的样子嘛!
诗会说干就干,第二天就开始的了筹备工作。李权难得遇到一件感兴趣的事儿,也参与了筹备工作。晨练也就先放两天了。
三人结伴到了正堂,安福已经侯在门外了。见李权来,躬身上前:
“老爷,按老夫人说,诗会要让全碧州都知道。小人准备是想通过衙门粘贴官榜告示来告知大家。只是那知府说此事有些不合规矩,要收咱们一千两银子。老爷您看……”
“一千两就一千两,跟官府合作吃点儿亏不算啥。”李权自知身家,一千两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安福面露难色:“老爷,此次诗会需用到银子的地方很多,粘贴官榜只是其中一项。比如诗会用地下人打点诗会上的吃喝还有二夫人所说的奖赏,这些都要钱。据小人估算,就算处处节俭也要话费好几万两银子,那可是咱们李家一个月的盈利呢!”
李权看了看夏茹:“当年老爷我娶小茹时,花了多少银钱?”
安福沉吟道:“老爷当年为搏二夫人欢心,大大小小花费不下百万。”
“这不就得了。才几万而已,放手去做。”
说到这儿,夏茹免不了脸蛋发红。无奈这安福是个铁公鸡,支支吾吾的小声嘀咕:
“但是老爷把二夫人娶回来的时候,那些银钱都是随着二夫人一并收回了。这能比吗?”
看着安福那抠门儿样,李权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老爷我都不觉心疼,你还紧张作甚?罢了罢了,看你操持李家不易,今次花出去的钱,老爷我定会只多不少地跟你挣回来!”
大家都知道,诗会是个高大上的活动,不管是哪家哪户,能主持举办一次诗会那绝对是倍儿有面的事情。所以有很多商人的家庭都想出资举办诗会,以提高自家的社会地位。
但大家也都知道,举办诗会是个赔本儿的买卖,供那些才子佳人吃喝玩乐的东西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所谓无奸不商,商人们大都不肯花大价钱请一群白吃白喝的公子哥来只为给自己涨点儿脸面。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办诗会有好处,肯承办的人却很少的主要原因。
知道诗会要赔钱,却没听说过还能挣钱。安福眼睛一亮:“老爷,您说的能把花出去的银子挣回来?到底怎么个挣法?”
李权撵着胡子,一副的尽在掌握的模样,摇头晃脑地说:
“咱们办诗会,钱肯定是要花的。传统诗会该有的咱们都要有,而且还得比以往的诗会更好。吃喝玩乐跟方面的用度都要比以往的诗会高一档次。但凡参加咱们诗会的才女,都送油伞一把,才子都给折扇一支。所谓诗会,自然是以斗诗分才学,才学过人者,还有大赏。”
安福越听越急:“老爷,照您这么说,岂不再多亏好多银钱出去,何来钱赚?”
“你别急。作为奖品的东西大有讲究,以的油伞折扇为例,我们送出去的东西上面都要有咱们李家布庄的商标。”
李权看了看几人不明所以的表情,轻咳一声:
“咳咳,就是在每一件物品上都要有我李家布庄的标识。不单是礼品如此,就是每一张桌子,每一把椅子,所有的东西上都要有李家布庄的标识。不用太显眼,只需要很小的一个字样即可。”
安福能掌管一个这么大的家业,自然不是笨人,听李权这么一说,立即明白过来:
“老爷,您是想利用诗会让更多人知道咱们李家的布匹?”
“自然,如此良机,不用来给我李家打广告岂不太可惜了?”
打广告不过是李权推广自家产业的一个小手段,后面还有更多配套的推广计划也被他一一道出。
李权天马行空的想法让安福有些不放心,不过见老爷信心满满的样子,自己也不好说什么。想想先把这些问题放到一边,解决最实际的问题才是最要紧的。
“老爷,这里还有件事儿。就是关于诗会选址的问题,小人觉得怡凤楼不错。”
“怡凤楼?那不是技院么?诗会这么文雅的东西搬到那儿会不会不妥?”
“没有不妥,那些年轻才子喜欢这样的地方,有了才子才能吸引才女,有了才子才女才能显得咱们的诗会够分量。而且也并非我们开先例。
怡凤楼向来清倌人多,在碧州有口皆碑,算不得不雅之堂。年轻才子们大都聚于此,不少名句佳作处于怡凤楼。
再者怡~凤楼宽敞,后院还有游玩的花园小湖,正适合坐诗会场地。对方开的价钱也算公道,腾一天场地出来只要两万两白银,怡凤楼所有的姑娘还能帮咱们打打下手。那些个头牌还愿意出手写诗,给咱们助声势。您看小人是不是去把这事儿定下来?”
“两万两!”李权张大了嘴。
“两万两不算多,怡凤楼的名倌出一首诗都能买到几千两呢。”
“不妥不妥!那怡凤楼真是狮子大开口。没招标不说,还要老子倒给钱!走,老爷我亲自过去看看。那老板要不给我两万两,咱们就找别家楼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