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良被刘乐突然而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个时代。抓住陌生女子的手,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来的,这是对这个女子的侮辱,更有甚者,将其看作是毁了这位女子的清白。
为何如此严重?这就与这个社会的形态有关了。普通妇女,在这个时代的社会生活之中,是完全被男人控制的。她们很少读书识字,却在很年幼时开始缠足,将天然一双脚的所有指头用长长的包裹布包裹着,脚趾全部扭到了大脚指下面,完全变形,结果她们行走起来极不方便,更别说能大踏步地走或跑了。男人们为了享受女人,欣赏她们颤颤巍巍的样子和楚楚可怜的情态,美之名曰弱柳扶风、弱不禁风、三寸金莲、步步莲花,认为那才是女人之美,竟然不顾女性的身体健康,把快乐建立在女性痛苦之上,实在杯具。
因女人没有生活来源,不得不完全依附于男人。故女人的贞操,成为男人十足的荣耀、十足的崇拜,殊不知却是女人一生之痛。
当时,男人尽可以三妻四妾,尽可以在妻妾之外寻花问柳,尽可以在外饮酒作乐而抛家不顾。可女人稍许失误,或者说男人找个借口,就可以将女人休了。按照法条,男人有7条充足的理由单方面休妻:无子,恶疾,嫉妒,盗窃,淫佚,口舌是非,不事姑舅。
政良在后世曾经看过一本明朝时期一般家庭的家庭生活的家训残本,上面有这样四条规定:
1妻妾日劳督米盐细务,首饰粉妆。弦素牙牌。以外所乐,止有房事欢心。是以世有贤主,务达其理。每御妻妾,必候彼快。
2街东有人,少壮魁伟,而妻妾晨夕,横争不顺也。街西黄发伛偻一叟,妻妾自竭以奉之。何也?此谙房中微旨,而彼不知也。
3近闻某官内妾,坚扃重门,三日不出,妻妾反目。不如节欲,姑离新近旧,每御妻妾。令新人侍立象床。五六日如此,始御新人。令婢妾侍侧,此乃闺阁和合之大端也。
4人不能无过,况婢妾乎!有过必教,不改必策,而策有度有数也。俯榻解昆,笞尻五下六下。下不过胯后。上不过尾闾是也。间有责妾,每必褪裸束缚挂柱,上鞭下捶,甚至肉烂血流。是乃害彼害我,以闺门为刑房,不可不慎也。
这条条家训,哪里还是什么家训,简直是困住女性的枷锁,囚禁女人的牢笼。
若是刚才那个花花公子将该名女子抱入怀中的目的得逞,即便该女子最终逃脱魔手。名声也必然受损。若是遇上性格刚烈之辈,很可能为表清白而自尽。
所以当政良看到刘了突然冲出,一把抓住年轻女子的右手,然后一只手抓住女子的手不放,一只手举起那个玉佩的时候,政良着实捏了一把汗。
刘乐现在也是有功名出身的文人,虽然只是一个落魄的进士,但是这样有悖常礼的举动。一旦被有心之人发现,必然会成为攻击其的有力武器。幸运的是,刘乐现在已经决心放弃功名之路,一心一意跟随政良了。
刘乐也是聪明之人。当抓住年轻女子的手,感受到了女子皮肤的嫩滑后,立即松手。这个时候,女子也反应了过来,发出一声惊呼。女子手中的首饰掉落在地。
“这位姑娘,在下唐突了,还请原谅”刘乐立即道歉。
女子这个时候羞怒交加,弯下身捡起掉落在地的首饰,向着政良万了个福,转身就准备走。众目睽睽之下被人非礼轻薄,这让一位黄花闺女情何以堪?
“姑娘,请留步”看到女子准备离去,刘乐竟然两步绕过政良,走到女子的面前,阻断了女子的去路。
这个时候,政良也有点看不过去了。心道,这个刘乐莫非是发花痴了,即便是泡妞也不要在这样的场合啊。你看,刚才周围陆续散去的围观者,有一些人已经又开始注意到这里的情形了。
“姑娘,在下有一物,请求姑娘一看,若是姑娘看后没有印象,在下愿意立即离去,绝不滋扰”说完,刘乐从脖子上拉出了一条红绳。
正准备提醒刘乐注意影响的政良见状,暂时按下叫停的动作,他要看看刘乐到底会拿出一样什么物品出来。
随着挂在脖子上的红绳拉出,只见红绳的末端赫然绑着一块玉佩。
“嗯?”政良惊讶了。因为那块玉佩跟刚才那个年轻女子所售卖的首饰当中的那块玉佩是一模一样的。
“有基情”政良心道。
原本已经极度不耐烦,甚至准备高呼喊救命的年轻见到那块玉佩后,当即惊愣在场,眼睛直噔噔地看着那块刘乐手中的玉佩。
“姑娘,我这里也有一块与你手里一模一样的玉佩,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姑娘手中的那块玉佩是从何而来的?”刘乐显得很瘦焦急。显然,获知这块玉佩的来路,这个信息对他很重要。
“这块玉佩是家父所留”年轻女子这个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低声答道。
听到年轻女子的答复后,刘乐楞了楞,然后小声地说道,“请恕在下无礼,敢问姑娘可是姓张,单名一个茜?”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刘乐显得有点紧张,可能既怕再次唐突了佳人,也万分期待即将揭晓的事实。
“嗯”年轻女子似答非答地低哼了一声。显然,她也知道玉佩的来历,从刘乐的话语中也意识了一些事情。
“那,姑娘……”刘乐显然是准备介绍自己的,但是话语一出口,可能是突然确定了什么,心情过于紧张,既然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姑娘,此地不宜细谈,可否借一步说话?在下等也正好前往拜祭一下令尊”这个时候政良发话了。看着两人刚才的一番对话,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真可谓应了那句,有情人,千里来相会。原本已经对寻找到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不再抱有希望的了。结果,却是在这茫茫人海中,在这样一处场地,以这样的一种奇异方式相遇了。
政良不禁有点恶趣味地想道,难道天上真的有月老,正在为令人牵桥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