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上。
明妍三人姗姗来迟。
平子行绕过长长的席位,在平雁寻身侧乖乖坐下,缩着脖子听着骂。
明妍一时间没找寻到沁嫔,脸上顿时有些茫然。
坐在前边、紧挨着长公主的傅婉星早在三人初初进来时便注意到了,她起初还疑惑:这个她过往从未见过的丫鬟又怎能来这宫宴。
现在看来,不过是土包子进了城罢了,多半是借了平子行那小子的光才能进来。
她还当是什么大人物呢。
想到这儿,傅婉星便收回了目光,暗自想着也不过如此。
她听得坐在距离她们席位不远处的皇帝舅舅朝着身边的大太监吩咐着将自己那公主表妹接到自己身边来。
她瞬间也有些好奇。
娘亲说那小公主年龄还小,除了父母亲和皇宫中的侍女,还从未见过其他人。
她不由得期待起了那位公主表妹的模样。
要是能和公主表妹交个朋友就好了。
傅婉星一脸信心十足的模样,看着李德忠匆匆离开。
没过多久,傅婉星便看到李德忠再度匆匆忙忙的走了回来,那身后跟着的小姑娘倒是有几分眼熟。
“妍儿,过来!”
顺和帝瞧见李德忠带宝贝女儿来了,当即便喜上眉梢,朝着小姑娘招了招手。
“爹爹!”
身后的小姑娘提起裙子朝着顺和帝飞奔过去,依偎在了顺和帝身侧。
“妍儿,安分点。”
坐在顺和帝下边那位置的沁嫔瞧见女儿这副咋咋唬唬的模样,情不自禁的低声斥了斥。
小姑娘扭过头朝着沁嫔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嘛,娘亲。妍儿下次不会了。”
顺和帝则一脸喜悦的揉了揉身边小姑娘的脑袋:“妍儿是朕的女儿,无需顾忌什么,喜欢怎样就怎样。”
而看到明妍样貌的傅婉星则就如遭雷击一般,久久都未曾缓过神来。
她怎么可能是公主!?那她刚刚......是不是挑衅了公主?!
似乎是注意到了女儿的失态,长公主轻轻的拍了拍女儿的手,悄声道:
“婉星,注意仪态。”
傅婉星微微收敛了面上失态的表情,她紧紧地抿着嘴唇。
但心中还是涌起了一阵懊悔之意:母亲早就劝诫过自己在宫里不可任性刁蛮,倘若公主追究起来,别说母亲会责骂,说不定父亲还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和明妍对视的那一刹那,傅婉星惊慌失措的垂下脑袋。
公主明显认出了自己,却没有戳穿自己。
傅婉星不由得一阵庆幸,连忙缩了缩脑袋,恨不得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
“爹爹,我要吃那个!”
小奶团子指着顺和帝面前这数不胜数的菜肴的其中一道冷食,央求道。
“好好好!”顺和帝瞧着小奶团子蹭着自己,圆溜溜的鹿眼眨巴眨巴的瞧着自己,心都要化了,直接化身成了女儿奴,亲自为小奶团子夹了几筷子小奶团子点名的菜肴。
“好好吃啊!”似乎是品尝到了天底下最为美味的菜肴,小奶团子一咽下去,便好吃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可爱得像年画里的娃娃。
“赏吧。”顺和帝朝着李德忠使了个眼色,李德忠当即会意。
正当父女两人相处得极其融洽的时候,李德忠却在此刻插了嘴:“皇上,公主殿下此番是和质子殿下同行的,您看......”
按照以往来看,顺和帝向来是不管这个邻国来的无权无势的质子的,通常让李德忠安排他坐在末席。
可现在......
顺和帝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被小奶团子扯扯衣角的动作给吸引了注意力。
小奶团子声音清脆道:
“爹爹,妍儿喜欢这个漂亮哥哥,能不能让漂亮哥哥坐的离妍儿近些?”
顺和帝当即来了兴趣,低头逗着小姑娘:“妍儿想让他坐哪儿呢?”
“好啊!那便将宣珩公子安排到子行旁边吧。”
一旁耳尖的平子行听到明妍这般夸他,好看的脸忍不住一垮:他才不信这臭丫头是出于好心来让宣珩那小子坐自己身边呢!还说自己会照顾人......鬼都不信。
一旁的平雁寻瞧着平子行一脸沮丧的模样,冷哼一声:“妍儿这是夸过头了,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信。”
只听得顺和帝一拍大腿当机立断道:
“好啊!那便将宣珩公子安排到子行旁边吧。”
平子行:......
平雁寻:......
宣珩全程都听到了,包括明妍的怂恿和顺和帝的百依百顺及平子行和平雁寻的对话,他依然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道:
“遵命。”
宣珩转身,倒还真坐到了平子行身边。
平雁寻依然保持着她冷艳的形象,只剩平子行和宣珩紧紧的挨着。
明妍窝在了顺和帝身边,吃的倒是开心。
明妍和顺和帝坐在高位上,瞧着戴着乌纱帽的官员们一个又一个的上来说着一样乏味的词。
她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乏。
明妍一向有睡午觉的习惯,现下她困得紧,只得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撑着眼皮子看着面前人。
“臣请陛下安。”
“臣妇请陛下安。”
明妍瞧着面前的三人,顿时来了兴趣。
因为坐在下头原本也是一脸倦怠的沁嫔突然直起身来,目光炯炯的看向中间的那三人。
跪在中间、头戴高高的乌纱帽的男人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而他身旁的妇人衣着华贵,头上的饰品看上去也价值不菲,那青年也容貌俊秀,生的玉树临风。
远远看去,倒是和沁嫔长了有七分像。
那想必便是自己的外祖父母及舅舅了。
那三人也同样泪光闪闪的看向了沁嫔和明妍,这进一步坐实了明妍的猜想。
明妍在和三人对视的那一刹那,甜甜的笑了。
那妇人更是忍不住垂泪。
苏相领着妻儿回了自己原先的席位后,忍不住轻叹一声,道:“沁儿也算是熬出头了,此前在冷宫两年,让她和妍儿受苦了。”
苏夫人也是拿出怀中的手帕揩了揩眼角晶莹的泪珠:
“是啊,这几年我们在宫外无法再像未出阁一般呵护她,不过,瞧着沁儿和妍儿苦尽甘来,老婆子我也就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