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个情况来看,应该他们都是去了不同的地方,不过是不是老家就无法断定了。”
“那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会和我留在这里,而偏偏其他人都不见了?”
他们都去了自己各自熟悉的幻境么?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他抬起手看了一下表,“现在是晚上19:07,天上还能看见一点点光亮,趁着这个时候我们赶紧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吧。”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在往前面一段路的地方就有路灯了,只不过被行道树遮着不知道是不是亮着,我和钱局长往前走了一会儿,忽然眼前一闪,一阵光亮起来,正好到了晚上路灯亮起来的点。
“还真是亮的巧,不过这里的路灯亮的也太晚了吧。”我觉得眼前又闪了一下,就奇怪道,“怎么了?路灯坏……”话还没说完,感觉胸膛前受到了一阵猛烈的撞击,这股巨大的力量来自于一个黑影,黑影把我撞到了水泥路旁边的树边上,还好我头歪了一下,差点没撞到树干上,伴随着的声音是雷鸣一般轰隆隆呼啸而过的引擎声。
“这……疼死……”刚才过去的是一辆公交车,我隐约看到那是“29路”公交车。
不得不说这破车差点撞死我,救我的老钱这个时候出了奇的没有火急火燎去追那辆车,甚至在我身旁没有发出声音,我扒拉起他的头,牙花子龇着,咬得很紧的样子,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血迹我是在他的腿部发现的,一块很尖的石头,插进了他膝盖的下方。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抱怨自己疼得要命了,只得慌张地问他:“你还好吧?”
“死不了……你快去追!”
我闻言,赶紧把他抬开,精神紧张脑子也不甚清楚,撒开腿就跑,然而很快就意识到我的脚力和公交车的差距,更该死的是那辆车好像是速度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故意在捉弄我似的,气得我登时就不想跑了。
他的手下都不在这里,这个时候他只能对我颐指气使地呼喊,“快追!赶紧的别让那辆公交车跑了!”
“那你倒是给我个交通工具车子之类的啊!!我总不可能用腿跑上去吧!”我边跑边回头大吼,该死的,这家伙当官当久了不知道跑腿的人有多累是吧。
他忽然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挣扎着起来,伸出手指指着前面,惊喜地说:“快看前面那个东西,它可以为你补充能量的消耗!”
那是一辆,雅迪电动车,停在一个河蟹养殖渔塘的外面……
我去!追你妹呀!你丫的就让我骑着一个雅迪电动车,去追一辆公交车?
不过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我一咬牙甩开我一米八的大长腿,后跨上那辆电动车——等等,我发现一个问题。
“你大爷的我又没有车钥匙追个毛啊?!”
无可奈何我只得下车来继续迈着腿奔跑,可是已经耽误了那么多时间,公交车又开得那么快,哪里还看得见踪影。
推论世界中的规则,大概就是你越想什么,它就越会按照你的意愿相反的方向发展。要想在这个奇异的世界里生存,你要学会的一件事情就是,要使用潜意识进行思考。只不过当时我真的还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等我往回走的时候,就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了,走了差不多脚程之后,仍然不见原来的那个路灯,更别提人了,什么都不见了。
我觉得头脑的顶部有一股热流涌过,像是在随着我身体的移动而荡漾回旋一样,以前高三复习的晚上经常会有这种感觉,好像是脑子用多了就会产生,还有就是我有鼻炎,曾经一段时间犯病非常严重的时候头晕目眩大脑发胀,也是有这种热流盘旋的感觉,这种感觉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我的意识会间歇性变得模糊。不同的是之前的那些,我晕眩过后睁开眼睛眼前台灯还是台灯,房子还是房子,这次,随着我的位置变换,路灯却变成了老房子。
老房子?
我看着眼熟,就沿着狗头砖的台阶走上了前院,前院栽着一颗草梨子树,树上由于正处在夏天,还有“辣掐子”(我们老家方言,就是毛毛虫),地上还长着节节草,我走到了房子的沉木门口,门上拴着锁,门旁边种着一颗扫帚菜,那是我爷爷以前种的,我从门边靠着的用废弃衣服做成的笨重拖把里掏出来一把银色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门锁。
这里的确是我的乡下老家,而且不是那栋新盖的楼房,是三间的老瓦房,小时候我是一直住在这里的没错,后来搬去了新楼房之后爷爷就住在这里,可是自从家里发生意外之后这里就已经荒废很久了。我走进里面,摩挲着掉粉的石灰墙壁,手指上沾上了些白色的石灰粉和黑色的污垢,吊着的还是黄色的白炽灯,开关是一个手指大小吊在厨房门口的黑色按钮,堂前很黑,但是我没有开灯,而是掏出手机打开了手机上的电筒,感受着这里久违心酸又熟悉的感觉,还真的是实实在在的房子,手感异常逼真,如果说这是幻象,把这个幻象按照特效水平来打分的话,那绝对不是什么五毛钱的糊弄人特效,简直可以超越好莱坞了。
忽然我听到“咣”的一声,转过身看去,只见那两扇沉木大门已经自己关上了,看多了闹鬼片子的我对于这种经常出现的套路也是熟悉的很,心只是突然跳动得很厉害了一会儿,也没有多忌惮,走到门边,尝试着能不能重新开门。
嗯?门在外面锁起来了?
我轻轻地笑笑,在我自己家这点小把戏也想难住我,也未免太会开玩笑了。
我抬起手臂,抱住黑色沉木大门的左边那扇,往上一顶,下面凸起的榫头脱离开了地面上的卯眼,然后往里推,将它从地面的凹槽里卸下来,两扇门先歪了一边,我再小心翼翼地来到另一边,用同样的方法将另一扇门也卸下来,谁知这两扇门一旦脱离了绊子得了自由,竟然像是离开母亲许久的孩子似的一下子投向了大地母亲的怀抱,那个力度使得我一下子没有撑得住,很悲催地以一种不雅的姿势被压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