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北瑾怕自己再晚来一步,这些山野莽汉会忍不住的揍林江依一顿以泄愤怒。
林江依却好像说的正是激情处,继续络绎不绝的说着,“说来这个社会,我们得先从风气上再深入,你们这种行为就不妥,是社会的蛀虫,是人类文化的退步,是百姓们嗤之以鼻的行为,你们应该好好反思,反思,再反思。”
连北瑾尝试着拧开门锁,却发现锁眼好像卡住了。
林江依摇了摇头,一脸悲壮又叹息的看着眼前的那名没有动作的大汉,打算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他,“这位兄弟你听我好好说,咱们要向前看,要为了促进社会大和谐而努力奋斗,不能存着这种小人之心,更不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放弃了自己的未来啊。”
“说完了吗?”大汉似乎憋得很难受,目光中尤带着一股杀气。
林江依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忙道,“兄弟你终于被我说的心生忏悔了吗?其实你应该明白了,为了你们自己的子子孙孙,你也应该积福天天向上的。”
大汉弯着腰找了一遍房间里的柜子箱子,终于在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废旧柜子里翻出了塑料胶带,一步一步的靠近被绑着的女人,嘴角上扬,挂着一抹很是狡黠的笑容。
林江依心里咯噔一下,诧异道,“你这是想做什么?兄弟,咱们是文明人,凡事待人处事都得以文明优先啊。”
大汉充耳不闻,继续靠上前,轻轻的撕开了胶布一角,嘶嘶嘶的声音,尤为惊耳。
林江依苦笑道,“这位哥哥我不说话了,我真的不说话了,我知道你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想要继续干这一行,毕竟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相信你们都是干一行爱一行,我怎么可以褫夺你们对这一行的热情呢?我错了,我保证不说话了。”
“我总算见识到了女人的聒噪程度。”大汉忍无可忍的撕了一圈胶布紧紧的缠住了林江依的嘴,世界终于安静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林江依在地上蠕动了一两下,两只眼很是无辜的望着对自己施以如此暴行的男人,委屈巴巴的摇着头。
大汉大摇大摆的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根烟,心情愉快的吐出一口烟圈,自言自语的说着,“你安安分分的待在这里,别想着逃跑还是什么的,我告诉你,你乖乖听话,等一下卖家来了,我们给了货,这件事就算是完了,你如果不肯听话,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帮你松松筋骨。”
林江依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挺尸装死中。
“咔嚓”一声,紧闭的老木头被人从外推开。
连北瑾用力一拧,终于将锁死的锁眼推开了。
正在抽烟的男子本以为是自己的同伙进来送饭,却不料房门敞开,看见了最不应该出现的人。
连北瑾笑了笑,“你们老大让我们离开了。”
男子眯了眯眼,很是平静的一脚将烟头踩灭,还用力的碾压了一下,随后站起来,动了动自己的筋骨。
连北瑾没有理会男子在干什么,径直入内,准备解开林江依身上的绳子。
林江依眨了眨眼,嘴巴唔唔唔的说着什么。
连北瑾点了点头,“放心,他们不会为难我们的。”
林江依轻喘了一口气,等待着连北瑾将她解开。
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两人身后,阴测测的说着,“我们老大可是很看重这次的生意,为了逮到你们,我们守在小区外至少有两晚上了。”
连北瑾解开了绳子,将林江依扶了起来,嘴角微扬,“他这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男子突然扑了过来,看那架势是准备抓住这个不知道怎么逃出来的女人,嘴里还不忘大声叫唤同伴,“快来人,票子跑了。”
连北瑾始料未及这个大汉会凶狠的扑过来,下意识的往后退,后背处是墙壁,显然她是无路可退。
林江依瞠目,只来得及唔唔唔的叫一声,随后头发被人扯住,身体被迫往后一扬。
男子拽住了林江依,将她粗鲁的往自己身边拖过来,看那样子是准备不留情面的打一顿再说了。
对于不听话的票子,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先出言警告,如果遇到票子想要逃跑,那就只能用武力镇压,先打的动不了了再说。
林江依想要挣脱男人的钳制,可是凭着她这一副细胳膊细腿的样子,甭提逃脱男子的大手掌,就连想要站稳都有些困难。
男子拽着林江依退了两三米,随后用力一扔,将女人丢在了地上,抬起脚,踩在她的胳膊上。
“唔唔唔唔。”林江依脸蛋朝地,整个人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只能用凄惨。
连北瑾皱了皱眉,“你放开她。”
男子冷笑道,“你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
连北瑾咬了咬唇,见着被男子踩在地上欲哭无泪的林江依,两手慢慢紧握成拳。
她好歹也是学校里的柔道冠军,怎么可能对付不了一个只知道用蛮力的山野莽夫?
说时迟,那时快,连北瑾一个巧妙走位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冲到了男子身前,随后出其不意的抓住他的胳膊,手肘猛地重击男子的胸腔位置。
男子神色一凛,还没有回过神,心口处倏然一疼,他睁大眼睛,下一瞬,一只手撑在了腰上,他好像飞起来了。
连北瑾一记过肩摔将没有反应过来的男子甩出了两米,嘭的一声,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听到男子呼叫的同伙急忙跑了进来,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动弹不得。
林江依坐在男子的腰上,用力的拎着他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扯着他的头撞击着地面。
男子可能是被撞晕了,犹如一具尸体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林江依似乎还没有泄愤,两只手按住他的头,让他的脸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
连北瑾轻咳一声,“别搞出人命了。”她看向周围的一群人。
一群人一哄而散。
村庄外,一辆辆越野车悄无声息的驶进。
车子还没有挺稳,连城霖直接跳下了车,手里拿着狙击枪,目光如炬,“如果绑匪不肯释放人质,当场狙击。”
“长官,已经四面包围,确保无一人能够逃脱。”
“长官,直升机随时待命,请示起飞。”
连城霖抬起手,示意所有人先按兵不动,他道,“这里太过安静,让特战队先潜入。”
“是,长官。”
夜晚,露水挂满了枝头,一滴一滴,很是冰凉的融入泥土中。
突然,静谧的房子突然间闹腾起来,随后三四人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其中一名男子悻悻的拍了拍心口,“立刻离开,小五你进去把小六给救出来。”
被唤作小五的男子苦笑道,“老大,我进去了还能出来吗?”
男子用力的敲了敲小五的脑袋,“难道就这么看着咱们的兄弟被残暴的对待而无动于衷?”
小五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踏进屋子准备拯救自己的兄弟,只是刚走了一步,一道红点子落在了他的脸上,随后,无数道红点点把他照耀的如同置身在红光之中。
所有人保持动作一滞的举起双手,心照不宣的都知道,他们被包围了。
连城霖走上前,看着自投罗网的三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压低着声音,“里面还有多少人?”
男子一五一十道,“三个人。”
连城霖神色凝重,“把人带下去,你们最好保持安静。”
“同志,您赶紧进去吧,不然我怕我兄弟撑不住了。”男子求饶着。
连城霖显然是没有听明白这个男人的言外之意,谨慎的命令着,“无论等一下发生什么事都必须保证人质的安全,逼不得已,击毙。”
屋子里的气氛甚是诡异,有什么异响从角落里的一个房间里传来。
所有人都明白,人质很有可能被关押在里面。
连城霖瞥见了房间里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正是他家小妹的。
碰巧在此时,虚掩的木头门被一股夜风吹开。
所有准备营救的士兵见此屋内一幕,有些疑惑的面面相觑一番,他们是来营救谁的?
长官不是说人质是两名女性吗?
他们怎么觉得趴在地上不知生死的男子才更像是人质呢?
连北瑾察觉到有人的窥视,抬了抬头,一眼就看见了门外齐刷刷的一群人。
连城霖站在人群首位,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还坐在男人身上打的酣畅淋漓的林江依同志。
连北瑾轻轻的扯了扯林江依的胳膊,示意她往后看。
林江依打的正是兴头上,连胶布都没有撕,扳起男子的胳膊用力一拧。
“啊。”男子本是被撞晕了,又在剧痛中清醒过来,凄惨的大叫一声。
连北瑾再扯了扯林江依的手,暗示她快回头。
林江依本是不以为意的回头瞥了一眼身后有什么,正准备抬起男子的另一条胳膊,手下动作一滞。
她猛地再回头看了一下,身后是乌泱泱的一群兵哥哥们,兵哥哥们身前还立着一个一看就是万众瞩目的精英男人。
而这个精英男人正好整以暇的盯着自己施以残暴的行为。
林江依张开手指头,松开了对男子的钳制,机械式的转过身子,一脸气息微弱的挂在连北瑾的身上。
连北瑾忍俊不禁道,“你刚刚虎虎生威的劲儿哪里去了?”
林江依撕开了胶布一角,小声嘀咕,“用完了,我现在手好酸,脚好酸,浑身都没有力气,我需要你搀扶我起来。”
连北瑾将她扶了起来,“好好站着。”
林江依却是犹如病弱西子,精神虚弱的继续挂在连北瑾的身上,轻喃着,“我可能走不动了。”
连城霖走上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连北瑾,高悬的心脏总算是缓缓归位,他道,“没事就好。”
林江依应景般掩嘴咳了咳,“怎么会没事呢?这些人用了药,我现在浑身都没有劲儿,瞧瞧我这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连城霖目光灼灼的看着女人伸过来的手,没有吭声。
林江依见他没有反应,索性自己凑过去,声音有气无力,“大哥,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你那是肌肉拉伤,刚刚那么用力扳断绑匪的胳膊,辛苦了。”
林江依觉得自己的头顶上嘎啦嘎啦的飞过了一群乌鸦。
连城霖看向身后的两名士兵,“把人送去医院。”
林江依偷偷的瞄了一眼被抬着出去的男子,可怜兮兮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走吧,这里并不怎么安全。”连城霖脱下外套搭在了连北瑾的肩膀上,“冷不冷?”
连北瑾把衣服递过去,“我不冷,不过我看江依穿的挺单薄的。”
连城霖犹豫着还是把自己的衣服递了过去,“江小姐冷吗?”
林江依欣喜若狂,几乎是直接把衣服抢了过来抱在怀里,“冷,可冷了。”
“那你赶紧穿上。”连北瑾暗示着。
林江依忙不迭的裹上了军大衣,周围满满的都是连城霖的味道,她捧着衣角像个上瘾的瘾君子狠狠的嗅了一下衣服。
连北瑾嫌弃道,“你这样好像变态。”
林江依得意的抱着衣服,“我这叫做思慕之情,难以控制。”
“得了吧,你花痴的有点厉害了。”连北瑾出了屋子,冷风一吹,她有些后悔把衣服给了林江依。
“小小。”霍南晔的车被堵在了路口,他隔着老远的距离就见到了脱险的女人,几乎是不带迟疑的奔跑过来。
连北瑾见着由远及近的身影,扒开腿跑了过去。
霍南晔用力的将她抱入怀里,确认了一下她的安慰,“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了?”
连北瑾摇头,笑道,“我没事,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霍南晔喘着气,一张脸因为紧张而变得通红,他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连北瑾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了,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哥,你别紧张,我一根头发都没有掉。”
“是我没有及时赶到,是我大意了。”
“二哥,这事不是你的错,我们现在都很好,你不要自责。”连北瑾捧住他的脸,细细摩挲,“你是不是担心受怕了一天?”
霍南晔握上她的手,哪怕紧紧的攥着她,却依旧心里有一种不踏实感觉,好像这只是一场幻觉,他生怕自己一眨眼,幻觉消失了。
连北瑾莞尔,“二哥,我是活生生的人,你摸摸我的脸是热乎乎的,我的心脏也在跳,你掐我的话我也会疼,我是真真实实的站在你面前,你看清楚了吗?”
霍南晔感受到了掌心下的温度,很真实的温暖感,他点头,“是的,是我的小小,是活生生的小小。”
连北瑾靠在他怀里,夜风很静,有些微凉。
黑暗的角落里,一道身影隐隐约约而现。
齐黎藏在墙垣后不敢出现,他看着正在清场的士兵,心里七上八下打着鼓。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果真不能小觑了连城霖或者霍南晔。
黑夜,有些沉闷,空气也很低,冻得他瑟瑟发抖。
齐黎不敢惊动任何人,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往更黑暗的地方走去。
夜色朦胧,一辆辆车驶离了小村庄。
连家大宅。
连北瑾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路边的车子,有好几次想要返回去,却见男人在自己每回头一次就会从车里出来,看他穿的单薄,自己急忙招了招手,“二哥,你快回去吧。”
霍南晔坐回了车子,确定她进了家门之后,才有些疲惫的靠在了方向盘上,手脚竟在放松这一刻仿佛被卸去了所有力量。
担忧了一整天,这颗破败的心脏终于开始反击了。
他压了压心口,窒息感越来越浓烈,他张着嘴,一时半会儿竟然喘不上气。
连北瑾走回了家门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挂着他的衣服,本是犹豫着明天再给他送回去,可是却是忍不住想要再回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