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是高看了此人?”姚静说道。
陈足道眼中意味显然易见。
“此人是谁?”姚静简直,人已经不由地站起来。
因为刘赦撤回冀州的途中,让留守在出云的崔友给姚静送了一封私下议和的信。
信上说,中都必然大乱,刘赦愿意将出云、章台二郡归还给姚静,但是条件是,姚静在他重攻中州之时,不得对定安和冀州出兵。
而且后面还给姚静画了一个大饼,如果刘赦得到中州,定安郡也会还给姚静。
姚静也就只将这议和信看看而已,并不当真,在局势未变之前,她不可能答应刘赦议和。
若真是如陈足道所说,这位大才将局势看破了彻底,只能用妖孽来形容了。
“先生可想过,他可能是刘赦的人,然后来此故布疑阵?”
姚静慎重得说。
她对于这突然而产生的妖孽之才还是有些犹疑的,她之前没发觉什么不对,需要陈足道提醒才知定安两意,不是她真的不知定安真正的意思,而是她完全没想过会有人看出她收到刘赦的求和信。
陈足道被姚静这么一说,也慎重起来。
“主公想得对,是钿太过激动了。”
他冷静下来,之前他看到这个卷面的时候的确太过激动了。
归根到底,陈足道也是非常为姚静操心的,恨不得姚静能得天下良才,然后一统天下,实现她所说的科举。
同样的,作为科举的前身招贤令能取得的效果,陈足道也非常重视。
招贤令的效果越来越好,才能让他对未来的科举更有信心。
如果能招到一个妖孽之才,这招贤令就是极大地成功。
姚静点点头,说道:“这样的情况很小,先生想得很对,此人是奇才的可能性更大!”
低头看卷面,随后问道:“上面无名……他人呢?”
陈足道这会儿也不由苦笑:“不知此人之名,他只参加一场就离开了,第二场寻卷主人之时,见过他的说此人已经离去。钿一看此卷,便让见过他的人带兵去追!”
姚静心中同样产生可惜,不过却道:“先生勿自扰,他不留名,可见也未有投我钦州之心。”
陈足道就是因为此人没有投钦州之心,才心急派人去追的。
姚静爱才,但是若是确确实实地错失了,她也会保持寻常心,刚才那话是安慰她手下第一心腹谋士。
陈足道和姚静在一块也快两年了,两人常常一起议事,可以说对对方都有了解,他当然明白了姚静的宽慰之心,然后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主公,刘赦来求和,想来是笃定中州会大变,主公,我钦州也得即时做好打算才是。”
姚静点点头,严肃的语气下完全掩饰不住她的决心:“不管如何,不仅仅出云郡和章台郡,就是定安郡也必须夺回!”
定安郡位置太过敏感了。
定安郡是天然的屏障,可作为钦州拒冀州的门户,反之,冀州得了定安郡,就相当于拿掉钦州的门户,可是随时进攻州府。
为了钦州的安宁,姚静也必须拿到定安郡。
和谈,刘赦如果拿出定安给她,她可以考虑考虑。
若只是出云郡和章台郡,她是不会同意的。
但是,刘赦怎么可能将定安郡交出来?
姚静顾忌着他,他又何尝不顾及姚静,万一他将定安郡还给了姚静,姚静撕毁盟约带兵入冀州,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
又十日,中都郎玡杀天子,并立不足一岁的小儿为天子的消息摆在了姚静的案桌上。
饶是姚静知道京都会乱,但没想到天子会被杀。
陈足道没有一丝伤心,天子离他太远,而且,他的心早就不向着大齐天子了。
听到天子的死讯,又被郎玡那等莽夫立了不足一岁的小儿为皇帝,他彻底放下心来。
自此以后,谁也不能名正言顺,一切都得看各州郡主公的本事了。
陈足道忍不住去看姚静,对于姚静的信心越发充足起来。
“刘赦好手笔。”
“说动了各大世家不算,还能挑动莽夫干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姚静颇为感叹。
陈足道接过消息。
“刘家几百年的经营了,在中都埋下能人,并不奇怪!”
“至于郎玡……”陈足道反而笑出声来。
“此人,下臣见过。”
姚静颇有些兴趣地看他,等待他说郎玡此人。
“虽好色,却也有谋。”
“下臣游学到越州倒是看了场戏,此寮曾当着义安公主的驸马面前调戏义安公主。”
姚静吃惊了,因为义安公主的驸马甄世安可是越州州牧,这郎玡竟然敢调戏州牧夫人?
“后面他知晓了公主身份,装莽汉赔罪,反而还让义安公主和驸马又惊了一把!主公,甄世安和义安公主从越州回了京城不再去越州,可见他们两个空有名分却无实权,怕是为了避开郎玡,连越州都不敢去了。”
姚静微微眯眼,只说道:“郎玡未免太过猖獗。”根本不说他是故意调戏义安公主,逼迫着名分上的越州州牧离开越州不敢回。
“谁说不是,可那越州之地,处于南疆,南蛮甚多,民风也非常彪悍,郎玡是杀出来的越州实将。”
这一点就预示着朝廷对越州掌控不大,郎玡对于大齐也无什么忠诚,那么他进京就显得耐人寻味了,加上他能迅速集结出十万兵力攻入王城,陈足道很确定,郎玡是早就打算好了要这么做。
“有机会的话,主公可以查查刘赦和郎玡。”
姚静深吸一口气,陈足道的意思是,这两个早就相互勾结好的?
怎么可能,一个北地一个南地,相差的可不止十万八千里。
可是想想,破大齐中都最快的法子是什么?
明显是大齐自己军队破中都最快!
郎玡在那时候就是大齐自己的军队。
郎玡和刘赦若相勾结,郎玡做出这么大的事,可是人人喊打的局面,他这么做图的又是什么?
“主公,千里加急。”
姚静和陈足道都坐了下来,她道:“进来。”
姚冶匆匆进来,然后小心地带出一封火漆信。
姚静从书架上带下一本《论语》,对应过后,她敲了敲桌子。
“中都又传来急信,郎玡已死。”
郎玡一死,可就完全推翻了陈足道的论断。
“谁!”
“越州同顺太守尤原叛了郎玡,中都四园军在太师王学仲带领下,和郎玡、尤原叛军在中州交战,中途,郎玡之子郎虎火烧齐皇宫,带走了传国玉玺!”
一连串的消息让陈足道这等远谋之人也被震得安静了好一会儿。
“大齐……亡了。”
许久,陈足道才缓缓吐出这四个字。
“还有名正言顺的小皇帝。”不到一岁,又是被郎玡扶上去的,就是名正言顺,如今天下有几个承认?
“主公,小皇帝不到一岁,又听闻是先帝皇后早产生下的……”
就是夭折的命!说他因为早产而夭折,只是说法上好听而已。
有野心家,自然对于这唯一一个名正言顺的天子杀之欲快,就是忠于大齐,现在这动乱的局势,就必须得靠一个位有能力的中兴之主力挽狂澜,一个不会说话的小皇帝如何能谈得上中兴之主。
可是他毕竟是先帝唯一的儿子,继承皇位名正言顺,他们这些忠于大齐的人是不敢下手,可不敢下手,并不代表不会放任……
“主公,我钦州是否需要一位桓氏子弟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