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他来到公司的时候,公司内所有的人已经换了新面貌,以前赵明明的旧属早就在这三年内,换的换,撤的撤,现在公司上下,除了保安级别的小人物以外,几乎全部都是那名风水师的人。
赵明明颇为无奈,此时已然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他很清楚,那风水师表面上是说念在旧情可以拿出百分之一的折低价给自己,其实就是想尽快吞并公司所有的股份,使自己辛辛苦苦创立的公司全部落在他手中。
虽然知道这其中的事情,但眼下也只能如此,接受这百分之一的折低价。
他并非没有找过当地政府,但通过检查,据说公司里的所有财务都走的是正规流程,并非挪用公司款,所以对此,也没有办法,只是这件事中有没有参水分就不得而知了。
一个研究生的一世英名,就此毁在了这个风水师之上。
这时,一向都被人认为是脑子灵活的天才状元郎初次领会到了什么是人心隔肚皮,什么是假心假意。
从那以后,赵明明准备继续找工作,东山再起,可是在那名风水师的运作下,不论赵明明怎么找,皆是处处碰壁,一直都没有找到有权有利的工作,有的只是保安,或者镇子上的清洁工。
保安的话,也是在那名风水师的统领下,倒不如选择清洁工。所以为了生计,赵明明只能用剩余的资金在镇子上租了一间破房子,同时把孩子送到了丈母娘家,从此干起了没日没夜的清洁活,还会捡捡垃圾,一个研究生到头来却活到了这个地步,看起来让人格外的心寒。
即使那七月中旬,夏天炎热之际,他的心也是一样冰冷,丝毫不因此而暖过分毫。
深夜里,他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捡瓶子,月光把他身影拉的修长,看起来更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寒冷。
街道尽头,偶有几家烧烤店没有关门,只因几个光膀的醉汉在那里不停的干杯相互说笑。
几个酒瓶让赵明明有了上前去捡的冲动,因为,这几个酒瓶卖掉,明天的饭钱有了,当然,这并非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冲动而是无数次。
还记得当初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身上衣服尚且还算干净,加上很多人也认识这个有名的状元郎,在他们看来,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所以即便是到了穷困潦倒的地步,对他也尚存几分尊敬。
但是渐渐的,赵明明仅有的一件衣服慢慢变脏,整个人的头发也是变得修长而又邋遢,怎么看都离不开乞丐二字,尤其是他前几次来的时候捡瓶子倒也罢了,自当是救救急。但后来他不但要捡瓶子,还要吃别人吃剩下的饭菜,这不得不让很多人怀疑,此人可真是到了讨饭的地步,之后便将他划到了乞丐行列。
从那以后,很多人对他仅有的一丝敬畏也消失不见了,说他没骨气,啥事儿也干不成,公司肯定也是仰仗别人才起来的,说他是个窝囊废,白读那些年的书了,总之什么难听的话都能从人们的口中说出。
借着月光和路灯,他来到街道尽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道路旁边这桌客人,露出一种贼眉鼠眼的目光,最终他把目光放在了几人脚下的几个空酒瓶上。
那几人正在相互吹捧,发现赵明明后,一如既往的露出了嘲笑之意。
“嘿嘿,又是那讨饭的赵明明,你这么大能耐你怎么不去你的公司呀?”一个黑脸大汉故意嘲弄的说了一句。
此话一落,周围的哥儿几个都纷纷笑了起来,有几个人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指着赵明明哈哈大笑,时而要拿起瓶子对瓶吹起来,所有人把赵明明当成了取笑的工具。
“哈哈,三哥,别说他了,现在他连条狗都不如,我们这些神还是赏赐他点什么吧,哈哈哈……”
“就是,当年我在公司当保安的时候,瞧他那神气样,到头来自己连屁都不是。”一个较为瘦干看起来颇为虚弱的青年黄毛小子喝了一口酒说道。
赵明明透过他长头发的缝隙看了一眼,此人正是当年他创办公司的时候,一个没有工作的二流子,当时还是他亲戚与自己卖个人情,这才使他就业的,没想到人心隔肚皮,今天自己落在这份田地,他却翻脸比狗还要快。
这让他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他又在对方脚下的几个啤酒瓶上看了一眼,低头慢慢的走了过去。
正当赵明明弯腰捡瓶子的时候,突然间一个身穿白色T恤的青年男子把脚下的啤酒瓶一踢,顿时滚到了别处,随后被另一人踩在脚下,同时那人弯曲食指做出了一个逗狗的姿态,犹如在逗一只狗。
他看了一眼那T恤男子后,没有说话,继续捡其他瓶子,但不论他去捡哪个瓶子都会被这些人当做足球那样不停的踢来踢去,就是不让他捡,并且脸上都露出嘲笑与讥讽之色,仿佛赵明明的出现使他们整个饭局达到了制高点。
饭店老板出来上菜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后,不由的暗叹一声,对赵明明表示同情,他很清楚,赵明明虽说是拿了公司的百分之一的折低价,但实际到手的,恐怕连千分之一都没有,否则即便是百分之一的折低价,他也要比普通人过的舒服,这明摆的是那名风水师在整他。
不过眼前这几个人都是社会上的二流子,并不好惹,能不说话,尽量少说话,上完菜便转身离开,临走时他又余光看了一眼赵明明,同情的摇了摇头走进了屋子。
“来,小赵,爷赏你一根羊肉串。”说着那黄头发小子从盘里取了一根羊肉串扔到了地上。
些许是赵明明实在是饿的太厉害,在羊肉串刚刚落地的时候,他立刻扑了上去,整个人看起来和狗没什么区别,对此,众人又是一顿取笑。
他三两下就把那根羊肉串全部吃完,此时他眼露精芒,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饭菜咽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