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没有那么容易的将那两个字喊出口,即使她知道老太太一直都在等着。
“可以么?”
安老太太重复了一句,但是并没有『逼』迫的意思,只有浅浅的小心翼翼的试探。
这是一个心结。
她在确认,晚晚是不是在解这个心结了,她的心里那块心病是不是在慢慢的痊愈了。
只是,许久……
安老太太都没有等到那句话,她的脸『色』渐渐的暗淡了下来,她的心有点凉,但是还是勉强的撑起笑意。
哪儿有那么容易就原谅的!
这样的事情,换做是她,她也会记得一辈子,怨恨一辈子的。若不是这次碰巧将孩子救了,也许晚晚永远都不会对她这么和颜悦『色』的。
“是我……强求了。你之前不是说家里有事么?是我耽误你了的……”安老太太努力的想要打破这尴尬沉寂的气氛,她有些口不择言了。
“嗯。”顾晚微微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那……我先走了,再见……『奶』『奶』……”
安老太太猛然抬头!
她满脸的震惊,这一声等了太久了。她那轻飘飘的话,就像是在飘散在空气里一般,让她有种在做梦的感觉,是幻觉么?她想要喊一声顾晚,可是却发现她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在卧室里面了。
“静仪,你听到了么?刚才她……她是在喊我『奶』『奶』?”
“是啊,那孩子到底还是心善,喊您『奶』『奶』了。”管静仪确定的说道,“我去送送她。”
“好好……”
安老太太虽然还想要重新让顾晚喊一声,确认她没有产生幻觉,但最终还是按捺住自己的心情。她说明天还会来看她的……
管静仪快步跟了上去,她看到了顾晚的脚步有些匆忙凌『乱』,她也知道了这一句话对女儿来说是多大的突破了。她笑了笑,跟了上去,“她很开心,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她笑的那么高兴了。”
这个她是谁,她们心里都清楚。
顾晚没有说话,其实她早就应该放下了。不管是从理『性』还是感『性』上来说,都是。
“这次的事情,不要愧疚。”管静仪劝解道,“还好,谁都没有出事。”
“嗯。我记得了。”顾晚觉得手上空落落的,她笑了一声,“我把东西落在客厅里了。”
刚才在客厅坐着,她将手袋便放下了,经过那鸡飞狗跳的一打岔,她直接去了老太太那边。于是就忘记了,手袋还放在客厅里面,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心里有一点不安。
脚上的步子也快了起来,管静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跟了上去。
“晚晚……”
“晚晚,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走慢点儿,注意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啊……”管静仪连声喊道,她不知道突然又出现什么事情了。
客厅里面,安边琳坐在沙发上。
她披散着头发,身周的气息阴冷,看上去像是女鬼一般。脸上的伤疤让她多了一丝阴森森,尤其是抬头看人那双眼睛,像是要将人吞下去一般,她的手上拿着一张泛黄的纸张,她的手指甲一下一下的在那张纸张上刮着,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周围的女佣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小姐的脾气变得更加的古怪了,只要她们稍稍出声,她就会责怪打骂。
安边琳听到了客厅外面的脚步声,斜着眼睛就看过去了,眉眼上挑像是野兽一般,格外的渗人。
看到顾晚的身影的时候,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冷的笑意。
不怀好意的。
顾晚看到她手中拿着的那封信,她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安边琳,你翻我东西!”
手袋里面的其他东西都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了,凌『乱』的倒在了一边。顾晚的心中满是怒火,她双拳紧紧的捏着隐忍着。
“不翻你东西,还不知道你和别的男人有牵扯呢,啧啧……看看你们私底下的交情,他都愿意将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你了,你是在紧张么?你在紧张这个东西?”安边琳扬了扬手上的那张纸,她已经将上面的内容都看了。
越看越觉得顾晚这个女人,水『性』杨花,根本就配不上封易。
这些都是她和别的男人交往过密的证据。
“要是封易知道,你和别的男人这么亲密,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你把东西给我!”
顾晚冷声说道,她的语气里面还有几分紧张,一双杏眸死死的盯着那张纸。
“不给!你看上去真的很在乎那个男人给你写的信,怎么办呢,你越是想要,我就越是不想给。”安边琳将那张纸捏的紧紧的,她难得有能够威胁到顾晚的东西,这让她的心情格外的愉悦。
甚至连刚才盖伦的退婚都已经忘记了。
管静仪走进了客厅里面,看到了顾晚和安边琳的对峙,还有沙发上七零八散的东西,她只觉得头大。
“边琳,你这是做什么啊?”
作为安边琳的嫂子,管静仪又不能用太过于严厉的话去训斥。
“我不做什么啊,我只是发现我的侄女脚踏几条船而已,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封易。她还对一个死人念念不忘,这年头还有谁能够比得上死人呢。”
人死了,就会在心里永远的刻上烙印。
谁都比不上一个死人的份量。
“边琳!你为什么总是要和晚晚过不去。那是她的生活,你作为姑姑,不应该处处针对自己的侄女。”管静仪觉得十分的难以理解,这个小姑子的『性』格真的太过于古怪。
她还以为家里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会影响到他们一家团圆的事情了。现在看了,安边琳是个祸害,只要她留在y国,就没有一天的安生日子。
但,她是安家的人,管静仪又不能将她赶出家门。
“不是我和她过不去,是她自己不懂得什么叫做洁身自好。”安边琳板着脸说道,“你们都帮着她说话,却从来都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
她对于侄女用上了货『色』这个贬义词,管静仪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之前的顾虑她也抛诸脑后了。
“安边琳,晚晚是我的女儿,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同时也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比起来,你连晚晚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管静仪平时说话都十分的温和,给人留下几分情面的,但是今天实在是受不了了。
“你把东西还给晚晚。”
“我不……”
安边琳那种姿态,很想让人打她一顿。
“把东西给我,你想要什么?”
顾晚咬了咬唇开口,那封信是她今天才到手的。那也是洛然留下的东西,她很后悔刚才会忽略这件事,让安边琳有了可乘之机。她的视线一直都落在那张被安边琳捏的有些变形褶皱的纸张。
她在等着她来,一定是有什么想要交易的东西吧。
“我想要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的么?我想要你离开他啊,你能够做到么?你看那个私生子都为你做了那么多了,你就不想将这封信拿回去么?”安边琳得意的扬了扬手上的信件,她嘴角满是恶意的笑容。
“安边琳,你别太过分了!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在惦记着晚晚的丈夫,你知道外面的那些人都是怎么看待你的么?你不是一直都很重视规矩么?但是我却看不出你哪里还和以前那个重规矩的名门淑女相像!”
“别和我提以前。”
她现在一听到以前两个字,就添堵。
以前她有多好,现在她就有多坏。
“顾晚,你考虑好了没有?到底要不要答应我的要求!”
安边琳一直都笑着看着她,似乎已经看出了她的为难,她的手在那张泛黄的纸上捏了捏,迅速的握在了手心,捏成了一个球状。
“你!安边琳!”
顾晚感觉自己的心也被带刺的荆棘扎了一下。
她怎么敢!
“生气了么?你也感觉到这样的情绪了么?那你知道我这么多天以来到底心里有多难过么?”她一件一件的失去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
“你如果给不了我要的,那么我也……”
刺啦!
安边琳撕扯着那张纸,她咬着牙想要将它撕扯的粉碎。
顾晚的眼圈微红,她直接就快步上前阻拦着安边琳的动作,死死的抓着她的手,“住手!”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的掐着安边琳的手腕,让她无法动弹,压着她将她的手掰开,将那些破碎的纸张给抢救了下来。管静仪捂着嘴巴,“晚晚……”
她看的心惊肉跳的,不知所措。她尝试的走上前去,将安边琳的双手紧紧的禁锢着。
“放开我!你们母女联合起来欺负我!我要告诉我母亲,要告诉我哥哥,你们这两个贱人!”
安边琳口不择言的破口大骂。
顾晚将她的手指全部都掰开,将那些碎片都拿了出来。
她的面『色』冷清,但是眼底是凝重还有些无措,内心被一种叫做愧疚的东西给淹没了。
她没有好好的保住这封信。
这封她想要永远珍藏的信。
安边琳激烈的喘息,她靠在沙发上,刚才的那些挣扎已经用了她全身的力气,她现在就像是一只被冲上岸的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