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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若瑶抿唇轻轻的笑了笑,将自己手上的衣裙递给了红樱,温声说道:

“你来吧。”

红樱面上这才露出温温的笑意来,一边弯下身子为姜若瑶整理着衣裙,一边随口问道:

“殿下这些日子出宫在外,明荔姐姐没有照顾好殿下吗?怎的连衣裳都要殿下自己动手了?”

姜若瑶笑着眯了眯眼睛,顺手接过红樱手里的荷包挂在了自己的腰间:

“哪能啊!前些日子明荔姐姐被放在母亲身边照顾了,杏果那个小丫头笨笨的总也搞不明白这些东西,我便自己摸索着穿了,后来也习惯了。”

红樱拿鞋子的动作顿了顿,诧异的抬头看向主子。

却发现自家主子虽然口中说着杏果笨,可眉眼之间却流淌着温暖柔和的笑意。

不像是主子训斥奴婢做不好事情,倒更像是一个温柔的姐姐在无限包容着家中不懂事的妹妹。

殿下……便这般喜欢那个叫杏果的小丫头吗?

红樱眉眼黯了黯,在姜若瑶转眸看过来的一瞬间迅速低下了脑袋,掩饰着自己眼中的失意黯然。

姜若瑶似有所觉,低头看了一眼,却只看见红樱蹲着身子在往她脚边放鞋子。

低着脑袋,垂着眼睑,看不出面上表情。

姜若瑶张了张嘴,唇齿间迟疑了几瞬,轻声开口道:

“红樱,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有什么话想告诉我的吗?”

红樱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姜若瑶,看见自家小殿下那一双清澈如一汪碧泉的眸子,红樱的眼中闪过挣扎、犹豫,最终化为一片平静。

轻轻的垂下眸子,红樱极力压抑着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没有异样:

“奴婢无事,殿下怎么这样问奴婢……”

姜若瑶仍旧低着头,看着红樱低垂的脑袋,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摸了摸红樱的脑袋。

乍然触碰之下,红樱的身子一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想要躲开,终究还是僵硬着身子,干巴巴的笑了笑:

“殿下怎么了?”

姜若瑶温柔的摸了摸红樱的脑袋,轻声细语的说道:

“红樱,你和明荔姐姐在我三岁的时候就被拨到我身边了,与我一同长大的情分是格外不同的。你与明荔姐姐不一样,你比我还小上一岁,我在心底里是把你当做妹妹一样疼爱的。”

“殿下……”

红樱的鼻子一酸,眼中便蕴了些湿湿的雾气,哽咽着唤了一声。

姜若瑶伸手轻轻一拉,便将红樱拉到了身边,轻轻的抱了她一下,声音也带上了点泪意:

“所以,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不要自己闷在心里,和我说一说我是一定站在咱们红樱这边的。”

红樱泪眼朦胧的自姜若瑶的怀中抬起头来,隔着一层泪雾瞧着姜若瑶,似乎是在判断姜若瑶话中的真假。

良久,红樱揪着自己衣服的下摆,咬着唇不吭声。

姜若瑶摸了摸她鬓边有些散乱的碎发,温柔的语调里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没关系的,你现在不想说,以后等你想说了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贸贸然做什么事情,好吗?”

红樱轻轻的点了点头。

“真乖!”

姜若瑶眉眼温和,拿出帕子轻轻的擦去她眼下的泪痕,笑意盈盈的说道:

“别哭了,再哭就要不好看了!今儿咱们院子里来了好些年轻的小宫女,咱们红樱可不能被那些小丫头们比了下去。”

红樱忍不住咬唇笑了出来。

姜若瑶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刚才你不是端了一碗粥进来吗?我正好饿了,快端来给我尝尝,好些日子没有用过你的手艺了,可不知退步了没有?”

红樱眉眼显而易见的松快了些,脚步轻快的去端那碗粥。

却在手指触碰上碗碟的一瞬间苦了脸色:

“殿下,它凉了……”

姜若瑶随意的笑了笑:

“没事,你且拿去热一热吧。”

望着红樱脚步轻快的离开,姜若瑶眉眼间的笑意才消散了几许。

眼睛半垂着,看着自己的脚尖。

红樱和明荔一样,都是上辈子与她一起陪嫁到大荒草原上的侍女。

也是,她身边拢共也就这么两个亲近的人,她们都是孤儿被招进宫的,在这里也没有牵挂的人,索性便同她一起去了。

可是,红樱并不如明荔姐姐那样,陪自己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而是早早地香消玉殒了,死在了诀宇第一次露出真面目的那天晚上。

为了拦住喝了酒像疯子一样闯进来的诀宇,那丫头被诀宇的一剑刺穿了心口。

姜若瑶抚摸着心口,当时她看见素来柔弱怕疼的小丫头就这样躺倒在血泊里,扭着脑袋看着自己,那一瞬间她的脑袋空荡荡的,这世界似乎只剩下自己与红樱。

见到她出来,那小丫头清澈的眸子一直看着自己,嘴巴却朝着自己比出一个“跑”的样子来。

姜若瑶只记得自己疯一般的跑到红樱的身边,跪倒在地,手指哆哆嗦嗦的将人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就这样搂着说不出话,直到红樱温热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

那是与她从小长到大的丫头啊!那是她一直护在身后如同妹妹一样照顾的小姑娘啊!

姜若瑶敛着眸子,心口的疼痛似乎还没有消散,生生的扯着她的心好疼。

她爱护红樱,自然也了解红樱。

红樱虽然说往常总是怯生生的,可却没有想今日这样沉默反常过。

五年的时间有些久了,久到姜若瑶努力的回想,也回想不起来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细枝末节。

况且,她的重生归来,已经带来了许多与她记忆之中截然不同的变数,她根本无法凭借有着前世记忆的微末优势来判断如今的局势。

姜若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希望那些会伤害到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的事情可以被顺利的化解,也希望自己记忆里拥有的真心不会被篡改……

姜若瑶深深的吸气,慢慢的站起身来,朝着堂前走去。

此刻,她要去应对由她造成的变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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