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章看过书信,静了静,想了想,心绪不定,难以抉择。
王猛那个名字,他是有所耳闻的,上次他以浑邪王的钦使去大夏国和亲,被襄王赶出京都洛城,就因王猛打败西戎骑兵,消除了西北隐患,让大夏国有了底气。
自己其实也是华夏子孙,时刻想着认祖归宗,要不是朝廷腐败,安思景权势滔天,找不到正当的报仇雪恨之路,自己万万不会投靠胡狄,相害自己的同胞。
今日南下,本就是为了搅黄金帐王廷相帮安思景一事,其实自己也相信安思景就算攻下了大夏国的京都,也做不了中原之主,必会万箭穿心而死。
秦归寿是他在漠北政权里唯一的朋友,不说感情深厚,但也是合作多年,相交极为愉快,要是就这样将他卖了,有失道义,于心不忍。但要是将王猛的书信交与他秦归寿,他定会为了自己的前程,断然会攻取云中郡,到那时,幽云十六州被漠北占领,中原王朝失去这天然屏障,遗患无穷。
要是答应王猛,回心转意,弃小义顾大义,帮助他消灭南下的这七万北狄骑兵,断了安思景的一条臂膀,朝廷真能重新接受自己吗?别到头来,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算了,还是接受王猛的好意吧!
我曾为了一己私欲,帮着北狄骑兵,害苦了北边汉家军士,就算得不到朝廷的宽恕,也算对得起身体里流畅着的血液,那可是汉人的血液。
在左思右想中,贺子章一个疲倦,酒兴上头,安然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大帐还是通明透亮,心中不解。出得帐篷,见着军士们正收拾着家当,拔营南下,才发现自己睡过了头。但也极为高兴,自从妻子去世后,还是头一遭睡的这么死沉,忘记了白昼黑夜。带着一份愧疚感,贺子章走向了秦归寿的中军大帐,见到了秦归寿。
秦归寿见贺子章精神饱满,很是高兴,说道:“先生,依你看,昨日那虞陨文的话,可信否?”
贺子章回道:“大帅,不知你说的是那个方面?”
秦归寿道:“说的当然是他虞陨文投诚一事了。”
贺子章笑道:“大帅,虞陨文可算是身处绝境,能得到您的眷顾,是他的造化,说出的话,自然可信了。”
秦归寿笑道:“那就依他所言,不让右贤王染指云中先,万一将来真能有个好的盼头,也可借此求助于漠北,让金明王看得到我的诚意。”
贺子章欢言道:“大帅有如此想法,甚好。”
秦归寿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起程吧,那安流儿应该在雁门关那儿等的不耐烦了。”
贺子章欢欢一笑,说道:“大帅,要不我去云州城里走上一遭,看看能不能帮大帅寻些好处。”
秦归寿喜气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贺子章话别秦归寿,出得大帐,跨上马背,出得大营,朝着云州城奔去。
快马加鞭,来到云州城,几个询问,来到将军府门前。
贺子章道明来意,守门军士进门通报,虞陨文喜迎出来。
一个相见,两声问好,虞陨文牵着贺子章的手,走进府衙,喜悦道:“先生到来,真是蓬荜生辉。”
贺子章回道:“虞将军,能否带我见见王猛将军?”
虞陨文笑道:“先生,王将军从昨日等到现在,中间就小睡了两三个时辰,只盼着你来。”
贺子章听过,极为高兴,跟着虞陨文一路向里边走去。
虞陨文引着贺子章一路往里走,来到王猛他们居住的小院,喜气道:“大帅,贺先生来了。”
坐在院中看着书籍的王猛听过,连忙放下书本,喜迎过去,高兴道:“贺先生,王某恭候多时了。”
贺子章对着王猛行礼道:“见过王将军。”
王猛一把扶起,将人牵到陈亮的身边坐下,言语道:“这是我家军师,陈亮,那是郭凯,你昨天见过。”
贺子章行礼问好道:“见过陈军师,郭将军。”
陈亮笑道:“今日为了见到贺先生,大帅一早就去买了酒肉回来,说是为贺先生接风洗尘,没想到贺先生真的来了。大善!”
贺子章欢言道:“谢过王将军。”
王猛给贺子章斟上一杯茶水,欢言道:“贺先生,你今日前来,想必是想好了。”
贺子章回道:“王将军,在大夏国面前,我已罪业深沉,再也做不了清雅之士,不知相帮于你,我能得到那些实实在在的好处?”
陈亮回道:“贺先生,既然你问的这么直接,我们也没必要相瞒于你。只要你愿意投诚,相帮朝廷,好处有三。一,我们一起对付安思景,等剿灭叛军,安思景一家伏法之时,由你做那个监斩官,也算你为你妻子报得大仇;二,消灭了秦归寿这叛国贼,民族败类,也算为你洗清满身污迹,为重回华夏打下基础;三,等我们消灭了这云中的七万北狄骑兵,搬走金明王的基石,为日后清除北疆隐患奠定基础,自是功不可没,朝廷自会善待于你。”
王猛接话道:“贺先生,我们权力有限,只说的出这三个好处,望先生理凉。”
贺子章笑道:“有此三个好处,我贺某愿为大夏国开启重生之门。”
王猛高兴道:“好,贺先生,今日之约就此达成,往后就是同胞,得一心为华夏计。”
贺子章回道:“既已起誓,必当践约,从今日起,一心为华夏计,永不变心。”
王猛对着身边的林震道:“师弟,去看看酒肉做好了没有,把它端来,为贺先生送行。”
“是,师兄。”林震高兴地走开。
贺子章欢言道:“大帅,不知你有何打算,我能帮到什么忙?”
王猛笑了笑,看了陈亮一眼,陈亮回道:“贺先生,你回到秦归寿的身边,多给秦归寿他们一些鼓励,让他的先头部队毫无戒心的进入雁门关,将他五万兵马一份为二,独个击破,将其全部消灭。”
贺子章回道:“大帅,军师,想必你们也知道安流儿有五万大军攻打井陉关,秦归寿的后边还有右贤王的两万精骑。”
王猛答道:“先生尽管放心,安流儿的五万兵马已被我兄弟白谷全部招降,明日就是右贤王兵败之日。”
贺子章听过,温言道:“大帅,既然如此,我就按你的谋划行事。但,大帅,军师,那右贤王的两万骑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从小就开始骑马射箭,像极了狼群,可说是精锐中的精锐,两万兵马一旦摆开阵势,可当五万骑兵,不可大意。”
王猛回道:“多谢先生忠告,自会小心,我也从未轻视过北狄骑兵。”
贺子章笑道:“那就祝贺大帅旗开得胜,全歼敌军,切断秦归寿的退路。”
王猛说道:“要先生丢弃道义,做损人利己之事,实在是迫不得已,还请见谅。”
贺子章回道:“王将军不用放在心上,自古忠义难以两全,要是真能解除北疆忧患,也只能舍小义顾大义了。”
王猛起身,对着贺子章就是一拜,动情道:“多谢先生大义。”
林震、郭凯、陈鲲、赵先求、邱文弓、虞陨文几人端着酒肉走了来。
酒肉上桌,王猛带着陈亮等七人举杯,相敬贺子章,九人一个碰杯,一口尽饮,喜气满怀。
酒过三巡,大家吃菜,饭菜可口,喜气充满院落,美不胜收。
陈亮带着虞陨文、郭凯他们,一一单独敬了贺子章一个,贺子章来者不拒,杯起酒干。
酒水一个喝好,贺子章想着此行,开口道:“大帅,军师,不知有没有礼物能带给秦归寿的,毕竟我是打着问些好处而来这里的。”
陈亮笑道:“先生尽管回去,就说虞陨文将军前面准备好的物资被左贤王带走了,现正在帮他征办物资,过两日定会送达。”
贺子章起身告辞,王猛带着虞陨文他们将人欢送出院门口,虞陨文带着郭凯将贺子章欢送出府。
贺子章话别两人,跨上马背,朝着大军追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