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纸页被风吹动,散落一地。
沈西棠来不及关门,脚下生风跑回大厅。
“应峰主……不见了,”她气喘吁吁,“房间里没有人啊!”
众人听罢,均是大吃一惊。
“问道开始之后,大家是不能下山的,应峰主能去哪里?”陈扶景震惊,“难道是被人掳走?可是谁能掳走长梦峰主?”
即便他再怎么病弱,应该也不是能轻易被人劫走的人吧!
“那莫非是他自己走的?”阮小珍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又很快否决了,“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几位峰主都在这里,可是大家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因果。
“不如去他的住处看看,”长孙青雪拍了板,“毕竟他无论是被人掳走还是自行离去,房中总该有些线索的。”
“走!”几人稍微安抚了一下厅中的弟子,便向着应白枫的房间走了过去。
沈西棠原本想着这是峰主的事情,她区区一个弟子此时应该帮不上什么忙。
谁料到,自家道侣竟正儿八经地将她拉了上去。
“此事应该是峰主们出马,难道我也能参与吗?”沈西棠疑惑道。
“你是第一个发现的人,说不定有什么话需要问你,”卫宵墨还是有些私心,没有放开沈西棠的手。
他知道沈西棠一向敏锐,说不定就能看出什么他们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到了应白枫屋前,众人看到的却还是同一幅图景。
地上都是被吹落的纸张,床边的帘被风吹起,像是那人刚刚离开不久一般。
“阿棠,你来时候门是锁着的还是开着的?”陈扶景问道,“此处看起来像是人刚还在的样子。”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沈西棠身上。
“我来的时候,房门上了一道薄薄的门闩,”沈西棠沉声道,“但那东西竟然需要用剑才能砍得断。”
须知这望灵仙宗之上,若是有足够的灵力基本可以衣食无忧,但是沈西棠用灵力竟然震不断,这件事情就很诡异了。
“那进门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陈扶景继续追问。
“我进门的时候窗子是关着的,大概是穿堂风的原因,被吹开了,”沈西棠回忆道,“不过纸……好像没有那么多?”
她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其实是没有那么多纸摆在桌子上的,现在却是满地纸屑,像是凭空多了许多纸张。
“那这些纸到底是哪里来的?”长孙青雪捡起了其中一张,“上面甚至什么都没写。”
什么都没写?
沈西棠突然想起了沈黛的那本《长梦记事》。
同样是什么都没写的白纸,上面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会不会是什么长梦秘法?”阮小珍捡起一张纸,“上面恐怕有什么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长梦峰确实有一门相关的秘法,但是这门秘法消耗极大,峰主的身体肯定是撑不住的。”喻山葵解释道。
“这功法是什么?”沈西棠问道。
这与沈黛留下的册子一模一样,说不定能解答出应白枫的谜题,也就能解开沈黛的。
“这个,叫‘入梦’,”喻山葵从袖中掏出一卷书,“长梦峰上可能每个人都有一本自己的‘梦’。”
自己的梦?
见众人面露疑惑,喻山葵继续解释道:“我们会在梦中记录下自己经历的一切,然后写成一本自己的书,以便后来查阅。”
“长梦峰,即便是峰主所用的‘织梦问心’,也是从梦的力量中获得的,所以大家都很重视那本书的。”
喻山葵这么说完,大家才惊觉原来自己对长梦峰的理解这么少。
应白枫深居简出,喻山葵即便是代行峰主之责,也不会说太多关于自家修炼的事情,以至于存在感越来越低。
以至于这么多年来大家只知道应白枫病弱,但具体到什么程度了,竟然并没有任何人了解。
“应峰主向来不喜欢和我们说这些事情,所以我也不怪你们,因为我也不太知道,”喻山葵似乎有些懊恼,“不过他既然想要入梦,证明他应该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才对。”
“放不下是什么意思?”阮小珍率先问道,“明明应师兄是我们之间最乐观的一个了。”
即便是身负重伤,即便是命不久矣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丝一毫颓败的神色。
这样的师兄,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开呢?
“世事无常,他的心结恐怕就是身体吧,”喻山葵摇了摇头,“他明明是大好的年纪,若是身体再好一些,可能进步更快,而不是困在化神境里,徒增烦恼。”
众人听罢,均是一片默然。
是啊,好歹也是一峰之主,囿于身体状况无法突破,无论从什么角度上来说都是十分令人忧心忡忡的。
“那这本书跟‘入梦’又有什么关系呢?”沈西棠率先发现了这二者之间的关联,“难道是要再次进入梦境吗?”
“难怪峰主会想收你做亲传弟子,悟性确实不错,”喻山葵看了沈西棠一眼,“不过入梦,也是分成两种的。”
“是哪两种?”沈西棠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一种是简单的‘进’,就是不干涉梦境之中其他事情的发生,只是汲取梦境之中的力量,这也是许多弟子会用的招数,”喻山葵为众人讲解,“但是梦境之中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只将梦境作为一种后备力量,非不得已不会用的。”
“另一种……则是有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思,”喻山葵眼神里透出几分忧虑,“与入梦相反,另一种是‘改梦’。”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喻山葵向前走了几步,沉沉地说道,“所谓的‘改梦’就是将自己梦中所想之事变为现实,让梦境真正实现。”
众人听罢心中都是一惊。
若是这个功法真的能成真,那应白枫岂不是无所不能?
“不过这个‘改梦’,需要施术者付出极大的代价,”他说得十分含蓄,“稍有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