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八。
武昌城内,随着江北各地的明军汇聚于武昌城外。
往日里荒芜的城外,瞬间热闹了起来,上百万人在武昌城外,立起了靠简陋的帐篷。
每天城内的百姓都能看见五万精锐秦军,每日早晨,操着陕西口音,在城外行军操练。
不只是秦军。
朱慈烜的卫军,也在城外操练,就连朱纯臣手底下原先稀烂异常的虎贲军,同样也开始严格的操练了,而贵族骑兵团里面的五千余众“御用炮灰”们,在得知自个马上就要上战场跟流寇老营精锐硬拼之时。
一个个也好似是打了鸡血一般,整日里在城外操练,马都累死了上百匹了,不少人正在写信回家,让家里赶紧给自己置办上一匹上好的西域大洋马!
马的耐力好不好没关系,只要跑的快就成——只要逃跑的比同伴快,大抵便能捡条命回去……
太子朱慈烺手底下还养着的一百来万陕民们,整编过后,眼下尚且还没有安置的,有三十六万余户,一户出一丁,便是整整三十六万大军,这些人是城外大军的主要组成部分。
一个个,全都是精壮的陕西好汉。
这可不是说说,身体同有但凡单薄一些的,早就死在了从陕西到湖广的路上了……
三十六万陕西军户,真正能够投入战场的,不用有多少,顶多也就是三十六万军户当中,三挑一挑选出来的十万可能会上战场。
剩下的,则尽数用来当作辅兵,转运粮草,权当是那种不发工资的民夫来使唤。
十万个被挑选出来的军户,被暂编为了荡寇军,下辖前军后左右五军!
每军再下辖两卫!
所有士兵,虽然是三挑一挑选出来的陕西好汉里面的好汉!
但实际上,此战的主力根本就不是他们。
这十万人马,身体素质,或许不错,但装备还是原先的老一套——一人一杆红缨枪!
每卫万人,所拥有的盔甲数量,仅仅只有一千五百具而已,还都是从南京京营的仓库里面挑选出来的破烂货!
远程攻击手段几乎为零,每镇只编有一营弓兵,使唤从明军淘汰下来的弓箭。
当然,绝大多数部队的弓兵仅仅只是纸面编制,弓箭好办,但弓手的培养着实太难了,陕西好汉们虽然民风彪悍,但也不是人人都能拉的开硬弓,射的好箭的。
不过,考虑到这些陕西好汉臂长力大,所以,在战时可以会给这些人配发几枝标枪来弥补远程攻击能力的短板。
之所以装备如此低劣,倒不是说没有钱给他们换装更好的装备。
实在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虽然他们被整编成了荡寇军,但无论是太子朱慈烺,还是燕王朱慈烜,都没打算让这支军队上战场充当攻打李自成的主力。
真正的主力,是在江北枕戈待旦许久的五万秦军!
还有朱慈烜带来的一万五千王府卫军,唐王朱聿键的两万人马,外加上虎贲军一部万人,以及贵族骑兵团五千马队,至于崇王的人马嘛,则被打发回家了。
有这些人在,哪轮到荡寇军动手?他们日后无非就是用来充当一下治安部队,用来维稳的那种,对付一下南边的刁民,还有奸商,劣绅,对付他们,哪用的着那么好的装备啊!
除了这些人外,还有一部水师部队,这是郑芝龙手底下的水军,由郑鸿逵统带的,有两千火绳枪兵,还有几十门大炮。
这些日子,这支水军给可是把咱老李同志给害惨了,倒不是说这两千装备了斑鸠火铳的士兵有多厉害——两千铳兵而已,装备的还是老式的火绳枪,真要是堂堂之阵,李自成驱使个几千炮灰,然后两千老营精兵压阵,轻易便能够将这两千人击败。
实在是湖广一带,江湖水网众多。
水军们时常偷袭一下李自成他们。
不过现在,他们都被调回来了,临调回来之前,匆匆远来的郑鸿逵还给朱慈烜带来了一个让他震憾消息——他心心念念的老李同志,竟然比历史上早了一年,提前登基了!
国号还是大顺,年号还是永昌!
楚王府东南侧,被朱慈烜朱慈烺兄弟俩临时征用的半拉王府里,由几个参谋们刚刚制作出来的简易湖广沙盘前。
朱慈烜等人,正一脸严肃的站在那,看着面前跪着的一个青年,这青年是郑鸿逵在回程时,在河边发现的,当时这家伙自称是长沙廪生,郑鸿逵虽然是个海盗,但还是蛮敬重读书人的,便停船把他捎带上了。
然后便从后者嘴中,得知了长沙城里,李自成登基的消息,便匆匆的带着这个叫陶明诚的秀才,赶到了武昌。
“太子爷,燕王爷,您可得马上派兵南下啊,长沙城里的缙绅们,被李自成这厮给祸害惨了,臣一家上下,全族十几个人,被流寇给杀的只剩下臣一人了,若非是臣反应快,藏到了茅厕的粪坑里,在里面藏了三天,熬到流寇拷饷的人马离开,否则,只怕是臣也得死在长沙城里了!”
青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嚷嚷着。
好吧,这家伙太可怜了,他是陶家唯一的幸存者,还是躲在粪坑里面,才侥幸捡了条性命。
“唉,流寇当真是可恨啊!”
太子朱慈烺在一旁感慨,原本打算伸手,拍打了一后者肩膀,安慰一下这个叫陶明诚的可怜孩子呢。
可转念一想,这家伙貌似是在粪坑里面藏了三天,才侥幸生还的,不禁的,朱慈烺将手收了回来。
“明诚啊,你既然逃出来了,本宫给你支上五十两银子,先暂且在武昌安顿下来吧!”
“谢太子爷!”
陶明诚大喜,连忙叩首就拜。
一旁的朱慈烜是笑着道。
“陶秀才,要对朝廷有信心,朝廷用不了多久,便会收复失地滴,你就放心好了,朝廷一定会为你们报仇,无论你身在何处,都不要忘记,你身后还有一个强大的国家!”
一旁的陶明诚却是苦涩异常,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的退却。
当后者离开,朱纯臣这才提议。
“殿下,流寇既然敢在长沙称伪帝,那是不是该立即派大军征讨之?“
“现在是下午了,明天准备一天,将所有事情准备妥当,粮草装车,给养备足,药子铅弹也备的足足的,后天初十从武昌衙门里提溜出来俩死囚,砍了祭旗再出兵!”
朱慈烺沉默了下,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