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长江以北这一部分。
士绅们的日子过的确实不太好,他们早在几个月前,当太子朱慈烺到达陕西后,他们就已经老老实实的,按照朝廷的要求,实施官绅一体纳粮了!
这倒不是他们有多么的听话。
而是因为,他们的日子不好过了!
要知道,眼下的朱慈烺手底下,尚且没被安置下去的陕西,还有一百三十万左右的,这一百三十万张嘴,可不是个小数目!
要喂饱他们,花费可不小,可偏巧,朱慈烺不想花钱!
崇祯更不想花钱,朱慈烜也不想花钱,他们一家子都有一个爱好——白嫖!
而且,对于手握着五万秦军(孙传庭回陕西了,秦军交由朱慈烺指挥)还管着一百多万陕西军户的朱慈烺来说,
他想白嫖,可谓是相当简单!
可着满天下,大明朝的两京一十三省里面,能够拦的住他白嫖的人,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至高无上的崇祯皇帝,一个是他二弟朱慈烜!
当然了,这二位不会拦——朱由检跟朱慈烜,可比从小生于深宫的老实孩子朱慈烺不要脸多了,不只不会拦,反而会更加变本加厉的白嫖!
而酷爱白嫖的太子朱慈烺,可把江北一带的士绅地主们给害惨了,他可是带来了一百多万张吃饭的嘴!
朱慈烺手下的钱粮不多,他是有些二十多万石的粮食屯在襄阳的,但这些钱粮对于打小便穷怕了的太子来说,可是来之不易的财富啊。
得省着点花,轻易动不得!
这一百多万张嘴,就只能够吃“霸王餐”,就只能够白嫖了!
白嫖的方式也很简单,对于这些从陕西招募来的陕西好汉,简直就是轻车熟路——陕西好汉们还是蛮会白嫖的。
因为崇祯年间的陕西,你不会白嫖,你根本就活不到崇祯十五年!
只有厚着脸皮,挥舞着锄头,到地主老财家白嫖,吃大户,方可以活命!
所以,江北一带,每个县城,都按照当地富庶与否,驻扎着几万陕西军户!
这几万人马,也不集中于县城,而是分散在各村各乡镇!
专门就挑那些个大户人家附近驻扎,也不携带军粮!
想吃饭?
简单,找那些个大户人家要不就是了!
当年他们在陕西的时候,手里拿着锄头都能吃大户,眼下手握着长枪,身穿着一身从京城仓库里面搜罗出来的鸳鸯战袄,手有刀枪,又有太子殿下在身后撑腰。
他们哪里会怕这些个乡间的士绅啊?
该士绅们怕他们了!
所以,现在的江北一带,可谓是民不聊生,想必在未来很多年内,这些个本地人氏,都是以怀揣着愤怒的证据,去唾弃,咒骂这些来自于三秦之地的陕西好汉!
当然了,这是无伤大雅的——相比于历史上被屠杀,只不过损失点钱粮而已,这下场够好的了!
不过,当时间到达的七月初三这天的时候,江北一带的士绅们的春天终于来到了!
一大早!
潜江县城外的大族郭家族长,才五十岁正值壮年的郭兴藩,按照往常那般,起了个大早,然后从十八岁的小妾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突然间,郭兴藩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因为,他没有听到熟悉的动静!
几个月来,每当早晨起床之际,郭兴藩总能够听到,自家院子外传来那粗犷的陕西口号声,那左右左,一二一的声音,常常吵的郭兴藩郁闷之下,起了个大早。
几个月下来,常年喜欢熬夜挑灯读书的郭兴藩,竟然养成了起早的习惯。
哪成想,今天郭兴藩起了大早后,却诧异发现,自家老宅附近的陕西兵们,竟然不出操了!
这让他不禁有些诧异,又朝一旁的小妾询问。
“芸娘,这今天是什么节吗?外面那些个陕西粗坯们,竟然不傻呼呼的出操当木头人了!”
“不晓得啊。”
小妾摇了摇头。
“兴许是他们陕西人本地啥节吧!”
“可能吧!”
郭兴藩点点头,据他所知,这些个陕西人,除非是过节,否则,无论刮风下雨,都得在早晨出操,然后在那些个秦军士兵们的督促下,操纵上一个时辰的。
眼下不操练,八成是过节。
不过,当郭兴藩穿好衣裳,让小妾给他梳理好胡子扎好头发,带着几个家丁,背着手,一副威严模样,出门闲逛时,郭兴藩终于发现了点不对劲。
只见到,远处他们家的祠堂附近的族产仓库,还有附近的里的寺庙里面驻扎的三千多个的陕西人,拖家带口的,正在出门,吆喝声不绝于耳,一个个打包行李,正在列队等候,貌似要走的模样。
这可把郭兴藩给喜坏了,他们家在潜江算的上大族,潜江的历史名人,郭之干,熟之藩,都是他们家的祖上,但几个月下来,也被折腾的够呛,这外面的三千多人马,其中一半是他们家在出粮供养,隔三差五的还有几个陕西好汉们,跑到他们家里,嚷嚷着要吃肉夹馍。
天地良心啊,他们家真没肉夹馍,肉倒是有,馍却是真心没有——他们这压根不种麦子,哪来的馍馍啊!
正当郭兴藩疑惑的时候
远处,一个叫葛二蛋的陕西好汉,扛着一杆红樱枪,带着他手下管着的五十个好汉,走了过来。
“老郭啊!”
“葛二蛋?是你小子?”
闻言,郭兴藩眼睛一瞪,当即便恼了——这个葛二蛋不是东西啊,是这些陕西人里面的一个总旗,管五十个人,有一天跑到翻墙跑到他们家里的厨房偷肉吃,然后不知道怎么着,钻到了他小妾的屋里,虽然没办什么事,但还是看了他小妾的身子。
“瞧你这小心眼,额当时也没看清恁那媳妇的身子,她衣裳里面还有一层呢!”
葛二蛋一副不屑道。
他当时确实什么要害的东西都没看见,只不过看见郭兴藩的小妾的红肚兜了。
只见到他打着哈欠,露出满口的黄牙,一副不耐烦的表情道。
“额也不跟恁废话了,额现在要走了,太子爷说了,要叫额们南下,老郭啊,日后再会,额兴许还会回来滴!”
“要走?”
闻言,郭兴藩眼睛刹那间一亮,要知道,这三千多人,拖家带口的住在他们这,扰民影响治安是一回事,最重要的在于,他们吃喝的钱粮,都是从他们这来的,而他们也不敢不给——不给的话,这些人能轻轻松松把郭家给灭门喽!
此刻,听到这些人要走,郭兴藩怎么能不高兴,可他还没高兴多久,一旁葛二蛋便开口道。
“额们里面的贺百户说了,让额给你说一声,额们要走了,但一路上,也是要吃喝的,所以让恁准备五十石粮食,再准备两封腊肉,三十斤盐块,还有五十一个肉夹馍,额们要带到路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