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她抬起头看着遥远的天边，那一个方向，是北契的方向。
红芍会不定期透过一鸣居给她们传来信息，如今仔细算起，已是有一段时日没收到过了，看样子，应是找到叶蓁了。
……
风雨交加。
这一路的天气极为不好，这无疑让她们的赶路造就了重重的障碍，幸好，除此之外也再无其他了，她们几乎是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县城，再在客栈休息一个晚上，早晨早些离开，日复一日。
都城那边不断地传来白沐的音讯，据说，在白沐的带领下，那些守城的将士节节败退，攻入皇城之日，指日可待了。
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最起码她能得出一个结论，容玖终究还是在她与江山之间，选择了后者。
这是很好的决定。
距离边城大概还有两天的时间，若是再快一些，估计一天就能到达。
只是这大雨盘陀，赶路委实不是什么好的主意。
叶蓁站在窗前，看着面前的大雨，路上行人脚步匆匆，每个人都在躲雨，这样的雨已经连续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
红芍推开门走进来，由于她出去买赶路的干粮了，虽说早已有防备，但难免还是淋湿了些许。
“主子，外面的雨好大啊，我听说明天大概还会继续下，我们明早还能赶路吗？”
她难免忧愁，这样的雨势，路上难免会发生什么意外，可叶蓁虽然没说，很显然她是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南渠的，更何况，她想见的那个人就在边城，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叶蓁将干布递给她，示意她擦擦身上的水迹。
“看看情况吧，如果实在太大了，我们就歇一天，反正也不远了，歇一天也没关系。”
红芍答了句“好”，突然又压低了音量。
“主子，我刚刚在外面买干粮的时候，看到一些衣着怪异的人在询问事情，我好奇就听了会，我感觉那些人似乎在找您。”
这样的话，让她蹙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红芍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后一饮而尽。
当那热茶滑入喉，那暖意瞬间蔓延至了四肢百骸，让她不由得松懈了下来。
“他们描述的样子，跟您是差不多，所以我才觉得他们应该是在找您。主子，会不会是都城那边……”
“不可能，”她道，“若真有这么一回事，白沐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应该不是那边。”
她默了下，听着外头隐约传进来的雨声，想到了一个人。
那边，红芍还在疑惑。
“既然不是都城那边，那会是谁？”
叶蓁没敢笃定，但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情况下想要找她的，除了容玖，恐怕就只有一个人了。
潘如亿。
只是与容玖不同，潘如亿想要找她，唯一可以解释的是，她想让她死。
“反正今天晚上注意一点，不要睡得那么沉，早晨的时候早些赶路，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红芍也意识到了严重性，忙不迭点头答应着。
晚上，两人早早就睡了，为了养足精神，当第二天天还没亮，她们就收拾好行囊离开了客栈。
幸好雨势不大，蒙蒙细雨倒也不算什么。
她与红芍各骑了一匹马，开始往南渠的方向而去。
可是刚出了县城没多远，她们就隐约能够察觉那后头似乎跟着什么人。
叶蓁向红芍使了个眼色，红芍意会，拽着缰绳掉头。
那是十来个蒙着脸的人，红芍与他们打了起来，这些来人很显然不是什么善茬，一时之间，红芍与他们打得不可开交。
有几个人甚至还往她这边来，她眼尖发现了，从手里射出了好几枚银针，皆扎在了这些人的穴道中。
天边开始泛起了鱼肚白，她们这边却是热闹非凡。
正巧在这个节骨眼，一辆马车经过，那马车内的人看到这边的情景，便向底下的人挥了挥手。
“欺负两个弱女子，成何体统？卫凌，过去帮忙。”
随即，一抹身影插入其中，那些蒙脸人似乎没料到会有人帮忙，红芍本就厉害，如今再加上一个，无须多久，就开始节节败退。
剩余的几个蒙脸人看形势不对，对视了一眼后往各个方向逃窜而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叶蓁这才看到了那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她微微蹙起了眉头，她很感谢这些人的帮忙，但是，这大清早的赶路，怎么说都有些怪异，她仍带着些许的防备心，下马走了过去。
“谢谢。”
那帘子随着风荡漾，隐约可以看见里头坐着的是一个男子。
她无意窥探，本是打算道谢过后就走，可突然一阵大风吹来，把那帘子给吹起，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竟是看清了那马车里坐着的人。
她的眼底有一抹诧异一闪而过，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这个人。
这男子似乎也没料到会刮来这么一阵大风，本不想露面，这会儿也唯有掀开帘子，对着她点了点头。
“无碍。”
说完以后，他不由得咳了几声，面色痛苦。
卫凌立即跑回他的身边，关切地看着他。
“爷，您没事吧？”
这男子本想说没事，可他是怎么都止不住咳嗽，他稍稍拿开了一些捂嘴的那手帕子，那手帕子上肉眼可见有一滩鲜红的血迹。
当即，卫凌变了脸色。
“爷，您吐血了！”
男子张了张嘴，可还未等他说出一句话来，就两眼一翻晕倒了过去。
卫凌急到不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女声传了过来。
“让我看看，我是大夫。”
卫凌愣了愣，抬起头往她那边看了一眼。
这个女人看上去年纪不大，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大夫该有的模样，但是，这荒郊野岭的，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大夫，更何况他们还是偷偷跑出来的，被发现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实在没了办法，唯有往后退了些，给她让出点空间来。
叶蓁上了马车，仔细给这个人把脉，指下的脉象可不算好到哪里去，她的眉头越蹙越紧，再看看面前的这张脸庞，不由得暗地里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