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温凤眠也没有再停留,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男人一走,空气里令人窒息的气息也立刻松懈下来,姜酒站在原地,有些心情复杂的想着温凤眠的话。
她让姜辞过普通孩子的童年,真的是错误的吗?
她也清楚,姜小辞比一般的孩子聪明,学习能力强,但是她并不觉的,除此之外,他跟普通的三岁孩子,有什么区别。
他照样有自己的脾气,也会离家出走,跟她赌气或者撒娇,明明,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孩子。
“妈咪?”
身后传来姜辞小小的声音。
姜酒转过身,看到姜辞穿着睡衣站在楼梯口,一脸困顿迷茫的看着她。
姜酒走上前,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看着孩子右脸睡的红红的印子,柔声问道:“妈妈吵醒你了吗?”
姜辞摇了摇头,依偎在她怀里,“睡醒了。”
他身上还带着一点奶油的甜香味,是小朋友独特的味道,让姜酒心也跟着融化。
有沈约帮她带着,她很多东西都不需要操心,而现在,温西礼失忆,沈约也远在天边,她一个人要处理姜辞的人生,真的有点不知所措。
“明天会有大学教授过来教你上课。”姜酒温声道,“你知道什么是大学教授吗?”
姜辞眨了眨眼睛,“那个阿姨不来了吗?”
“不来了。”姜酒心情也有些复杂,“你太聪明了,她教不了你什么。”
“妈咪不开心吗?”
“……”姜酒低下头,看着怀里孩子漂亮的大眼睛。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喃着道,“妈咪多么希望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
被温凤眠太过看重,并不是一件好事。
现如今,她没办法依靠温西礼,但是她又没办法从温凤眠手里保护他,真怕有一天,那个男人会残忍的从她手里将姜辞夺走。
当初,她就是害怕暴露姜辞的身份,会令他们母子分开,才一直瞒着温西礼,而现在也瞒不住了。
姜辞似乎听出了姜酒语气里的害怕,他乖乖的倚靠在姜酒怀里,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脖颈,轻声对姜酒道:“我会保护妈咪的。”
姜酒垂下眼,看了看孩子。
姜小辞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拿脸蹭了蹭他的小脑袋。
“嗯。”
姜辞搂着她,开心的笑了。
*
第二天,温夫人坐着保姆车,亲自过来她住的地方来接她。
姜酒正在和姜小辞正在吃早餐,温夫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看到姜酒一个人出来,有点疑惑:“今天不带小辞一起去吗?”
姜酒摇了摇头,“他等下要上课。”
温凤眠给姜辞找的几个大学教授就在客厅里等着,都是白发苍苍的老爷子,尊老爱幼,姜酒也不好带姜小辞先出门。
“上课呀……”温夫人点了点头,“小柳今天也要上课,只能我们两个人去看西礼了。”
温家的孩子说起来,也挺可怜的,这么小就要学这么多的东西。
姜酒回过头,看了看客厅,有几分担忧。
姜小辞已经随着那几名老爷爷去书房了。
也不知道他们今天会相处的怎么样,会不会习惯这种授业的方式。
三岁半的孩子,就要上大学的课程……
姜酒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是生了一只什么样的小怪物?
……
来到温西礼的病房门口,门还没推开,里面就传来了女人的欢声笑语声。
姜酒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温夫人听到自己儿子和女人的交谈声,明显也很尴尬,在门口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然而里面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游戏,外面的声音没有传进去,两个人笑的依旧很开心。
温夫人看了姜酒一眼,硬着头皮推门进去,就看到温西礼和coco坐在窗台边上,他们中间放着一个小茶几,一只大号插剑木桶玩具放在上面,温西礼抬起手,在coco的额头上用力的弹了一下。
“啊!”coco痛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你怎么这么用力!”
温西礼没回话,只是偏过头看向了门口。
coco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视线往旁边一看,见到温夫人和姜酒,有些局促的站了起来。
“你、你们!”温夫人站在门口,气得半死,她走过去把coco从温西礼旁边拉了过来,脸色发白的质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coco瞅了温夫人一眼,似乎也有些被她的反应吓到了,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怕西、西礼无聊,带了一个玩具过来给他玩……”
“你先出去!”温夫人看了一眼拿个塑料玩具,厉声道。
coco低着头,赶紧跑掉了。
温夫人虎着脸,走过去教训儿子。
“西礼,你怎么可以在这里跟小姑娘玩游戏?”温夫人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简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你都有老婆孩子了,还撩小姑娘,要不要脸了?!”
温西礼皱了皱眉头,“你在说什么?”
“你一个有妇之夫,你要跟别的小姑娘保持距离啊!”
男人偏过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姜酒,然后道:“她不是前妻吗?”
温夫人气死了,“前妻就不是妻了吗?”
温西礼懒懒靠在了椅背上,他语气有点漫不经心,只是道:“我和她不是早就离婚了么?”
“你!”温夫人简直不知道怎么教训他才好。
“只是做个游戏而已,”温西礼道,“我一个人在这里复健无聊,coco陪我聊聊天也没什么,你做什么这么大惊小怪的?”
他倒是振振有词。
温夫人恨不得揍他一顿:“你这样对得起酒酒吗?!”
温西礼看着她,语气很淡,没什么情绪:“我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他的过去,也不记得他们的过去,睁开眼看到得,能记住的,只有现在而已。
他一个病人,自然也不需要对一个陌生人负责。
温夫人张了张嘴,看着自己儿子有些薄凉的侧脸,突然意识到,她曾经骗姜酒的那些话,对她真的是很残忍。
而这份残忍,她整整经历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