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们夫妇之间的事,还轮得到你们来插手?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自个儿的身份?”
双儿脸色丕变,但表面上仍然很是镇定。
“双儿不敢,双儿只希望姐姐能够体谅我们,我们进府至今,连将军大人的身都近不了,这样该如何侍奉?又该如何为将军大人生儿育女?”
“用不着你们侍奉,府中有那么多的丫鬟小厮。至于生儿育女……也用不着你们,你们若是在这待不住,就离府吧,我和将军也不会阻拦你们。”
双儿这会儿是怎么都待定不了了,她怎么都没想到,面前的这个人会这样堂而皇之的将自己的心思给说得通透,当即是有些忍不住了。
“姐姐可知这是……”
“你是想说妒妇,对吧?”
叶蓁丝毫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她向后靠着,望着她的目光极冷。
“我从不否认自己善妒,那又如何?”
双儿被她窒得哑口无言,唯有福了福身,而后退了出去。
待她出去以后,木檀来到了她的身边,难免有些担忧。
“姑娘,这个女人看上去不是什么善茬,怕是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她拿起茶盏喝了一口,看着门口的方向,嘴角慢慢勾起了嘲讽的弧度。
“我倒是有点期待她能惹出什么事端来。”
反正从那几个女人踏进将军府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晓这府中难逃平静。
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一点,直接一点,她倒也可以算是娱乐了这百无聊赖的日子。
在这之后,北院那边倒是没什么消息传出。
只是从玉璟的口中得知,她于城外以及齐府的这段时间,北院曾经是闹过好几回,大多数都是那双儿芙儿与杜思思之间,而那居于北院一角的阮柔,一点动静都没有,彷如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她无关一般。
由于之前耽误了,好不容易空闲下来,她自是得忙碌铺子的事,她这铺子也没想过分张扬,随便选了个日子就算是开张大吉了。
虽说位置不算太过偏僻,但来的人不多,很大部分都是过来买草药的。
她也懒得呆在将军府中,几乎是早上起来后,她用过早膳就到医馆待着,偶尔会有几个病人过来看一些风寒之类的,倒也是轻松。
除此之外,她还会去给之前的那些流民看看身子骨,又或者是到醉花荫去给二哥哥把脉开药。
由于有陆准和卫永宁的帮忙,那些流民得到了很好的安顿,只是关于后续,朝廷那边始终没有半点音讯。
不过,这也也是情理之外。
后来,她从陆准的口中得知,她奉懿旨到齐府为齐玥诊治瘟疫,朝廷趁机捞了一笔,让齐府付出了高昂的“费用”,虽然这费用连一个铜板都没进她的口袋,全都收进了国库里。
这一切,皆与她无关,她也懒得去管。
一个月过去,木苒终于归来,她先是回了一趟将军府,见她们不在,才往医馆这儿来。
木檀见她安好,也便放宽了心,她特地守在前厅,空出后庭让她们能够单独谈话。
这铺子有前后两处地方,前面的铺子一般用于接诊与抓药,后边有一个小小的四四合院,有几个厢房用来充当病房,另外,还有一处她用来休息的厢房。
叶蓁在圆桌前坐下,这会儿也没有外人,她便让木苒也坐下,木苒这一路匆忙,尽是风尘仆仆,但也不负期待,把她吩咐查的东西给查了个清楚。
她拿起壶子倒了两杯茶水,将其中一杯放到了她的面前。
“信笺顺利送到红芍手上了吗?”
木苒点了点头。
“路上有点耽搁了,我到了那地儿,红芍大人并不在,我好不容易打探了一番,才知晓她在哪,辗转终于找着了她。”
木苒又说了些什么,而后,将随身携带的东西递给了她。
叶蓁接过,那上头的印记是红芍专用的印子,印子完好,想来,未被调换,也确确实实从红芍那儿所出。
她并没有急着开启,那信笺当初是从北契回到南渠后,她亲自落笔书写让木苒送过去的,即使现在过了一个月,当这东西掂在手心时,仿若回到了当时的心情沉重。
她没有忘记,在掳至北契时,在那裴宋房中,偷偷瞥见的那抹熟悉的身影。
一样的轮廓,一样的身形,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当时的秦迟,面靥上尽是她陌生的冷戾。
就好像……她从未认识过一般。
而就在几日前,醉花荫的二哥哥的厢房中,她“时隔四年”见到了他。
他仍如记忆中的温柔,那眉眼尽是对她的关心与思念,那一瞬间,她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既为思念,更多的……是一种悲凉。
那是对于一个生活在一起多年,情同亲兄妹的人不该有的心情,那样的一个人,她全心全意的去相信,从不曾怀疑过半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甚至,可能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
那是与她背离的事。
可是,陆准说得对。
没有毫无理由的背叛。
倘若,大哥哥当真背叛了,那必定是有什么理由,她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理由是否会改变他们之间的这段兄妹情,更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理由会不会让他们都各自站在了对立面。
不去查,就压根不会知道,不是吗?
她也从不是那种会去逃避的人,纵然是再怎么无法接受的结果,到最后,她都会强迫自己去接受。
她攥紧了手里的东西,随后,慢慢打开。
里面厚厚的一叠纸张,用独特的字体书写着什么,这是她与红芍之间才会知道的字体,也是几百年乃至几千年以来,流传下来的隐秘的通信字体。
叶蓁垂眸认真地看着,一字一句看得格外清楚。
她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那拿捏着纸张的指关绷得很紧。
她看了足足有两个时辰,而这两个时辰,是她这辈子最难熬的两个时辰。
临了,她放下手上的纸张,良久良久了,都没能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