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之夜,巨人王廷外的满天星光具无,而狮者被缚于金章碑上。
亚当就站在这满是巨人与古老神袛的王廷中,祂如同一个蝼蚁般站立于此。
那金章碑如同一块光滑的山岳,斜着镶嵌在这紫色王廷的地面,粗糙的地面刻印着一个个巨人文字。
金色血液从那被缚狮者身上流淌下来,沿着金章碑流淌到地面,将那些内凹的巨人文字填满。
笼罩在巨人王廷外的光辉已经尽数收敛,似乎惧怕这可怕的阴谋外泄。
被缚者在怒吼着,在诅咒着,世界上的第一个诅咒诞生,那是对叛徒的诅咒。
古老的神袛在颤抖,伟大的巨人蜷缩在阴影中,让人无法看清他们的表情。
突然一个羊首人身的古老神袛转过身,祂手中持着一根长笛,祂就是阿斯顿神系中的乐师,世界之音的协调者。
祂的眼神看向亚当,“看吧!那金章碑上铭刻着巨人与神袛的协议。
在那协议上巨人统治大地,众神统治天空,海洋归于世界本身。
这份协议原本可以让巨人和神袛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确保对统治世界万物的合法性。
但某些存在对于这份协议不满,非常不满。
一旦金章碑启动,秩序将压倒混沌,邪恶和混乱将无处遁形。
于是某些存在秘密篡改了协议,祂们联合了一位巨人,阴谋策划了这次行动。”
亚当望着金章碑上的狮者,纯金般的狮毛每一根都闪耀着让人无法直视的辉光,滚烫的金色血液打湿了祂的皮毛。
碎金眸子中那火山爆发般的目光就算是幻象依旧让亚当心神不安,似乎只需要一个目光就能够祂彻底毁灭。
亚当的目光从狮者身上移开,注视一旁的古老神袛,隐藏在半月中应该是那初代神·月妖,这位初代神不知道和如今的天体众神中的月之神有什么联系。
而那敲击着巨鼓,吹着诡异神螺的扭曲章鱼应该就是初代神·水之神,也是如今的痴愚古神,祂的外形实在过于明显。
还有那站立于阴影中,露出金色袍袖的威严青年,亚当从祂身上看到天体之父的影子。
至于其祂古老神袛,有的亚当感到熟悉,有些则十分陌生。
羊首人身的法翁站在初代神·水之神的侧后方,祂举着长笛,似乎正在为水之神伴奏,二者关系在如今必然不同寻常。
亚当近前几步,那金章碑上一个个巨人文在闪烁,十三枚形状不一的旧契镶嵌在上面。
其中大部分旧契如同被一层迷雾罩住,唯有那枚七把武器相互交叠的旧契无比清晰,亚当清楚这应该就是第八序列之主—兵主的旧契。
十三旧契在金章碑上不住的颤抖,它们在竭力压制着狮者的力量,这力量即使这十三位序列之主依然吃力。
羊首人身的法翁迈动着沉重的步伐,祂弯着腰,似乎生怕惊动这幻景中的众神与巨人。
祂的指尖在地面上滑动,指尖沾染了一些狮血,在一行巨人文上画了一个圈。
“这就是那条被篡改的规则!”
亚当目光顺着法翁的手指看过去,“每一个背叛者都属于地狱典狱长,为其合法之猎物,对于每一次背叛,祂都有权执行死亡。”
法翁叹息着道:“这一条原本还有一个前缀,地狱典狱长代行狮者之权,但它已经被抹除。”
“可狮者为什么要在巨人王不在场的情况下启动金章碑,连协议内容都来不及观察,还有巨人王又在哪里?”亚当问道。
羊首人身的法翁手指指出一个方向,在那里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与那酷似天体之父的古老神袛站在一起,祂们的瞳孔都是纯粹金色,一个如厚重山脉般深沉,一个威严如狱。
“那位就是王廷副君,他的名字为泰如。
在狮者抵达王廷之初,狮者的一位属神与巨人族爆发冲突,更是在冲突中误杀巨人族的巨人。
这位属神被誉为阿斯顿神系的智慧长矛,是狮者最亲密的部下,狮者更在许多众神与古老者面前宣言祂将是下一任神王。
为了保护这位属神,狮者提前启动金章碑,结果阴谋者群起发难,狮者怒而出手,最终因违反金章碑协议,被金章碑缚于其上。”
“接下来呢?”亚当问道。
亚当很想知道这王廷中的众多存在如何处置这位最古之神,祂感觉全身血液喷涌,似乎窥探到神袛最丑恶一面。
羊首人身沉默了,祂退到那水之神的身边,幻景又开始动了起来,狮者的咆哮重新响彻耳畔。
亚当的瞳孔挣到极致,苍白的面庞闪过一丝潮红。
只见那水之神第一个冲上去,触手探进狮者的头脑中,将它强行取出,硬生生塞进自己的脑袋里。
祂长出了一千条手臂,一万张巨口,击打着巨鼓,吹着无数神螺,欢喜雀跃的离开王廷。
另一位月妖将狮者的两颗眼珠摘下,镶嵌在自己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孔上,眼睛一眨一眨的,漂亮极了,如此祂也高兴的离开了。
蠕虫钻进狮者的皮肉中,吸食祂的血液,蠕虫每吸一滴,身躯便肥大一圈,渐渐的王廷也难以容纳祂的身躯。
一位鬼祟的神袛如窃贼般掏出一把匕首,灵活的剥下狮者的皮毛,将其披在自己身上,大摇大摆的走出王廷。
那还在抽动的血肉中长出黑斑,一位豺狼之神上前贪婪啃食着,在舔尽最后一丝肉丝后,咬下一根金灿灿的骨头便欣然离去。
最后的最后,阴影中的那位神袛走出,将那颗跳动的狮者之心带走。
空荡荡的王廷中,巨人们收拾着满地的残留物。
“你还在这里!”
亚当和那王廷副君同时开口,静静立于王廷一角的法翁吹奏着长笛,一道闪电猝然劈下,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巨响,整个王廷都晃动了几下。
亚当踉跄后退几步,差点跌坐于地。
王廷之柱外,身披亿万闪电的王冠巨人怒视廷内。
“巨…巨人王!”
王廷副君艰难的转过身来,忽然想到什么,放弃抵抗般跪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