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男人冷笑,抬步往这边走来,随后抬起脚把他给踢倒在地。
这还不止,那革带军靴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胸膛上,稍稍使力,就见这人痛得脸色苍白。
“大人饶命,奴才方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看来,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陆准眯起了黑眸,向那站在门边的玉墨使了个眼色。
玉墨意会,立即上前把手里的长剑递上。
这人一看到那把长剑,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白了几分,连仅剩的血色都没了。
卫若兰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对陆准是有些许的了解的,此时的他很显然是动了杀意,如果她再不出手制止,怕是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陆准,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她冷喝出声,仗着自己是他的姨母,是他的长辈,说起话来便也直截了当。
“这里是皇宫,你为了一个恬不知耻的女人,难不成想葬送自己这么多年的辉煌成就?”
她这话潜藏着对他别有深意的提醒,他不可能听不出来。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讥笑,望着她的眸光深不见底。
“葬不葬送我不在乎,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对我的夫人栽赃嫁祸,更不允许任何人有所染指,既然他碰了不该碰的人,那他这条命就必须交代在这。”
卫若兰的手藏于袖中,五指慢慢收紧。
“你怎知就一定是栽赃嫁祸呢?说不定确有其事?”
“我的夫人是怎样的人,没人比我清楚。”
“那是你被什么脏东西糊了眼,才错把鱼目当珍珠。”
卫若兰一脸他就是被迷惑了的笃定神色,旁边,叶蓁是听不下去了。
她拉拢了一下大氅,声音淡淡的。
“按兰妃娘娘这么说的话,兰妃娘娘又怎知就一定会是确有其事而非栽赃嫁祸呢?民妇深知自己的身份,也知自己的出身不好,但该有的礼义廉耻还是懂得的。我既已嫁给陆将军为妻,定不会有二心,更不可能一枝红杏出墙来。”
她说得言辞笃定,卫若兰根本就找不到别的借口。
然而,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么一个机会,她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那可不一定,指不定……”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陆准抽出长剑,猝不及防的往那跪地的人身上砍去,刹时,血腥味蔓延整间屋子,那颗头颅滚落在了卫若兰的脚边。
那些目睹的女人们失声尖叫,好几个都吓得昏倒在地。
卫若兰步伐跄踉,宫女及时搀扶住了她,才避免她狼狈的瘫坐在地。
她瞪大了双眼,脸色是失去血色的白,她紧紧地握住宫女的手,不敢置信的看着几步之外的男人。
“反了,真是反了,你可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你竟然……竟然……”
她居于深宫之中,从未见过有人胆敢这般在她面前手起刀落地取人性命,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些什么才好。
陆准瞥了眼被溅了些许鲜血的袍裾,把手中染血的长剑交回玉墨的手中,这才转过头看着她。
“不过是无关轻重的一条人命罢了,姨母该是见得多了,难道不对吗?”
他这话别有所指,卫若兰抿唇,总感觉有一股气堵在了喉咙眼,她看着面前这个早已长大成人的人,哪还有几分旧时年幼无知的影子?
他早就不再是她能随便掌控的人了,抑或是说,从始到终,她都无法掌控他。
卫若兰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明明在这之前,陆准对她虽算不上亲昵,但好歹也是恭敬的,然而,自从他“死而复生”归来,他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样,此时此刻在她面前,连那最后的一分恭敬都没有了。
那注视着她的眼神里,带着透骨的淡漠。
都是因为叶蓁,陆准回来盛京城后就带着叶蓁,定是在这段时间里,陆准被叶蓁给迷惑了,除了这个原因,她找不到别的原因了。
对叶蓁的不屑是更添了几分,卫若兰努力地平复内心的惊吓,一副长辈的模样。
“准儿,姨母这是为你着想,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你留她在你身边只会害了你,她那低贱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你,对你的前景更是没有半点的帮助,姨母前不久跟你说过的事……”
“姨母,”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说不出的坚定。“这是我的事情,姨母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事还是切莫插手,不然的话,倘若有一天与姨母站在了对立面,姨母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闻言,卫若兰的面色丕变。
她不可能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他在威胁她,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仍未选择站队,于她而言尚且算是相安无事,但是如果她逼得他必须站队,那么,下一次见面,怕是会与她站在对立面了。
这是她一直不愿意见到的局面,也绝对不允许出现的。
纵然再怎么不甘愿,此时此刻她也只能闭上了嘴。
深宫之中尔虞我诈,陆准与她有着血缘关系,又是当朝必不可少的人才,这样的势力,她万万不能失去。
恐怕,只能暂且罢休,往后再寻别的法子了。
陆准可不管她是怎么想的,他向来对这种争斗没有半点的兴趣,自然而然也不会像卫若兰那般顾虑太多。
他抬步走回叶蓁的身边,当着所有人的面微微俯下身把她打横抱起,她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前,他目不斜视的越过卫若兰,毫无留恋地走了出去。
满室的狼藉与那空气中漂浮的浓郁血腥味就彷如在狠狠打她的脸,卫若兰看着他们渐渐走远的身影,眸底快速闪过了一缕狠戾。
那穿着淡黄色襦裙的女人缓缓走近,她方才也被陆准的残暴给吓住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镇定下来。
她看着卫若兰难看的脸色,语气不由得带着一丝不忿。
“娘娘,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卫若兰没有说话,那女人显然是怎么都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