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下得楼去,见众人早已围坐四桌,桌面铺满饭菜,极为大气,见之口水直流,带着承福坐了过去,拿起碗筷就吃。
郭凯为一家团聚,先来了个举杯,众人为之高兴,愿意作陪。
陈亮为益王接风洗尘,一个倡导,众人举杯,杯起酒干。
几杯小酒下肚,王猛酒劲上头,再加一路舟车劳顿、心有不安,甚感疲倦,胃口不是很好,吃过两小碗米饭,喝过承福给他舀的一碗肉汤,话别众人,回到卧房,抱头就睡。
陈亮见王猛离席,便带着郭凯、肖史,陪着益王、张继承、余清等人将酒喝好,欢欢下桌。
益王在郭凯的口中,得知五皇子端王私自养兵一事,仇恨拉满,回到卧房,书信一封,交给带来的两个府卫亲兵,让他们明日回京,将书信面呈皇帝。
事情办妥,找郭凯聊了一会儿天,回到房间,安睡了下来。
王猛睡过一个大觉,精力充沛,睁眼醒来,天早已大量。
二话没说,下得床来,穿好衣服,漱洗一番,来到楼下,吃过早餐,走进了陈亮那个大房子,接过孟玉茹递过来的茶水,坐了下来。
陈亮放下手中的书本,见王猛思虑写满一脸,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北上龙城?”
王猛想了想,回话道:“要不今天就启程吧?”
陈亮说道:“这临汾郡的官吏,你不打算清理了?”
王猛回道:“昨日回来的路上,与阎宽一番详谈,得知,那伍辉清也不是什么特别坏的人,将贪墨的赈灾银两全部拿去帮端王养兵了,自己过的小日还极为寒酸、简朴,手下也不是些贪墨之人。那上天山的山匪虽有同情之处,但杀人掠货,从不手软,为害乡里两三年,那些地方上的乡民对他们是恨之入骨,说起他们,唯有一个咬牙切齿。”
陈亮道:“伍辉清既然心地长的不坏,干吗不用隰州的兵马去剿灭那些山匪,送给地方一片安宁?”
王猛回道:“应该是端王的意思,一不想暴露私养兵马,二来山匪猖獗,顺便好上报朝廷,说这里灾情严重,朝廷一个加恩抚恤,这临汾郡的赋税不用上交,便可据为己用,变成军饷,用来养兵。”
陈亮说道:“那行吧,襄王已成为了储君,端王处心积虑培养出来的兵马也落入朝廷囊中,就给伍辉清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王猛道:“那就这么定了,白谷要是今日到达,我们今日就北上。”
陈亮端起茶杯,给王猛敬了一个,两人喝上,益王跟余清走了进来。
王猛对着余清说道:“余叔,一等白谷到达,我们就北上。”
余清还没有说话,益王坐了过去,问道:“听说,这临汾郡的官吏极为猖獗,你就没什么想法?”
王猛回道:“殿下,你就在这里住了一晚,怎能生出这种想法。”
益王笑道:“郭凯昨日在路上一个说漏了嘴,就知道了。”
王猛回道:“殿下,那些都是他人的片面之词,带着感情成分,不足以为信。”
益王道:“那我五哥端王在隰州私养兵马一事呢?你昨天刚从那里回来,不会不知道吧!”
陈亮插话道:“殿下,端王殿下一个皇子,就那么点封地,哪来这么多的钱粮来养这么多兵马。定是郭凯跟你说笑,让你图个高兴。”
王猛笑着接话道:“就是吗,殿下,你也是皇子,试问你封地上所缴纳来的赋税,能养多少兵马?”
益王笑答道:“就算勤俭节约,全部拿来赡养兵马,最多不过五百来人。”
王猛说道:“殿下,这就对了,你跟端王同一个品级,封地都差不多,他就是遁地有术,也不可能养出两万兵马来,除非上天相帮,银子像庄稼一样,能从地里长出来,或是能点石成金。”
益王听过,感觉言语上辩不过去,便也合上了嘴唇。心中暗暗庆幸,还好已将书信送出,定能给端王来个迎头痛击,谁叫他满脸装着仁义,心底藏着恶毒,十足的一个伪君子呢!
王猛见益王不再纠结此事,还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便将此事淡忘了过去。
房子刚归于平静,大家将茶水喝上,郭凯引着阎宽走了进来。
王猛对着阎宽问道:“闫叔,这么早来,有事吗?”
阎宽回道:“大人,白谷大人昨晚就住进了郡守府,你要去见见吗?”
王猛起身,回话道:“好,现在就去,我正好有些话想对他交代一番。”
陈亮见之,将郭凯看了一眼,郭凯会意,跟在王猛跟阎宽的身后,下得楼去。
三人出得客栈,跨上马背,朝着郡守府奔去。
几个马蹄跑动,两顿饭的功夫过去,三人在郡守府门口停了下来。
府卫接过马缰,阎宽带着两人走了进去,来到后堂,好些官员坐在一起,言谈甚欢,其中就有白谷跟伍辉清。
白谷见王猛到来,立马起身,带着其他官员向王猛行礼问好,王猛一一还之以礼,不在话下。
王猛坐了下来,对着全体官员说道:“你们要是没有其他的事,就都散了吧。”
官员们起身,离座,走向自己的工作岗位。
王猛对着伍辉清的背影道:“伍大人,你留下,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
伍辉清听过,停住脚步,转过身,坐了回去。
王猛对伍辉清笑了笑,说道:“伍大人,隰州那两万兵马已被朝廷接收了,你也不用向端王交代什么。你们私养这些兵马,用的本就是朝廷的赋税,现在归朝廷节制,天经地义。”
伍辉清听之,心头一惊,结巴道:“大人,我...”
王猛温言道:“伍大人,你帮端王私自操练兵马,本是大罪。但,看在你为官数年,从未给自己谋过私利的份上,只是一心为主,此事也就不加追究,让其过去。但你以后需得明白,谁该继承大统,不是我们这些地方官员该操心的事。现在,前太子已废,四皇子襄王成为了储君,五皇子端王再无任何机会,你以后就专心致志地做个清正廉洁的官员吧,不要再想着那些破事了。食朝廷俸禄,为朝廷分忧,这是我们这些为官者最基本的操守,值得时刻铭记在心。”
伍辉清听到王猛愿意将此事淡化过去,放自己一马,自是高兴,连忙回话道:“大人,既然你愿意给我一个自新的机会,放过端王殿下,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猛将白谷看了一眼,说道:“说吧,只要你心里装着朝廷,什么话都可以说。”
伍辉清说道:“大人,据我这几年的观察,猜摸,安思景已尾大不掉,成为了朝廷的心腹之患,不除之,朝廷岌岌可危。而如今,前太子被废,襄王成为了储君,安思景为求自保,唯一的选择就是起兵造反,碰个运气。土门关那里的守将张显,是安思景的人,可为心腹,为了掩人耳目,投靠在端王门下,端王不知。”
王猛听过,回复道:“伍大人,你怎么知道他是安思景的人,但说无妨。”
伍辉清回道:“不瞒大人,我与张显曾为旧友,一向交好。”
王猛听过,静了静,说道:“伍大人,要是我将你放到漾泉去为官,一旦安思景妄动,你能否能为了天下的安宁,放下个人情义,将张显诱杀,拿下土门关。”
伍辉清回道:“大人,我将此事告知于你,早已割舍下了个人情义。只要大人信得过我,我定会不负大人所托,为了大夏国,舍小义存大义,帮朝廷坚守土门关。”
王猛起身,对着伍辉清就是一个礼拜,言语道:“伍大人,此事有利于朝廷,说过的话,切莫欺心。”
伍辉清起身,回礼道:“大人放心,愿做君子,绝不欺心。如若欺心,必遭天谴,无埋骨之地。”
王猛回道:“好,伍大人,我这就表奏朝廷,调任你为平定知州,执掌平定军。”
伍辉清一个礼拜,说道:“谢大人信任,卑职告退。”
王猛将伍辉清欢送出后堂。
郭凯等王猛回到后堂,一个坐好,询问道:“三爷,要是伍辉清为逃脱朝廷问罪,借故靠近安思景的势力范围,我们岂不是被骗了。还不如直接将张显拿下,换上我们的人,免除风险。”
白谷说道:“郭大哥,要是伍辉清真是一心为朝廷,帮我们偷偷拿下张显,我们就可以来个神不知鬼不觉地跨过太行,进入冀北腹地,给安思景的老巢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郭凯回道:“将希望寄托在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身上,风险实在太大。”
王猛将坐在一旁的阎宽看了一眼,询问道:“闫老,依你看呢?”
阎宽回道:“大人,我不懂你们那些用兵知道,更没有什么大的谋略,但也知道,世人都讲究名、利二字。依我这些年对伍辉清的观察,此人生活节俭,从未有过奢华铺张,好像活着就是为了个好名声,绝不会信口开河,值得一信。”
王猛将三人看了一眼,说道:“好,就听闫老的,对此人值得信任。”
阎宽一听,极为高兴,其实自己也值得信任,连忙说道:“大人英明。”
王猛淡淡一笑,对着白谷道:“隰州那儿的两万兵马已被招降,归于朝廷,你去那里将他们整顿一下,将那些该提拔的将领提拔一下,积攒一份人情,以后也好带着他们东征西讨。”
白谷欢言道:“谢过三爷!”
王猛起身,说道:“我妹妹湘琴就住在我那客栈里,你就挪动一下步子,将她接来吧。”
白谷听过,极为喜悦,连忙起身,跟在王猛的身后,向府外走去。
来到往来客栈,白谷见到阔别已久的妻子湘琴,一把将其抱入怀中,情感一片。
王猛见之,对着其他人就是一句:“大家收拾行李,现在起程,北上龙城。”
众人各自回房,将行李一个收拾,出得客栈,坐上车马,被白谷与湘琴送出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