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之中,剑身改在几位校官的引导下拼命的摇头晃脑,读着圣贤书,做着圣贤的学问。
郭鸣翎站在讲台之上,手捧着圣贤书,老鹰一般的眼睛,一边看着书,一边盯着课堂上这些蠢蠢欲动的家伙。
自朱由检给他的学生上课以来,这群监生野性的一面就慢慢暴露出来了。
就在方才,上课之前郭鸣翎走近来之前,这群学生有的居然直接站在台上,和下面的学生窃窃私语谈起了什么万有引力,还由此谈及什么力学,什么力是相互的。
现在这群学生也不安分,是不是就有几个监生心思不再书上,交头接耳。
“让你们读个圣贤书,你们的心思都去哪里了?国家培养你们,你们就这样报答国家的栽培?啊!”
郭鸣翎这么说着,老鹰一般的眼睛变得更加灼灼逼人,好似从中立马就要喷射出一波火焰。
从众多的监生之中,郭鸣翎首先盯上了平时堪称为品学兼优的宋海,让他读书,好家伙,他直接在树上画着乱七八糟的符号。七扭八扭的横线,互相对立着
气不过,他直接上头道:
“你在做什么?你在这里鬼画符吗?画画画成这样,你当真是没有天赋。”
宋海有些委屈,随道:
“老师,我不是在画画,是在画力学图。前些时间皇上所说的力学,给了一种启发,在我们的世界之中,力应该是广泛存在的……”
“够了!不要跟我鬼扯这些!我让你读圣贤书!”郭鸣翎嗔道。
宋海反而坦然道:“老师,我已经把四书五经,这些圣贤书全部都读过了,我觉得我已经掌握了!不需要总是去背,去读吧!”
这话宋海说出来坦然,可是郭鸣翎被气急了,“你已经会背了,那你理解其中深意吗?你知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意思吗?你知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背后作者的深意吗?”
“你知道其中隐藏着暗含着孔子怎样的思想吗?你知道他为什么说不亦说乎,而不是不亦悲乎吗?”
……
郭鸣翎一阵巴拉巴拉,宋海头都大了:“老师,我觉得我们没必要那么咬文嚼字吧!我想人家孔夫子老人家在写作的时候,说不准也没想那么多呢?”
宋海越是争辩,郭鸣翎越是生气,鼓着自己干瘪的腮帮子怒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宋海,你在污蔑圣贤,你在诽谤圣贤啊!”
宋海不知该说什么,郭鸣翎气急败坏,道:“伸出手来!我让你侮辱圣贤!”
说着,郭鸣翎几个大板子挥下去,宋海被打得手掌通红,郭鸣翎自己也累得够呛。
正在郭鸣祥深呼吸,给自己缓上一口气的时候,宋海冷不丁来了一句:
“老师您受累了,其实这说明了一个道理。”
郭鸣翎瞳孔骤然抖动:“什么道理?你终于明白了吧!老夫这都是为你好!”
“不是!”宋海干脆了当开口,说:“老师,其实我的意思是这说明了力是相互的!”
“什么?”郭鸣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力是相互的?”
见着郭鸣翎露出了百年难得一遇好奇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宋海手背在后面,道:
“力是相互的,其实所指的就是当你对另一个物体施加力的时候,你也会受到反方向的力!”
“落实到您打学生板子上来,就是您打我,我的手掌通红,同时您也会因为反方向力而感到疼痛。”
此时见着众人还是不明白,宋海准备拿起超大的毛笔给众人画一幅示意图。
郭鸣翎:“……”
什么跟什么?
“滚!”
郭鸣翎是真的生气了,基本是吼出来的,宋海不觉地往后退去一步,秒变一个怪孩子。
……
折腾了半响,课堂总算是在一番波折以后恢复正常。
在牢牢盯着下面监生的同时,郭鸣翎的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他在等着,等着朱由检的到来。
鸟语花香,风吹草动,不一会儿朱由检果然来了。
外面先是传来王承恩的声音,“皇上驾到!”。
而后国子监的监事大臣和几个官员猛地屁颠屁颠就跪在了朱由检的面前:
“臣等叩见陛下!”
朱由检的声音传来,还是那副玩味、桀骜不驯的表情:
“起来吧!”
随即,朱由检以及一种官员的脚步声噔噔噔传来。
读腻了圣贤书的众位监生此时早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开始四处张望。
有人直接在郭鸣翎的面前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做什么?读圣贤书怎么能够分心?就你们这样以后还如何去做学问?”
郭鸣翎怒骂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李俊小声道:“老师,那可是皇上!”
“皇上怎么了?皇上就让你们无法安心读自己的圣贤书了?什么叫做做学问,做学问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郭鸣翎教训道,挥挥手示意眼前的李俊赶快伸出手来。
李俊伸出手来,着实是被郭鸣翎结结实实地打了几个板子,李俊狐疑看着郭鸣翎:
“先生,你不怕皇上吗?”
郭鸣翎昂着头颅:“我不怕皇上!我怕圣人下来怪罪!天底下如果都跟着皇上一样胡闹,那岂不是天下大乱。”
李俊看着后面,郭鸣翎自己也知道是朱由检来了,但是他也是故意的。
郭鸣翎昂着自己的头颅道:“这天下圣贤书,讲究一个礼,讲究一个德字。无礼无德,整天搞这些奇技淫巧又是做什么?”
“现在你们看看你们,哪里有学生的样子,哪里有书生的意气。君不君,臣不臣的成何体统!”
朱由检在后面也默不作声,此时的监事大臣以及一种小官吓得够呛,冷汗直流。
没有朱由检的命令,他们也不敢上前阻拦。
朱由检本来就没有阻拦的意思,且是准备看着自己老师表演完。
老师这番真当是一个呜呼哀哉的大圣人形象,这实在不禁让朱由检想起了曾经的屈原。
可能郭鸣翎就是在学他吧。
时间长了,郭鸣翎也不能总是背着陈凡,久久他总是回过身来,见到皇上,第一个下跪。
而后装出慌张的样子,道: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臣知罪!”
头磕下去,转口又道:
“陛下,老臣句句乃是肺腑之言啊!”
好家伙,这郭鸣翎其实一直都是故意的,前面所说现在所言其实就是在试探。
现在朱由检板着脸看着自己的老师,阴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