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顺天帝-采纳李康年的建议,欺骗了原配发妻-端平皇后,让其喝毒酒身亡、怀恨而去,迎娶十八岁的娇春少女安欢欢(安思景的三女儿)为妻,将其捧入怀中,先来个‘霸王硬上弓’,后来个‘乞求可怜’,再来个‘怜香惜玉’,柔情可愿-动四海,蜜语可愿-化春山。
安欢欢灿烂天真,涉世未深,见顺天帝容貌俊雅、身体壮实,情感又真挚,一时不察,误入春园喜春色,跌落春水喜波纹,春韵蒙蒙时时度,春情涌动日日欢。
顺天帝蒙人眼球,白日纵歌醉酒,艳舞润眼。
安欢欢情窦大开,夜晚香幄软枕,玉体加温。
顺天帝见自己没有白忙活,紧紧握住少女柔弱贪欢的美好品德,将‘虚情假意’化成‘相亲相爱’,时时陪伴,嘘寒问暖,整得安冬冬心润怀暖,将顺天帝这个有求自己的‘虚假人’当成了人生的另一半,有求必应,有难必帮。
两人日子欢度,如胶似漆,如意春风。
常在水边走,哪有不湿鞋。
安欢欢遇见油腻食物,小小不适,来上一个恶心呕吐,经御医一个把脉,怀孕了!
喜信一出,顺天帝兴奋不已,几天都没睡好觉,只为彻底征服了这个女人而大快人心。
安欢欢一个怀春少女,身外是男人无微不至的爱抚,身内是孩子消无声息的滋长,和其他的小女人一样,毫无二致,被‘丈夫’玩弄于股掌之间,毫无知觉,难以自拔。有求必应书真诚,逆来顺受自有时。
内有安欢欢强力加持,外有李康年穿针引线,一些对安思景本就怀有二心的文武官员开始向顺天帝靠近,君臣间渐渐有了‘顺心顺德’。
顺天帝骄心四起,飘飘欲仙,渐渐听不进李康年的劝谏,将‘欲速则不达’忘了个一干二净。
朝会之上,不想让文武百官小瞧了自己,更不想成为安思景用来挡灾的废物点心,顺天帝化被动为主动,什么事都来插上一手,让安思景进退维艰。
军政事务有了顺天帝的强力加盟,安思景处理起来绊手绊脚,实难做到遂心应手,真是始料未及、弄巧成拙,杀心也随之蠢蠢欲动。
这不,机会来了。
崔乾佑兵败汶上,带着七千兵马渡过黄河,回到邺城,丢失了黄河以南的地盘。
顺天帝坐于龙椅之上,为彰显自己的身份,树立自己的威严,顺手打压一下安思景在朝堂之上的嚣张气焰,觉得合情合理,势在必行。于是借题发飙,不管不顾,硬要来个大显身手,下诏严惩崔乾佑。
要不是安思景为了获取他人的忠心-全力反对,有了雷霆之怒,势不可挡,加上其他官员一再劝谏,崔乾佑差点就被顺天帝当场赐死,成了权力争夺的祭品。
朝会不欢而散,安思景愤怒地回到大帅府,不是一时没想通-自己的女儿安欢欢将来该怎么办,瞬间就想勒死顺天帝,以绝后患。
顺天帝白日做梦,不听李康年的劝谏,硬是发出诏书,让安思景入宫喝‘小太子’的满月酒。
安思景听到‘小太子’三个字就倍感不爽,为了不用再听到“顺天帝有后”这等言语,召集文武百官,聚于大帅府的大殿之内,共商对策,寻个妥善之法。
文武官员中,有些人跟安思景早已离心离德,碍于他手中的权柄,不敢得罪于他,一时舌头僵硬,有话难言,寂寞一片。
安思景见无一人愿来个‘始作俑者’,直言直语地说道:“陛下昨日来诏,要我今日入宫觐见,为皇后肚子里的小太子庆祝满月,喝上一杯满月酒,我是奉诏呢,还是不奉诏?”
李康年道:“大主宰,‘小太子’乃您嫡亲外甥,非但应该奉诏赶去庆贺,而且还可以早点去。”
安思景冷言道:“康年,何出此言?”
李康年站了出来,俯首道:“大主宰,当今天下纷乱动荡,两方争雄,各霸一方。我军刚丢失东平、曹州等郡,黄河以南再无根基,士气有失。于这种时候,自当凝聚人心,一致对外。尊重陛下,就是凝势聚力,有百利而一害。”
高尚见安思景眼露凶光,定是心中不悦,站了出来,顺其心意,反驳道:“大主宰,李康年之言,真乃匹夫之见,愚蠢至极。现今天下,大势一目了然,宫里的陛下不过是徒有虚名,虚待其位,一切军政大事全由大主宰定夺。若要是真把他当回事,无异于是给自己添了个累赘,不但不能蓄势聚力,反而会让群臣忘记了昔日起兵的壮志雄心,散乱不堪。”
李康年一听,非常气闷,大言道:“高尚,你这哪门子道理,真要来个胡言误国不成?”
高尚对着安思景腰一弯,俯首道:“大主宰,李康年才是妖言惑众,胡言祸国。真要将陛下当成一回事,试问,日后这军政大权到底谁是主人?是大主宰您,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连父亲都可出卖的小娃儿?再者说,大主宰今日顺着他,日后他越发骄狂,不知收敛,摆起皇帝谱来,今日一诏、明日一旨,大家到底听是不听,从是不从?”
安思景看了李康年一眼,心里虽然有气,但念及往日功劳,善言道:“康年,高尚书说的在理,我等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怎可避其位而求其次!”
严庄见安思景已被高尚说动了心,出列,俯首道:“大主宰,方才高尚所言,鼠目寸光,愚夫短见。陛下虽空如虚设,徒有虚名,管不了朝政大事,可尚未退位,名义上他还是皇帝,我们名义上还是殿下之臣,打着的还是他的旗号啊!您虽贵为大主宰,决断一切军政要务,可你仍是陛下之臣哪!有道是,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人心涣散矣。”
安思景听不下去,摇手叫停,可严庄不愿看见,接着道:“大主宰,陛下可不是累赘,是一面号召天下的皇旗,一面统领三军的大纛啊!要想争霸天下,其作用无可限量。在下担心,如果大主宰弃而不用,另竖大旗,定会落入他人的彀中,失散天下人心,有害无益。”
张通儒站了出来,对严庄一番讥讽,冷笑道:“大主宰,严庄之言危言耸听,什么大旗大纛,宫中陛下,不过寒秋中的一片落叶,风向那里刮,他就得往那里飞,无用之物罢了。弃之可如敝履,踏之可如蝼蚁,何须放到心上。大主宰应该抓握住直面天下的威名,专心于实际。”
李康年笑道:“敢问张大人,现时最大的实际是什么?”
张通儒笑答道:“我以为,亮明旗帜,重整旗鼓,整合兵马,蓄聚人心,避免朝中两极分化,从而达到劲往一处使,迅速消灭常州的敌军,进而攻取并州,而后夺取洛城,一举夺取整个天下。”
李康年一听,冷笑一声,就想发话。
谁知安思景手一伸,站起身来,道:“我意已决,从今日起,不奉诏令,蓄聚力量,整军备战,等秋收过后,粮饷备足,消灭常州敌军,发兵攻取并州,再进取洛城,夺取整个天下。”
高尚、张通儒等人舒缓一口大气,大声道:“大主宰圣明!臣等愿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安思景欢欢一笑,走下帅椅,欢言道:“今日到此为止,大家都散了吧!”
李康年心地微寒,行礼拜别,退出大殿,步子懒散,走在众文武的后头,对着东边的太阳,自言自语起来,道:“父帅短见,庸才误国!一个虚名,这般争来争去,实不知这是一副毒药吗!怎么就无人看得见呢?哎!”
言语落,冷冷地回过头来,将大帅府看了又看,冷清清地说道:“主是庸主,臣也就是佞臣了!来日成就不了天下,今日就是戕害天下了!”
言语落到脚上,步履混乱不堪,绵软无力,两眼寒光四溢,看着帅府大门,怀着心灰意冷,快步走去。
“李军师,等一下。”李康年前脚刚跨出大门槛,后边就送来一个声音,急切响亮。
李康年回过头来,淡淡地望了一眼,来者正是崔乾佑。
崔乾佑走了过来,道:“军师,大帅让你回去,有事交代。”
李康年心存幻想,以为安思景已经回心转意,愿意采纳自己的建议,跟着崔乾佑回到大殿,见安思景坐在帅椅上,很是高兴地走了过去,俯首道:“父帅!”
安思景放下支撑额头的右手,睁开眼,抬起头,不见喜色,道:“康年,为解除他人的误会,有件事情,还是你去办了的好。”
李康建见安思景两眼冒着杀气,心地微寒,道:“不知什么事情,还请父帅示下。”
安思景冷言道:“端王,一个不入流的小儿,仁德全无,我帮他圆了皇帝梦,他也该满足了。”
李康年道:“父帅,小婿愚见,现在杀了顺天帝,百害无一利,望父帅明鉴。”
安思景冷笑道:“康年,你别犯糊涂,范阳起兵,大家一条心,言语何其一致。你看看今日这大殿之上,众文武像极了正在分家的两兄弟,唇枪舌剑,离心离德。再这样下去,别说雄图霸业,就怕连死路都得由别人来帮我们选。”
李康年心地难受,口无遮拦起来,道:“父帅,这等蠢事,何必要选择我啊!”
站在一边的苦驼走了过来,道:“军师,你说的是什么胡话,大帅这是要保住你,才给你这个立功表现的机会,别好歹不识。”
安思景手一摆,苦驼走了开去。
安思景见李康年形容苦涩,宽慰道:“康年,你请来端王,再送走端王,画个圆满,有何不好!”
李康年见安思景心意已决,实难扭转,道:“父帅,你想让他有个怎样的死法?”
崔乾佑道:“那种为了一己私利,连父母兄弟都可出卖的人,一刀宰了就是了,何须费半点心思。”
李康年见安思景不加反对,劝谏道:“父帅,端王再不是什么,也是我们扶上去的皇帝,怎可刀剑加身!就看在他是你女婿的份儿上,赐其毒酒吧。”
安思景笑道:“好,康年,就听你的。他只要活不过今日就成,至于怎么个死法,你看着办就是了。”
李康年对着安思景就是一拜,道:“多谢父帅,我替端王谢过大燕皇帝。”
安思景听到“大燕皇帝”四个字,哈哈大笑道:“去吧!”
李康年接过帅府亲卫端来的毒酒,行礼作别,出得大殿,出得帅府,坐上马车,走向了邺城城中那个高挂着‘圣德殿’匾额的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