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成王爷和梅昭仪……”
正在皇帝和梅昭仪对峙的时候，小立子神色慌张的推门走了进来。
可口中的话却在看到姜若瑶苍白的面色时卡了壳，愣在了当场。
竹西皱了皱眉，以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的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小立子被这声轻咳惊醒，连忙跪在地上请罪，不敢再多看一眼。
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姜若瑶越发苍白的脸色，说道：
“十一公主不是外人，只说便是！”
小立子急忙应了一声“是”，这才将消息利落的说出来：
“启禀陛下，成王爷在宫门外受着霜雪，如今跪晕过去了！”
皇帝嗤笑一声：
“呵！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身子骨难道还不如朕养在后宫的妃嫔吗？梅昭仪都没晕，他晕什么？”
小立子顿了顿，低声补充道：
“梅昭仪也晕倒了，还吐了血……”
“什么？！”
比皇帝更快反应过来得及姜若瑶起身就要往屋外冲过去，此刻她满心满眼里都是梅昭仪。
母亲本就身子弱，按着上辈子的命数来算这生产是她的鬼门关，如今她刚出月子便要受这等折腾，姜若瑶实在是担心的厉害。
可皇帝又怎么会让姜若瑶逃出去呢？
手指一动，捻起桌面上一本折子砸向姜若瑶的小腿。
姜若瑶跑得又急又快，背后中门大开，猝不及防之下被皇帝一击即中，膝盖不受控制的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姜若瑶回头，双目充血的盯着皇帝。
皇帝在她开口前就已经凉凉的开口道：
“朕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如今草原大王子受伤的事情被人传去了京城，他们那边的王族整顿了全部兵马如今就聚集在边关处，等着朕给他们一个说法。”
姜若瑶面色一愣。
林羽庭说过的，草原大王恐怕已经在诀宇出发来姜朝之前就已经身遭不测，可草原两位嫡系的王子都在京城，如今草原里掌权的才会是旁支王族。
他们是乘虚而入，自然是不希望两位王子又任何一位回去与他们夺权，同时他们也急需要这一场姜朝没有准备的战事来证明他们的能力。
成王父子为了两朝议的事情如今被困在京城，又摊上了伤害草原大王子的嫌疑，老成王爱子心切，一时之间也脱身不得回边关应战。
此番种种，计较下来竟然只发现一个突破口。
那些草原王族是打着姜朝伤害了他们的王子的旗号出兵，若是他们的王子好端端的回草原那这便不算是师出有名了。
可想要诀宇好好的配合他们，姜若瑶明白他想要什么……
姜若瑶垂下眸子，心中万般思绪缠绕，无论如何计较竟发现也只有她答允和亲这一条路最为容易。
似乎是为了推姜若瑶一把，皇帝允诺道：
“朕知道你们在背后的谋划，朕答应你若是你肯和亲，你出皇城的那一日便是朕册立五皇子为太子，梅昭仪为皇贵妃，十二皇子为亲王的日子。”
“只你一人，可换你所在乎的亲人三分光明磊落的道路。小十一，你不算亏损了！”
姜若瑶猛的抬起头来：
“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
姜若瑶摩挲着腕上的羊脂玉镯子，垂眸低声：
“成王府世代忠良，老成王的身子不过是看着硬朗，多年沙场早就将他侵蚀空了。林羽庭是他唯一的血脉，我知道你有办法让他无法继承成王府的衣钵，给成王府留一条血脉吧！”
皇帝沉默了半晌，才叹息了一声：
“果然是朕亲自教出来的女儿，和朕如出一辙的深情。朕答应了！”
然后又转头朝着小立子吩咐道：
“去太医院请两位有资历的太医，一位去冷宫给林世子看看，一位去暖阁里照看梅……皇贵妃的身子。”
听到皇帝这样说，姜若瑶总算是身上紧张的神色松懈下来，以手撑地摇摇晃晃的起身。
一一将自己裙摆和披风上的褶皱抚平，然后朝着皇帝弯起一抹恬淡的笑容，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儿臣拜别父皇！”
说着，身子深深地伏了下去，额头隔着手心朝下贴在冰凉的地砖上，声音也带着哀求和期盼：
“儿臣此去必不会辜负父皇期待，只盼着父皇日后身子康健，与母亲琴瑟和鸣，与兄长幼弟父慈子孝，江山万代，英雄辈出！”
到底是自己真的疼过教导过的女儿，况且姜若瑶收敛起眼底跳跃的火光，扮作乖巧温顺的模样也让皇帝眼底的神色软了几分。
皇帝露出了这些人日子难得的温和好颜色，低声道：
“你放心！朕只是不能叫他们死在我们姜朝的土地上，朕早就在边关安插好了接应你的人手，只要你这边一得手朕即刻便安排人接你回来。到时候，你便是朕最独一无二，身份尊贵的公主。若是你喜欢，朕把林羽庭那个小子赐给你也无妨！”
似乎只要姜若瑶答应去和亲，这些日子被为难的人和事都会烟消云散一般。
姜若瑶不明白，抬起头来深深地看着皇帝，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他这个父亲一定要置她这个女儿于死地的理由。
不过很遗憾，姜若瑶没有找到答案，只在手心里被塞了一把冰凉的匕首：
“小十一，朕看得出来那个草原大王子对你有情，想必在情深意蜜之时不会对你设防，你想法子在草原地界上杀了他们兄弟二人，嫁祸给他们想夺权的王族，我们姜朝可保百年安稳矣！”
这把匕首端的是草原人惯用的图纹花样子。
姜若瑶低头看着，原来皇帝一早便想好了所有。
“至于你那个身手不错的宫女，朕给你留着性命的，这次就和你一起去草原吧！”
想了想，皇帝又补充道：
“其他陪嫁的人，小十一你自己挑选。”
姜若瑶摇了摇头：
“一切单凭父皇安排！”
皇帝满意的笑了，一挥手让竹西将姜若瑶带下去。
竹西小心翼翼的避开姜若瑶手腕上的淤青和手掌上的擦伤，将人扶出了御书房。
等到离得远了，竹西才低声开口道：
“殿下，您放心。林世子的下落，刚刚奴婢已经将消息告知了颖娘娘，娘娘会想法子告诉成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