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出言安慰她,可是有些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来,唯有就这样守在她的身边,默默无语。
两人一路走回医馆,木檀在门口翘首张望,见她们终于回来了,便赶紧迎上来。
“姑娘,五王爷到访。”
霍承焱来了?
叶蓁蹙起了眉头,挥去脑子里的思绪,快步走了进去。
也不知道霍承焱究竟是什么时候到来的,她走进去的时候便看到了那坐在桌前的男人,他神态悠闲地喝着手里的茶水,余光瞥见她后,唇角微微上勾。
“你这大红袍喝起来还真不错,现在鲜少有这种好茶了。”
“五王爷。”
她打了声招呼,走到了他的面前。
“不知五王爷到这儿来,所为何事?”
“本王有点欣赏你这般直接。”
霍承焱放下手中的杯子,自从第一次被带到他的府上后,就没再见过,这一次算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在此期间,她倒是让她的武婢给他送来了不少药浴的东西,算得上是兑现了对他的承诺了。
“你之前说缺少的草药,是否需要本王命人去想办法?”
叶蓁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已经寻了些人去找来,不出半月就能带到盛京城。”
她顿了下。
“五王爷应该不止这一件事吧?”
霍承焱笑出声,总算是抬眸对上了她的眼。
“你之前说过,本王与你之间算是交易,那么,本王今日到这来,便想与你谈一笔交易。”
他似乎也不急着说,反倒是重新拿起了那杯子饮了一口茶水,才慢悠悠地继续往下说。
“不出几日,宫中会有人来带你进宫,到了那个时候,本王希望你的医术能够不那么精湛。”
叶蓁缄默了一下,几乎是一霎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五王爷这是不希望我出手医治宫里来求医的人?”
“是。”
话说到这个地步,霍承焱也便直截了当。
她望着他的脸,装作一脸的为难,开口道:“可是我是一个大夫,大夫本就是救死扶伤之人,你若要我……这恐怕不太好吧?”
经过上一次的接触,霍承焱可不认为她是如表面上的那般人畜无害。
眼前这个女人,狡猾得很,岂是能够随意掌握的?
他淡淡地睨向她。
“你若应本王这一回,那便算本王欠你一回,如何?”
似是怕她不答应,他又补了一句。
“你别忘了,你与本王之间的交易。”
见他这样,叶蓁是难免好奇。
“宫中来求医的究竟是谁,能让五王爷这样上心?”
“你不答应?”
他眯起了眼眸,危险地瞅着她,孰知她勾唇一笑,回话得也算是自然。
“既然五王爷都开口了,我怎么可能会不答应呢?我这不是好奇嘛,就顺便问一问,若是五王爷不愿意说,那便当我没问过吧!”
霍承焱冷哼一声,随后站起身来。
他本来这一趟亲自过来,就是为了得她这一局应允,如今得到了,自是不会再久留了。
至于她的疑问……等到了时候,她理所当然就会知道了。
只是在离开之前,他想起了什么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将军府的后院,现在怎么样了?”
叶蓁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五王爷问的可是那北院的杜思思?”
她思索了一会儿,这些天的疑惑囤积心头,此时此刻倒是能够借机一问。
“那日之后,五王爷是不是跟那杜思思说了些什么?她脾气急躁,迫不及待地就跑到我的面前来质问,还让我不要多管闲事,说是休想她会离开将军府。”
霍承焱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面靥上是连半点的诧异都没有。
“本王已经跟她说,让她离开将军府,所以,这之后你要想对她做些什么,都与本王无关。”
这话的意思,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哪怕她现在回去将军府把杜思思堂而皇之地赶出去,都不会惹怒他?
失去了靠山的杜思思,这下子怕是没办法继续豪横了。
叶蓁笑得弯了眼,微微向他一俯身。
“多谢五王爷成全。”
霍承焱掸了掸袍裾上的灰尘,“这下子,算是抵消了你为本王解毒这一遭了。”
岂料,她忙不迭摆摆手。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她瞪圆了眼,显然与他持着不同的想法。
“五王爷身上的毒,可是天下最难解的四毒之一,我能在三个月能为五王爷解毒,是因为我手头上有一些师傅流传下来的草药,不然的话,光是凑齐草药,再研磨,再炼制,就得耗费一年的时间了!”
“而五王爷的这一句话,说起来轻巧,但具体执行起来还是得靠我自己,五王爷无非就是动动嘴皮子罢了。这仔细算起来,若是两者混为一趟,是我吃亏了呢,所以,这只能算是五王爷赠予我的见面礼,就如同我那一日在五王爷面前自爆身份一样。”
她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霍承焱挑了挑眉,老半晌了,他才沉着脸憋出一句。
“你这算盘打得挺好的啊!”
见面礼?想他长这么大了,何曾为了别人收回自己放出去的话?甚至是遣回自己派出去的人?偏偏,就因为她,他特地破了一个又一个的例。
她倒想得美,轻飘飘的一句“见面礼”就撇了个干净。
叶蓁眨巴眨巴眼睛,丝毫不觉得羞愧。
“有来有往,再交易不难!”
见他有些不快,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
“倘若五王爷不知其中缘由,那我来仔仔细细地给你捋一捋?五王爷怕是让人传信于杜思思的吧?可是你看,哪怕你说了,杜思思也不见得离开啊!如果她是想离开的话,她早就离开了,不至于现在还在北院。你这顶多也就是让我无后顾之忧地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把她赶出将军府,但是我真的能随便找个理由把她赶出去吗?肯定是不能的,我是将军夫人,我得服众,所以我得寻个机会再想个理由,况且谁都说不准我是不是一次就能把她赶出去,我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