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紧了瓷杯,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美倒是极美,只可惜那样的出身难登大雅之堂,与陆准根本就不般配。
陆准是她的侄儿,她的膝下没有子嗣,自然而然希望一个能够对陆准的仕途有帮助的大官之后站在他的身边,而这个人,绝对不可能会是叶蓁。
直至一盏茶以后,她才淡淡开口:“起来吧。”
叶蓁起身,她赐了座,宫女将备好的茶水端上,放在她旁边的案桌。
卫若兰放下手中的瓷杯,态度有些盛气凌人。
“你可知本宫今日唤你进宫来是为了何事?”
她本就没打算等她回话,便自顾自地往下说。
“本宫向来心直口快,叶姑娘也别怪本宫,本宫认为,叶姑娘还是尽快搬离将军府吧,那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这样的单刀直入,是叶蓁所意外的,她料到了卫若兰不喜欢她,也料到她此番喊她进宫大抵是为了让她离开陆准,可是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就说了出口。
放在袖子下的五指悄然攥成了拳头,与卫永宁对她的亲切和蔼不同,卫若兰对她的厌恶几乎摆在了明面上,丝毫不加掩饰。
“娘娘,将军府是不是我该呆的地方,我不知道,但若是陆准不想让我呆在府中,他开口让我走,我会走。”
她言下之意就是,能把她赶出将军府的,除了陆准,其他人都休想。
自然而然,也包括她在内。
卫若兰眯起了双眼,叶蓁这样的举动在她看来,就是不知好歹,她今天让她进宫来,本是想要好声好气地劝她离开,可是她却油盐不进。
既然如此,她也懒得继续装模作样。
“叶姑娘为什么觉得你与他般配?”
她望着她,吐出口的话直截了当。
“你那样的出身,就无须本宫再多三重复了吧?准儿自出生开始,身世就与常人不一般,再之后成为镖旗大将军,更是深受万人敬仰,他的身份高贵,理所当然得配上同样出身高官之后,这样对他的仕途才是最好的。”
她顿了顿,面露嘲讽。
“还是说,叶姑娘觉得自己能对他的仕途有所帮助?”
她的身子微微向后靠,看上去泰然自若,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是丝毫不饶人。
“对于你的来历,本宫清楚得很,你从小就是一个无父无母之人,生活在一处穷乡僻壤的村子里,靠着学来的蹩脚医术救治村中的老弱病残,若不是因为无意间救了准儿,你以为你现在凭什么坐在这?你有什么资格?”
卫若兰意含讥讽,半点都不理会自己说的这些话是不是会伤到她。
“本宫劝你,还是识趣一点,趁着现在准儿出征边关,赶紧离开盛京城,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本宫会给你一笔银两,足够你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说完,她便冷哼一声,面带不屑地看着她。
如此的诱·惑,她不认为叶蓁就能抵挡得住。
一笔足够下半辈子吃喝的银两,那得有多少啊!她跟着陆准,说白了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么?那么,她现在就给她她想要的银两,然后麻溜地从陆准的身边彻底消失。
陆准如今对她情之所钟,不过是一时的情迷罢了,等到叶蓁走了,再过段时日,他便能把她忘记,迎娶与他相般配的人儿。
而杜蘅,就是最好的选择。
叶蓁蹙起了眉头,卫若兰的一言一词无一不是在威胁着她,让她赶紧离开陆准,因为她觉得,她这样的身份根本配不上陆准,若是她执意不离开,就休怪她对她不客气。
她望着坐在高位上的人,卫若兰为了逼退她,调查了有关于她的事,殊不知,很多关于她的信息都是假的,都是二哥哥故意捏造出来的。
只是,她并没有打算告诉她。
她说得没错,她无父无母,这四年里确实生活在村子里,靠救治村民们为生,可是为什么要说她配不上陆准呢?就因为她那出身?
难怪有些人说,越是站得高的人,越是看不下去底层的寻常百姓。
自认为高人一等,却是旁人眼里最可笑的人。
“娘娘对陆准的身体情况有多少了解?”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卫若兰禁不住一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娘怕是忘了,陆准身子特殊,旁的女人一靠近,就会全身起红疹子。”
她淡淡地提醒,卫若兰眯着眼眸,脸色有些难看。
“你是想说这么多的女人里面,就你能近他的身?我看未必……”
“娘娘切莫把事情看得那般笃定。”
她一笑,对于她方才的话,是全然不放在眼里。
“民妇知晓,娘娘定是要提起府中的那两名侍妾,可是恐怕要让娘娘失望了,那两名侍妾未曾近过他的身,他的身子情况依旧,只是我比较特殊,他那毛病对着我时起不了任何效果,娘娘消息灵通,这种事情派人去查探一番就能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卫若兰不说话。
她确实曾经派人去查探过那住在将军府中的两名侍妾,而得到的情报是陆准一夜都未曾宿在那两名侍妾的厢房,难道,这其中还有这样的缘由?
对于陆准的毛病,她不可能不了解,此时听着叶蓁的话,她的心猛地一沉。
就怕,当真如同她所说的那般,陆准此次死而复生回到盛京城来,那身体的毛病并没有痊愈,而身边多了一个叶蓁,可能是因为叶蓁不会让他的身子起红疹子?
不行,哪怕真是如此,她仍是无法认同叶蓁,像叶蓁这样出身的人,配不上陆准。
她改变了主意,望着叶蓁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悠长。
“叶姑娘难道真以为,准儿对你的,就是爱?”
她看着她精致的脸庞,声音稍稍一沉。
“准儿的毛病,从小就让他身边的女人甚少,如今你的出现让他没起红疹子,而他留你在身边的原因,你应是心知肚明的。”
叶蓁默了默,嘴角扯起了一抹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