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只是本能地在一个个世界穿梭,直觉告诉她,这些世界的尽头就是答案。
……
黄昏时分,青山的剪影逐渐朦胧,空气中还残余着一层燥热,浓密的树荫带来丝丝凉意。
慕晚抹掉额头的汗水,手脚爬上枝头摘到两个野梨,小心放进身后的背篓里,最近天气闷热胃口不好,她就想吃这些酸口的东西。
拍去衣服上的落叶,绕过林子旁的小山坳时,目光扫了一眼,如预想般的那样躺了个人。
暗黑华服,气度不凡,相貌俊美。
男人此时正紧闭着双眼,唇色苍白,身上泛着股浓烈的血腥味,胸膛的布料颜色被血渍浸深。
慕晚估摸着自己的力气扛不动,以极快的速度跑下了山,毕竟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她能不急吗。
家里屋顶上已经升腾起袅袅炊烟,陈老二放下扁担,接过妻子递来的水一口灌下,满足地笑了笑,“阿晚那丫头去哪了?咋没看见人,今日我给她买了最喜欢的糖人。”
柳氏浅浅地笑了笑,模样温婉,“她说想去摘些野果子,应该快回来了。”
”爹!爹!“急促地声音响起。
“阿晚咋啦?跑得这么快,小心摔倒。“
慕晚喘了两口气,眼中带着几分惊惧,气息不稳地说:“我在山上林子里发现了一个人,流了好多血,不知……不知是不是死了。”
陈老二一惊,赶忙问道:”是哪家的?还有气儿吗?“
”爹,我哪敢过去看呀,那人好像不是咱们村的。”
“那你带我去看看。”陈老二赶紧道。等距离越来越近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果然闻到了浓重的腥味。
陈老二眉心一跳,看样子这人肯定伤得不轻啊,他颤抖着将手探去鼻翼下,感受到那微弱的呼吸,顿时就松了口气,还好,还活着呢。
陈老二把人扛在背上,匆匆回了家,家里没有合适的房间,就暂时安置在杂物间里。
又唤来妻子烧壶热水,他关上门窗,走到临时搭建的木板床边查探男人的伤口,看清楚地那一刻陈老二暗吸口气。
男人胸膛上赫然有两道深可及骨的刀伤,肚腹上也有一道狰狞的口子,伤成这样肯定是得罪了人被谋杀啊,而且依据男人穿着的名贵布料和周身的贵气,必定不是个普通人,就是不知道咋就来了他们这个小村子。
陈老二克制住脑中越跑越远地猜想,利落地将伤口血渍处理干净,又跑去村口赤脚大夫那买了几副治疗外伤止血的药。
手忙脚乱地处理完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慕晚将做好的饭菜摆在桌面上,轻声问道:“爹,那男的怎么样了?”
陈老二紧皱眉头,“气息算是平稳些了,能不能好起来还得再看看,今晚他说不定还要发烧呢。”
慕晚知道照顾一个伤患有些麻烦,可她和娘都是女的,不方便帮忙贴身照料,就只能多劳烦自己老爹了,甜甜地笑了笑,往陈老二碗里夹了一块肉,“爹,辛苦你了。”
“唉,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天边微光初绽,一家人已经起床忙碌。
慕晚坐在小板凳上将菜叶子切碎,拌上麦麸,走到鸡圈旁给鸡喂食。柳氏正在厨房里操持着一家人的早饭,陈老二将凉好的面放进垫上油布的木桶里,另一个桶放着从自家院子摘来切成的黄瓜丝和油盐酱醋辣椒。
这较拌面的吃食是他女儿无意中琢磨出来的,将面过一遍凉水,配上平时的调料,味道凉飕飕的,吃上一碗在这夏日再舒服不过,若是将面扯得更细点,味道就更香更入味。
阿晚这孩子居然还让他拿去卖,他在地里挥了半辈子的锄头,哪会做生意呀。
可跑到镇上试过一次后,生意出乎意料很是热闹。
尝到了甜头,此后他一闲下来就会去卖吃食,而且柳氏的厨艺很好,可以将拌面的滋味做的愈加美味,冬季生意冷清,柳氏还做了自己拿手的豌豆糕和萝卜糕。
虽然后面有人跟风,可生意都比不上陈老二,他家的东西更好吃,而且分量足又干净。
靠着这几样东西,陈老二被分出来后,不仅没有过得贫寒辛苦,反而还攒了一些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