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开得到了表扬,索性一刀将那遮掩的旗帜砍断,以旗帜挑着刀,当街耍杂。
刀,呼呼生风,霎时刀光千千万。
这是壮胆。
花不烂也不甘落后,一剑斩了后面的那面旗帜,踩着旗帜撒了泡尿,撒欢地道:“光明教,光明教是谁。”
花帮主没有笑,却在皱眉。
他知道这两货功法了得,只是,再了得、再胆正,先前何不斩了这旗,要旗在这儿插了这么久?
他看着那旗,如临大敌,看来今夜不仅青锋教,更有强敌。
黑暗中,静悄悄的,青锋帮来了。
青锋帮来了!
长街那头,黑压压的好几百人,声势浩大,而最前方,甩着膀子模着走的几个人,分明就是青锋帮的老大老二和老三。
“沙沙沙”,脚步越来越近。
空气,仿佛随着脚步在摩擦,能擦出火花,干燥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蓦然,又一面旗帜凌空扎来,扎在青锋帮前行的青石板上。
夜幕下,旗上一枚火炬在燃烧,火炬上绣着三个大字:——光明教。
青锋帮站住了。
两帮两派如此之近,中间只隔着一面大旗。
“铿锵锵”,两派刀剑出鞘的声响。
对峙,对峙。
悄无声息,却胜过声息。
这是短兵相接前最后的沉寂。
“吱……”
突然,一声门开,在这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的诡异。
是翠红楼的门开了。
门内鱼贯涌出一大行人,“嗖嗖嗖”的脚步如飞,却不发出一丝声响,硬是梗在两派之间。
行人里一个声音惺忪未醒地喊道:“都洗洗睡吧。”
……
一支队伍从两派中间穿过,梗在他们中间,硬生生将他们隔开。
这支队伍可真整齐呀,步调一致,装束一致,目光也一致。
目光里,隐隐地有正气。
乍然一看,两派心惊。
队伍真白呀。
白衣白鞋白手杖,背上还背着一卷白草席。
这一身,哪是人,如同漆黑夜里来给他们披麻戴孝的鬼。
真不吉利呀。
两派皱眉。
目光一扫,心中更惊,这帮人倒也不少,足足有二百五。
真是二百五呀,因为他们张口一问,对方回答居然是劝架的。
劝架的?
二百五!
两帮放心了,心里嘲笑着,目光睥睨着,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二百五。
二百五,真是二百五。
原来这帮队伍就是“朱老黑”率领的光明教的二百五。
二百五十名“死尸”。
死尸,之所以是死尸,是因为这些人是活动的尸体,是行尸走肉,因为在他们被北辰寒江定义为“死尸”之时,就已将自已的生命交与了光明教,视死如归。
前身,他们本就是魔族,功法诡异,但现在,他们身上的魔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气海被废,已成废人。
废人也敢来管闲事,真是心大。
但是,他们视死如归的眼神中,两帮人马看到了一种可怕。
怕,那是怎样的怕?
那是身体里含有某种特殊因素的怕。
那因素又是什么呢?又隐隐的没人说的出。
巷子很深很静又很黑,因为这是个鬼不下蛋的月黑风高的夜晚。
婴儿的死去和狗子的哀鸣,已让这里充满了死气。
这是何方妖怪?
朱老黑惺忪未醒地站在队伍最前头,伸着懒腰喊道:“散了吧,洗洗睡去。”
沉寂,两派死一样的沉寂。
“还不散了吗,我是来拉架的,都散了吧,梁子也解了。”
两派都愣了,哼哼唧唧道:“你,是老几?”
朱老黑也不生气,平静道:“我朱老黑。”
“哪个朱老黑?”
“黑风寨的朱老黑。”
啊,两方一惊,瞪大了眼睛看他。
这是朱老黑?
他们都不信。
“你不是魔族吗,黑衣黑心,怎么今日白衣白鞋白热心?”
“因为我入光明教了,我的人马全入了光明教。”
“光明教是谁?”
“就是我们这些光明磊落,光明正大来阻止你们火拼,救你们于生死边缘的人。”
“那若我们不愿呢?”
“那对不起,只有死。”
“谁死?”
“都死。”
“什么意思,你敢说我们都死。”
啪。
青锋帮里首先跳出一个人来,显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种。
种,当然也是个二百五了,和这些死尸一样,都是二百五。
这个二百五一跳出来,当然也就成也试金石了。
刀子是快的。
他转眼就死了。
但是,死的不止他一个,“死尸”队伍里的一名白衣少年也给他陪了葬,与他同时死的,同归于尽。
看似双方都一招,却是对杀。
青锋帮这人,功法高强,功力外泄,那是不至一般的强;死尸队伍的白衣少年却弱,气海被废,完全没有功力。
天差地别,这还怎么打?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这里却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对砍之战。
弱方在对方一刀砍在他身上时,也出招,以一招同样的招式砍在对方身上,两人同时死。
同时死,对砍的两刀也同时到。
后出先到,你说,现在谁功法高?
那若劝架的少年先出手呢?
因为他是来劝架的,所以并没有先出手,那我问你,他若先出手呢?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不寒而栗。
两派火拼的人马,不由得重新打量这支突然出现的二百五队伍。
青锋帮大惊失色。
花柳帮胆战心惊。
青锋帮的青老大,青老二,青老三,面面相觑,相顾失色。
花柳帮的花帮主,还有花不开,花不烂,也惊愕的下巴都脱臼。
这怎么可能!
世上有这种打法吗?把自已就当作肉墩子,让人砍,而明明砍上了,自已就要死了,却诡异的出手将对方也砍死,同归于尽。
手法,战法,甚至战技都一模一样,仿佛一方是另一方的镜子。
这能不诡异吗。
朱老黑看都不看地上的两具尸体,目光僵直,仿佛一具僵尸,冷森森地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要不要停止,要不要听劝?”
青锋帮的青老大望着对面花柳帮花帮主怀里的那名雏妓,于心不甘。
那可是倾城倾国啊。
他岂能咽的下这口气。
强人之美,天理难容。
但此时,不论那怀里的女人还漂亮不漂亮,还风骚不风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咽下这口气。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柱香,这气不出,是要憋死人的!
岂能就此罢休。
但是,刚才的对杀也太惊心动魄,让人心颤不已。
对杀的太快,死的也快,几乎没看清。
没看清那就不算。
要不要再重来一次?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