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还真不能够找这些人来作法!”
李自成喃喃道。
一旁的宋献策点点头,这时候,远处张献忠突然间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咱们的火船怎么停在那了?”
“什么?”
李自成等人这才回过神来,也顾不上商量什么作法之类的小事了,齐齐朝远处的江面上眺望去。
只见到,湘江江面上,因为打炮打不过,所以施放出去的大量火船,此刻,好似是遇到了一条阻碍一般,一条接着一条,凭空的停在了江心处,在江面上燃烧着,相隔几十步外的明军战船,则停泊在江面上,不停的打着炮弹,丝毫没有畏惧自家施放出去的那两百余条火船。
“这肯定是妖术啊!”
宋献策狂拍大腿,痛心疾首道。
“炮弹会炸也就罢了,可这凭空的让额们的船,停在半路,这肯定是找人作法了!”
“这,这……”
李自成一时有些慌乱。
一旁的张献忠倒是拿着望远镜观望着,他透过那燃烧火船产生的光线,清晰的看到,江面上横着的铁索后,只见他拍着大腿道。
“哪是啥妖术啊,明军是铁索横江,额们的船过不去!”
“看来水战是输了啊!”
李自成苦涩一笑。
江心洲炮台上,俨然是一片火海,那些个横在江面上的大顺水师战船,也被炸的七零八落的,眼下唯一可能反败为胜的火船,也失效了。
所以这一仗肯定是输了,不过李自成却一副慷慨激昂,斗志满满的模样,朝张献忠挥舞着大手,鼓舞士兵说道。
“水战输了,额们必须马上打陆战,趁着明军水师还腾不出来手,趁夜打一仗,要不然,明天江上面飘着的全是明军的战船,明军有湘江可以来回运兵,额们大顺那时候,可就腹背受敌,必输无疑了!”
大顺秦王张献忠开口说。
“对!”
李自成毫不犹豫,他朝左右道。
“额们不管江上面,老张,你率军在西岸,额率军在东岸,额们两家齐头并进,马摘铃,人衔梅,趁夜突袭,悄悄的进攻,不要声张,老弟兄押新弟兄,不怕死人,拼死也得打赢,现在就准备,一会进攻,争取夜战取胜!”
“中!”
张献忠没有犹豫,直接拍板道。
他现在感觉李自成十分厚道,竟然自己置身于危险的东岸作战,而将自己安排在相对安全西岸,要知道,东岸有湘江分隔,一旦出事,那可逃都没地方逃!
而西岸就不同了,长沙在湘江西岸,实在不行,后撤长沙城,然后西逃。
在李自成这么厚道的情况下,张献忠也觉得自己也得显露点担当,这不是,他直接就答应了李自成的要求!
然后,一拱手说。
“皇爷,那额这就去组织人马,咱们东西两岸,齐头并近,趁夜突击,额就不信,额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明军这么点人!”
说罢,张献忠一抖落身上的大红色披风,然后大步离开。
张献忠刚刚离开,李自成却是连忙召集了心腹手下。
但见到他朝旁边的李岩询问。
“额昨天命你在长沙城南,二十里外,秘密准备的五道浮桥,可准备妥当了?额们在长沙城里的钱粮,可装箱妥当?”
“皇爷,早就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准备好了,银子全部带走了,粮食一部分带不走,额分给了长沙城里的百姓,想必这些百姓,会一直念着额们大顺的恩情的!”
李岩笑呵呵说道。
李自成闻言,频频点头后,朝左右道。
“朕实际上,也打算在这湘江,给明朝好好打一仗,可现在大伙也看见了,现在是打不成了,不过,朕留有后路,眼下张献忠这傻孙,竟然跑到长沙了,额们正好使唤他来吸引明军,额们趁机南下,然后从额准备的浮桥渡江西去!”
好吧,李自成要跑路!
实际上,他并非是一开始就要跑路——老李只是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不止是他,李自成手底下的将领们,也都做好了准备!
这些人经历过风阳之战,晓得当下的明军已经今非昔比了,不少人患上了“恐明症”。
相比于还没见识过当下明军战斗力的张献忠所部而言,胆气上要差点!
不过原本,他们是真打算好好打上一仗,但这有个前提——守住口湘江,并挫败明军的水师,这么一来,他们才可以阻止明军水师运兵绕兵偷袭,也可以免受明军水师舰炮的威胁。
可现在好了,江心洲炮台被明军的炮弹给打的一片火海,上面的大炮全都哑火了,而火船也失效了,江面上曾铜炮那一伙大顺水师,肯定也不是对手。
湘江的“制江权”已经丢了!
于这么个情况下,还打个屁啊!
所以,李自成直接就打算抛弃阶级兄弟老张,然后跑路!
不过,李自成不讲底气,但他身边还是有讲义气的兄弟滴。
只听见刘宗敏皱眉道。
“皇爷,额们这是不是有些不太讲义气啊,秦王率军前来支援额们,额们现在把他抛弃了,自己跑路,传扬出去,影响额们的名声!”
“老刘啊,你糊涂啊,啥时候了,还在意这些虚名?”
田见秀朝刘宗敏翻着白眼说。
“何况,额们也没请他张献忠来,是他自个屁颠屁颠过来滴,额们得赶紧跑,要不然,待到张献忠这货反应过来,跑路了,那倒霉的就是额们了!”
“对对对!”
一旁拄着拐的李过颔首连连。
李自成也来含糊,大手一挥道。
“传朕命令,把火把熄了,悄悄的赶紧偷摸走!”
“有什么事,咱们回头再说,眼下是逃命滴时候,可不能够再耽搁了!”
李自成正悄悄的跑路的时候,张献忠却浑然不知——他们商量好的是悄悄的进村,打枪滴不要。
黑夜里,隔着道湘江,张献忠还真不清楚李自成那边发生了什么!
只当咱老李还在按照商量好的,在那朝明军挺近,然后准备进攻呢!
黑夜里面,湘西东西两岸,两支大军,正在呈相反的方向行军。
黑夜里太子朱慈烺却是坐在一条大沙船上面,稳如泰山的眺望着江面上,一片火海的江心洲炮台,显得是那样从容淡定——他的身份地位,还有所处的环境,甭管打胜仗败仗,反正战争这种游戏,都不可能会伤到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