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睡好,天已大亮。
王猛苏醒过来,张眼一看,熟睡中的妻子洁白如玉,静如莲花,忍不住亲上一亲,满嘴飘香。
刚等王猛将香味沁入心扉,如心醒来,一把勾住王猛的脖子,出其不意地问道:“你见我是晴天好看,还是雨天好看?”
王猛顺势将如心的额头亲上一口,笑答道:“我家娘子,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将娘子比西湖,淡妆容抹总相宜。”
如心小嘴一翘,道:“到底是晴好-还是雨好?”
王猛将如心暖入怀中,看向窗外,温言道:“晴来欢愉无限,雨来洗涤尘埃,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如心从王猛的怀里爬了起来,穿上衣服,将王猛的脸蛋摸了摸,温情道:“那你是喜欢晴天多点,还是喜欢雨天多点?”
王猛坐起身来,拂了拂如心的鬓发,道:“岁月悠悠有困惑,悲欢离合难取舍,爱看月下万家灯火。前途漫漫,一路求索,笑问南来北往客,执着、执着,究竟为何?快让真情唱首歌,人人渴望美好的生活。晴天雨天哪个好?有待商榷。”
如心听后生气,下得床去,走到窗台边,拉开窗帘,望着窗外,静寂无声,想起了一首诗:
——以前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为求郎君强说愁。而今识得愁滋味,欲说还羞,真是天凉好个秋。——
王猛见妻子阳光落满一身,脸蛋儿鲜亮无比,极为心动,穿好衣服,下得床,走近去,从后边抱上,脸儿贴在一起,同看着窗外,嬉笑道:“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如心被王猛逗了逗,心情好过了许多,回转身来,捂着王猛的脸蛋,撒起娇来,道:“自古英雄儿郎易花心,你做那个例外,好不好!”
王猛捂着如心的脸蛋,将额头贴了上去,温情地答道:“好!娘子为我守住身,我为娘子守住心,身心合一,偕头白老,宝贵双全。”
如心将脸儿贴入王猛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柔情似水地说道:“你可别骗我。”
王猛将脸儿贴上如心的秀发,看着窗外南归的大雁,温情脉脉地说道:“我王猛历经风浪,百年来,从未有过半句违心之言,对他人如此,何况是对我家娘子!”
如心移出王猛的怀抱,温温一笑,道:“那我们漱洗去吧,师母她们应该等着了。”
王猛勉强一笑,摸了摸如心的脸颊,一把将她暖入怀中,亲吻起来,极为疯狂。
如心紧紧地搂着王猛的身子,热泪盈眶,真不想失去他能给她带来的欢乐,更不想与相思为伴,在月光下孤零零一人。
王猛松开如心,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装满微笑,道:“到了姑苏,要是想我了,就看看我房间里的那些书,那里面有着我好多言语,半半都是说给你听的。”
如心傻笑道:“那第一句说了什么?”
王猛牵上如心的手,打开房门,边走边说道:“当我撞见了我家娘子,毫不犹疑地对她说,爱你一生,相伴终老,别想甩开我。”
如心笑道:“那第二句呢?”
王猛笑答道:“恩爱有加,生儿育女。”
如心快语道:“那第三句呢?”
王猛笑答道:“别害怕分离,时刻准备着与你相聚。”
如心问道:“那第四句呢?”
王猛笑答道:“清水出芙蓉,我心化春风,时时去雕饰。”
如心停了下来,道:“有第五句吗?”
王猛头往右一歪,笑答道:“娘子,你别怕岁月那把雕刻刀,在我眼里,永远是所见如初,娇滴滴有娇羞羞。”
......
夫妻俩一问一答,不知不觉地入得漱洗间,快速漱洗完毕,拥抱着走向了饭厅。
小如玉见王猛拥抱着如心走了进来,趣语道:“王叔叔,颜阿姨,怪不得今早的粥很稠,原来是你们如胶似漆。”
众人一笑,孟玉茹道:“你这孩子,懂什么如胶似漆,快吃饭。”
王猛牵着如心坐了过去,给柳云清问了早安,道:“师母,就你跟如心回姑苏,颜卿跟玉茹姐就不回了。”
孟玉茹、胡颜卿等人很是纳闷,昨天说过的话,过上一夜,怎么就不作数了。
陈亮道:“要不让玉茹也回姑苏吧,有师母他们照顾她娘仨,我也放心些。”
王猛笑答道:“军师,玉茹姐的娘家在中原,你的老家在岳阳,姑苏只不过是她娘俩背井离乡时的暂留之地。要是再让她母子三人有事就回那里,那我们四处征战为的又是什么?”
陈亮听后,觉得很有道理,其实他也不想跟妻子儿女分开,接纳了王猛的好意。
孟玉茹见丈夫默认了此事,便也默认了下来,来个了夫唱妇随。
胡颜卿笑道:“哥,我娘家、婆家都在姑苏,我跟师母回那里去,你怎没话说了吧。”
王猛笑答道:“妹妹,你我没得选了,你家老张头昨晚跟我说了,年底一起回姑苏,到你娘家拜新年。”
孟玉茹帮腔道:“妹妹,要不就听大少爷的,年底一起去。”
胡颜卿将众人看了一眼,见没一双眼睛赞同她回姑苏,便也作罢。
柳云清见如心娇艳如花,楚楚动人,正是芳华绝代时,见他们分开,于心不忍,道:“要不心儿也待在这里吧?”
如心答道:“师母,我是要去的。成了王家的媳妇这么久,还没见过公婆,有些说不过去。”
王猛想起‘好客酒楼’那说书一事,深知自己与君王之间的嫌隙已生,实难缝合,将妻子留在身边,凶多吉少,将心硬了下来,道:“是啊!有个不懂事的儿子也就算了,要是还来个不懂事的媳妇,爹娘不是要偷着哭了。”
柳云清深知王猛的苦楚,不宜点破,道:“那行吧,吃饭。”
众人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王猛刚放下碗筷,卫恒走了进来,向柳云清行过礼后,道:“三爷,太上皇病重,诏你回京见一面。”
王猛、陈亮一听,有如晴天来了个霹雳,愕然!
卫恒见王猛忧虑一脸,呆傻了过去,假装催促道:“三爷,陛下在等着你一同上路呢!”
陈亮醒转过来,道:“大帅,那攻打邺城之事,还按原计划备战吗?”
“想必太上皇也盼望着天下快速平复的,朝廷若没旨意下来,按原计划进行。”王猛起身,向柳云清行礼道:“师母,孩儿不能送你了,请原谅!”
柳云清温言道:“去吧,代我向老皇帝问声好。”
“是,师母。”转过身,摸了摸如心的鬓发,温情道:“放心好了,我爹娘两个老好人来着,定能与你相处得来的。记得帮我照顾好师母。”
如心眼含温情,起身摸了摸王猛那张布满愁思的脸蛋,默默无语。
王猛离开饭厅,到卧房换上铠甲,背上震天弓,腰挎宝刀,拿好长枪,出得房门,走出府邸,跨上白马,奔出几步,回转头来,将大门口看了几眼,不见如心身影,黯然地朝着刺史府奔去。
如心追了出来,看着丈夫那高大的背影远去,一腔柔情不知往后该往何处抛撒,心底五味杂陈。心头珍藏着一句话很久很久,一直隐忍不发,却不知怎么的,在王猛背影消失的那一刹拉间,随着眼泪一起滚了出来:
“你知道吗?刚见到你时,我是多么想成为你的妻子!可现在成为了你的妻子,聚少离多,还要为下次能否有个相聚而担惊受怕,恍惚间,又觉得自己当年有些傻。你为什么这么坏,为什么又这么好,我时时找寻疏远你的借口,总是徒劳无功。”
王猛没有听到,因为他手中折着的是马鞭,只知道勇往直前。
等在刺史府大门口的皇帝听过马蹄声,用目光将王猛迎到身边,等王猛下马行过礼,话别一旁相送的廉正、黄宗、郑经、符卿书等臣子,跨马扬鞭,向着京师的方向飞奔而去。
王猛跨上马背,对着郑经、黄宗、符卿书等人看了一眼,道:“郑大哥,老黄,你们继续备战,只要京城不下发新的诏书,如期攻打邺城。”
郑经、黄宗、符卿书等人手一拱,回道:“三爷放心。保重!”
王猛调转马头,两下扬鞭,朝着皇帝的背影追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