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人送来笔墨和纸,坐在桌前仔细地写了几味药交给林语则,林语则半分都不敢耽搁,连忙找来下人出府去药铺抓药。
阮馨的情况最好是配上针灸,她思索了下,正准备让木檀回一趟将军府,没想,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下人进来,手里拿着的恰恰便是她的药箱。
这药箱她放在了将军府里,除非是特地让人回去取,不然不可能会出现在。
而下人的话恰恰解了她的疑惑。
“老爷,陆夫人,这是将军府上的玉璟让我送进来的。”
叶蓁的眼底很是赞许,这玉璟果真是一个有眼力见的人,估摸方才的一直都在,便也亲眼目睹了阮馨倒地的情况,思及她的需求,才会匆匆回将军府把她的药箱给拿了过来。
她不由得想起了玉墨,这两兄弟之间的区别还真是大啊。
没再往下想,叶蓁接过药箱,从里头翻出了一排长针,燃了烛火后再稍微在火上烫一烫,扎在了她的几个穴位处。
木檀在旁不时递递东西,动作熟练得紧。
半个时辰过去了,她才收针,稍稍坐直,捶了捶酸痛的后腰。
在床榻的不远处,林语则仍然静静地候在那,为了不打扰,他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只自己留下来。
见她似乎结束了,林语则正准备开口,就见到床榻上的人有了声响。
阮馨悠悠转醒,她睁开双眼看着床帐,一时之间有些迷糊,似乎记不清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林语则激动地过来握住她的手,她看着他满是担忧的脸,才终于想起来。
“语则,我是不是又晕过去了?”
林语则颔首,哆嗦着唇。
“你要吓死我了,还好有陆夫人在,是她把你救醒的。”
闻言,阮馨让他将自己扶起来,靠在自家相公的怀里,她仰着头很是感激地看着她。
“陆夫人,谢谢你。”
叶蓁将东西一一收回药箱,唇边噙着一抹浅笑。
“倘若林老和林夫人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蓁蓁。”
“既然如此,那你也别喊我林夫人,喊我一声阮姨就好。”
“好,阮姨。”
她顿了下,继续往下说。
“阮姨你身子的情况我大概也清楚了几分,不用过于担心,按照我开的药方按时服用,一日一次,先喝上十日,身子会好多了,等到十日之后,我会再给你把脉,调整一下用药。”
“另外还得配合针灸,我每三天会过来一次,不出两月,就能痊愈。”
“竟然还能痊愈吗?”阮馨的眼眶微微泛红,“我原本还以为,我只能继续这样卧病在床了,指不定,唯有再陪他们几年就要去重新投胎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听见她的话,林语则不禁有点生气。
“不许这般诅咒自己,你若那样就去了,让我和冉儿以及麟儿怎么办?麟儿还那么小,你舍得?”
阮馨哽咽道:“我怎么可能舍得?不管冉儿还是麟儿,都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多希望我能看到他们成亲生子。我就是怕……”
“你不用怕,有蓁蓁在,她都说了两月就能痊愈,那便一定能痊愈。”
旁边,叶蓁点了点头。
“是啊,阮姨尽管放心,若是两月后情况依旧,我叶蓁任凭你们随便处置,决无异议。”
她想到了什么,不由问了出口。
“敢问林老,平日里是不是为了给阮姨补身子,吃喝过不少的人参之类的滋补之物?”
见他们疑惑,她开口解释:“虚不受补,那些滋补之物暂且先停了,就按时服用我开的药方便可,至于吃喝方面,与常人一般,用不着例外。”
她又叮嘱了厢房要保持通风,得多走动,不要总是卧床,毕竟人躺多了,没病都变成有病了。
林语则特别认真地听着,甚至怕自己给忘了,还拿笔墨记下来了。
再看外头,天色渐晚,她便约好后天过来,随后带着木檀走出了厢房。
刚出来就看到林小冉着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见她出来忍不住立即迎了上去。
“蓁蓁,我娘没事吧?”
从她口中得到确定的答复,她才松了一口气。
林小冉拉起了她的手,神色激动。
“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娘就……蓁蓁,谢谢你。”
两人聊了一会,林小冉才将她送出府外。
之前来的宾客早已走光,她跟着她跨出门槛,抬起头就看到玉璟正站在马车旁等候着。
“夫人,林姑娘。”
叶蓁想起了他特地帮她从将军府带过来的药箱,笑着道:“玉璟,还好你提前将我的药箱拿过来了,不然的话,估摸还得花费一些时间。”
玉璟的声音很是平稳。
“谢夫人夸奖,这是玉璟该做的事,夫人仁者仁心,玉璟不过是为夫人取来必要之物,不敢领功。”
听他这么一说,她对他是愈发的欣赏。
与林小冉道别,她便上了马车,看着林府在后头越来越远,她才放下帘子,想起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不由得轻叹。
本来之前她并不将那些流言蜚语放在眼里,可如今看来,这流言蜚语是足以杀死人的利刃,或者,她也该是时候去查一查到底是谁把消息传出,甚至是传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妒妇的骂名她可以接受,若是说她不顾廉耻地与人苟合,她可接受不了。
她向木檀招了招手,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了句话。
……
边城。
由于靠北,这座都城每次入冬都是天寒地冻,家家户户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所以然,街上几乎很难见到活人。
再加上北契人屡屡越境试探,百姓们便更不敢随意出入,深怕会有什么好歹。
离都城不远的郊外,是龙虎军驻扎的营地,气候严寒,田地里的农作物大部分被冻坏,因此,粮食已然所剩不多。
主营内,男人正站在草图前蹙眉深思。
江子胥的脸上满是苦闷,这北契派来的是北契的一个王爷,裴宋,这裴宋狡猾得很,时不时领兵越过境地,却不开战,蹦跶一会就又退兵,着实让人摸不准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