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下人们基本上都不愿意伺候楚衍的屎尿,所以,床上真的一塌糊涂,肮脏到令人作呕。
楚衍于心不忍,羞愧难当,使劲抬起右手,想着阻止程香君伺候他:
不要整理,不要过来,赶紧走开。
他不想让他的污浊污染了程香君仙子般的水眸。
如果她是他的妻,他这辈子都不愿意让她看到他如此不堪的一面啊!
程香君见他使劲儿抗拒,知道要给他做心理工作。
她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有感知的右手,道:“侯爷不必感觉羞耻,你我既是夫妻,那我自然要承担起伺候你的义务。”
楚衍盯着她,忍着痛苦,咬着嘴角。
因为她先前给他用了眼睛方面的药,所以他现在的视线比之前好了两三倍,明亮得能把她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的她,看着就像是天上最皎洁的明月,灿烂得照亮他的心,也将他的污浊一览无余。
“你要是觉得羞愧,觉得对不起我,那你一定要好起来,往后对我好一些,才不枉费我今日对你的照顾。”
程香君握住他的手,眼神鼓励他,“可以吗?”
楚衍痛苦地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嘴巴抿了一下,张开。
那口型,似乎说了一个“好”字。
程香君冲着他一笑。
她直接将盖在他身上硬如石头的被子掀开。
顿时,里面更加恶臭的感觉扑鼻而来。
楚衍想死的心都有了。
自己如此脏污的一面展露在他刚娶的妻子面前,这让他往后如何做人?
程香君忍住作呕的感觉,想想,转头鼓励他:“侯爷在瘫痪前,也应该是个顶天立地的伟岸男儿吧?”
楚衍皱了皱眉,重新睁开眼看她,她说的什么意思?
“还有知觉吗?”程香君问。
楚衍不解,看她。
结果看到她往他的大腿摸去。
楚衍愣了一愣。
回过神的时候,他脸上爆红,右手也使劲想抬起,看样子是羞愧难当。
程香君噗嗤一笑,看着他:“怎么,我男人我碰不得了?”
楚衍:“……”
憋红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
“等你恢复了,我们就洞房。”
若不是经历了前世的悲惨,知道他对她真情深情,她重生了也肯定不敢这么放肆。
楚衍脸红耳赤,盯着她不是,不盯着又不是。
毕竟眼前这女人,他的新婚妻子,竟然如此大胆,但她的脸却竟然那么的好看,粉嫩粉嫩的,真的想亲一口。
他也想恢复成为正常人,然后抱着他的新娘子好好地疼爱。
不仅如此,她脸上略过一抹娇羞,还赞道,“看你也是个猛的。”
楚衍更是一怔,脸上更是通红:没想到他的娘子竟然如此彪悍大胆!
“好啦,不逗你了,我得干活。”
程香君轻咳一声,见化解了他心中的那点抗拒和卑贱情绪,心情也轻松了,笑了笑,开始收拾床铺。
这一次,楚衍没有那么羞愧了。
但还是有很多不好意思。
真的特别为难她了。
楚衍心头百感交集,但更多的是感激感恩她的不嫌弃。
她将床铺的脏污都扫走,放到院外的垃圾桶里,然后打了水进屋里将床板擦干净。
虽然已经立秋过后,但秋老虎还是热得很,她用水擦过的木板很快就干了。
她想将楚衍的所有床铺全都换掉,但现在、今晚……
她走出西厢房,才看到这西厢房的院门竟然给锁住了!
这怎么回事?
“谁锁的?打开,来人啊,打开这个门!”
她大声呼喊,又猛地敲门,“来人,快打开这个门!”
有丫鬟听到声音,立即去禀报给钱氏听。
钱氏眯了眯眼:“不是要嫁给侯爷伺候侯爷吗?现在叫嚷什么呢?”
她白了一眼,“别管她!”
“是。”
这边,程香君见喊了好多次,明明有丫鬟看到但都匆匆跑开的时候,她知道,肯定是钱氏他们作妖。
行,今天你们不开门,日后你们也叫你们尝尝这个滋味!
程香君咬牙切齿,压下心中的愤怒,重新返回到房子里。
楚衍一直都耳聪目明,所以知道程香君在外面叫喊,但却被锁住了出不去。
他不知道她出去是为了什么?
是忍受不了他、然后出去?
如果是这样,他也不会怪她的。
毕竟如此貌美的娘子,不应该被他糟蹋,也不应该赔上她的人生给他。
程香君脸上冰冷,依旧整理楚衍的床铺:
“我原本想去给你找新的被褥,结果他们竟然把院子给锁住了。”
楚衍心头一哽,黑眸幽深地看着她。
程香君忍不住骂道,“真是可恶,往后我一定要让他们尝尝这滋味!”
骂完之后,她看着他说道,“我看到院子有些干草,等会我割来给你铺上,你这样好睡一些。”
楚衍心中感慨,眼睛眨了眨,瞬间就红了眼尾。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着想。
他眨了眨眼,意思是“好”。
程香君也点点头,很快收敛了情绪。
毕竟在心爱的人面前,摆着一副臭脸的话,肯定会给对方带来不好的心理压力。
原本他本来就因为瘫痪敏感自卑了,再臭着脸,肯定会被他误会。
所以,尽量地用自己阳光的一面,去感染他,让他对这个世界充满希望,然后康复。
总算处理好他的床铺。
程香君开始打扫房子。
房子多的是灰尘,比较脏,但对于经常做粗活的程香君而言,不是什么难题。
她很快就打扫干净,并且用还能用的布拖了一下地。
整理屋子的时候,程香君发现衣柜里还有一套半新不旧的被褥,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了,上面都铺了一层灰尘。
但弄掉上面的灰尘还能用,今晚正好用上。
她转头,笑着告诉楚衍:“看,原来这里有被褥,我们今晚有被子睡啦!不用睡草堆上了。”
楚衍听着一喜。
但随即,他脸上有些僵硬,她刚刚说什么?
我们?我们有被子睡?
难不成她的意思是,她今晚要和他一同睡在床上吗?
可是,可是他……
楚衍心梗了一下,想着告诉她,他不能自理,到时候……
顿时,他心中再次复杂难过。
可是他怎么都说不了话。
而程香君已经在继续忙碌了。
她将衣柜里面的东西倒腾出来,看到竟然还有五六套楚衍的换洗衣服,就连大裤衩都有。
看来在很久前,下人们以为他很快康复,所以,不曾过多怠慢,就放了一些衣物、被褥在这里。
不过随着日子久了,下人们都知道他瘫痪不能恢复之后,都不伺候他,也就没人注意也没有人记得了。
“太好了,这里有你的衣服,等会我帮你洗了澡,你就能换上。”
程香君撇开思绪,拿起一套衣服就示意床上的楚衍。
楚衍再次怔了怔,她说,她要帮他洗澡?
这,这怎么行?不可以啊。
就在这时,西厢房的院外,楚拓借着酒疯,拿着他的钥匙,跌跌撞撞地打开西厢房的院门。
那些跟来的丫鬟下人全都因为院子那边太臭,压根都不敢靠近,更不敢拦着楚拓。
楚拓骂骂咧咧,进了院子:
“新娘子,嘿嘿,嫂嫂……窝在里面干什么?伺候我那瘫痪废物大哥吗?”
“他能洞房吗?嫂嫂,快出来,我代替大哥洞房!我会把你弄得飞上天!”
在屋里的楚衍和程香君听得一清二楚。
楚衍气得眼睛通红,右手死死地握成拳头,瘫痪的身体摇晃着——
畜生!楚拓这个畜生!要是他敢染指香君,他楚衍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
愤怒间,程香君用小手握住了楚衍紧握的拳头,温柔喊了一声:“侯爷。”
楚衍愤怒的黑眸看向程香君:她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