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鸣话语一出,全场一片寂静,摄于刘云飞当年的勇武,无一人不为之眩晕。
很快,大家苏醒过来,为了各自的利益生出了各种念头,内心深处,这个二十年前的英雄人物,早已销声匿迹,不用挂在心上。
温不平起身,对着刘汉鸣大声吼道:“贱民刘汉鸣,你一无官袍加身,二不领朝廷俸禄,竟然在这里大言不惭。来人,给我拿下这个狂悖之徒,就地正法。”
温不平带来的十个太子府亲兵跳离座椅,拔出兵刃,朝着刘汉鸣疯狂扑去。
秦越见之,立马拔出宝刀,向刘汉鸣扔去,大声道:“大将军接刀。”
刘汉鸣接过宝刀,后退两步,言语道:“你们是谁,为何而来?”
温不平拔出宝刀,对着刘汉鸣冲了过去,大声吼道:“你一个贱民,有什么资格知道我等的来处,要是识相,快快受死,免得脏了我们的刀剑。”
刘汉鸣见温不平言辞锋利,无可救药,十个汉子又是眼露凶光,个个英武不凡,对自己只想除之而后快,便也不作多想,提起朴刀,被十一人围在战圈中,左右互搏,前后相击,上下腾跃,迎战开来。
刘汉鸣几个失手,四五名汉子倒下,血脉喷张,哀叹无声,求生无门。
温不平见情况不对,撤出战圈,对着黄天霸大声喊道:“还不动手,等待何时?难道你敢忤逆太子殿下跟安大将军不成。”
黄天霸朝着刘汉鸣望去,见着他身手不凡,就想过去大显身手,一较高下,好在后边的日子,风光尽显,受万人敬仰,求个官运通达,封侯拜相。
温不平见黄天霸两眼泛着彩光,引诱道:“今日杀了这个贱民,昨日之言,必能兑现。快快动手,切莫犹疑。”
秦越见黄天霸早已心动,赶忙劝慰道:“大当家,你面前的可不是别人,是正国大将军刘云飞,建国立邦,功在千秋。今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你厄运缠身,就是当今太子也将命运不保,望你三思,切莫听这衣冠禽兽温不平胡言乱语,给兄弟们带来灭顶之灾。”
温不平吼道:“黄天霸,改变你身份与命运的机会不会出现第二次,你今日把持不住,今生休矣!他秦越定是贪生怕死,得了人家好处,才在这里妖言惑众,你跟他已是死敌,切莫听他那些蛊惑人心之词。快快动手,我有太子腰牌在手,又有安大将军的书信在怀,外边的那些官差形如虚是,不用记挂在心。”
黄天霸早已跟温不平达成合约,是君子,哪能言而无信。对着在座的兄弟就是一句豪言壮语:“兄弟们,贱民刘汉鸣跟太子殿下作对,好如荧虫之光与日月争辉,简直是自不量力。拿下刘汉鸣,送与太子,将来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动手啊!”
其他在座的汉子们一听,甚有道理,为了心中的那份侥幸与贪念,拔出兵刃,跟在黄天霸的后头,向着刘汉鸣猛扑过去,就要斩杀这个昔日的英雄人物于刀剑之下,也好在往后的谈资当中,可以说自己曾是何等的英雄了得,威武不凡。
秦越见大家妄念已动,言语无益,就算加入战圈,也解不了刘云飞今日之难。一个情怀割舍,冲出聚义厅,带着十来个手下,朝着后院的马棚跑去,先救下柳云清再说。
刘汉鸣见秦越跑了开去,心中甚喜,再无顾虑,紧握宝刀,将百来个汉子视如草芥,看成是插标卖首者。越斗越勇,身子越来越灵巧轻便、好使。毕竟多年未动过刀枪,除了教徒弟们武艺时,做了个示范,其他时间都是喝茶聊天,平安度日。
里面战斗打响,惊动了外围的人马,青龙寨的守卫们都冲向了聚义厅。
站在远处的张照一见,感觉不好,对着廉正道:“大人,你看那些外围的人马都进寨子了,里面绝对出事了。”
禁卫军统领李长青一听,大声吼道:“还等什么,大帅要是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大家都插标卖首去吧,不用活了。”
廉正大吼一声,对着全体官军道:“大家冲杀进去,只要是拿着兵刃对着刘汉鸣的,就地正法,一个不留,听仔细了。”
“诺!”
全体官兵跟在李长青、廉正、冉玠的身后,被张照跟赵明带着,犹如潮水,对着青龙寨的山门猛扑而入。
留在外围的几个青龙寨小喽啰一见,赶紧逃向聚义厅,行求庇护。
殊不知,人数越多的地方才是他们的埋骨之地,还顺便做了一回向导。
官兵跟在十来人身后,三两下来到聚义厅门口,听过里边的喊杀声,激动不已,血脉膨胀,蜂拥而入,见人就杀,好不快哉!
吴州在廉正跟冉玠的治理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好多人要不是平时需要锻炼一下自身武艺,好多年都没拔过兵刃了,这次机会难得,定要享用一下那刀光剑影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奋勇杀敌,毫不手软。
双手难敌四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刘汉鸣一人对战百来号野汉子,砍倒了三四十来号人,自己也身中十来刀,只是没伤到肺腑心脏,自是不碍事。为了留下性命去见自己的亲人,顽强拼杀,手中钢刀越握越紧,血越流越多。
刘汉鸣见官兵冲进来见人就杀,很是难过,但混战开始,难以分辨哪些罪不至死。
只好借着围攻他的那些汉子们分心之际,跳出战圈,跑到黄天霸平时坐的那把椅子上,一个站稳,对着下边大喊道:“没参与谋划,且愿意放下兵刃者,不杀。”
言语太迟了,好多人,为了自己的美好欲念,丢弃了自己那宝贵的生命,被官兵的兵刃夺走美好的年华,横尸在地,静默无声。
黄天霸跟温不平一听,满怀希望地跳出战圈,放下手中兵刃,因为他们知道,刘云飞从来都是言出必行,口无空话。
但他们错了,他们是参与谋划者,必将死于他人的刀剑之下。
其他喽罗一见,赶紧跑开,跟官兵隔上一段距离,生怕那些兵崽子们不听号令,收不住刀。
秦越带着手下将后院的邪恶用心者一个消灭,护住柳云清,带着人马冲来了聚义厅,本想对刘汉鸣帮上一帮,给那些无辜的兄弟求个法外开恩。
谁知跑了进来,厅里横尸一地,两眼立马黯淡无光,心地好生难受,眼泪哗哗掉落。
刘汉鸣见到柳云清走了进来,心地极为淳朴起来,对着李长青说道:“领头肇事的,一个不留,其他的一律放生。”
秦越一听,带着自己二十来个部下奔跑过去,对着刘汉鸣道:“大将军,请你把温不平、黄天霸这些该死之人留给我们兄弟,让我们为这些枉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刘汉鸣看了秦越一眼,对着官兵手一摆,官兵散开,腾出一块极大的场地来。
秦越走上前去,对着温不平、黄天霸等人大声吼道:“你们这些个挨千刀的,为了一己之私,连累这么多兄弟无辜枉死,可有过半丝忏悔之意?”
黄天霸见刘汉鸣再无宽恕自己之心,挺着笔直的身躯走上前来,豪气满怀地说道:“秦越,你算个什么东西,枉顾兄弟结拜之情,背信弃义,勾结官兵攻打山寨,还敢言之凿凿,真是恬不知耻。”
岳华跟韩鹿站了出来,对着秦越道:“大哥,对他们这些只求一己私欲,干坏事还能有理有据之人,多说无益,动手便是。”
温不平捡起地上的刀剑,二话没说,对着秦越等人猛扑而来,就想着自己实难逃出生天,多拉一个垫背的,也不枉来此处一行。
黄天霸一见,赶紧带着身边的几个追随者捡起刀剑,朝着秦越等人扑来,就想护住江湖道义,背叛兄弟者,死。
秦越拔出宝刀,带着手下迎战上去,闪烁的刀光剑影之中,再无兄弟之义,全是你死我活。
一阵忙乱的刀剑碰撞声过去,温不平被秦越削去脑袋,黄天霸被岳华砍去双手,其他几个青龙寨头领也未能幸免于难,都满载着痛苦,倒在血泊之中,将欲望留在眼睑之外,死不瞑目,血水挤满眼角。
李长青见秦越等人刀剑入鞘,对着刘汉鸣道:“大帅,干吗不将太子的这些人带回京城由陛下定夺,或许能对太子一击即中,将其扳倒。”
刘汉鸣苦笑道:“太子的人都来到了姑苏,说明他内心何其恐惧,他已像这青龙寨一般,不复存在,又何须多造杀戮呢!”
廉正听过,对着秦越说道:“秦越,这青龙寨已不复存在了,你要是愿意报效国家,将这里的后事处理一下,明日就带着你的这些兄弟,跟着我同去商州,做个军人吧。”
秦越一听,带着兄弟们对着廉正等人一个行礼,拜首道:“多谢大人不杀之恩!我等愿意跟随大人,报效国家。”
“好!生命可贵,牺牲也得找个好地方,报效国家就是个好去处。”刘汉鸣在秦越的肩膀上拍了拍,带着李长青等人走出聚义厅。
张照跟赵明带着官兵紧紧跟在几位大人的后边,出得聚义厅,出得青龙寨山门,扬长而去。
多少人的一腔热血,好不容易红火起来的青龙寨,被一个贪念葬送在落日的余晖中,多少江湖人士为之心寒。
秦越对着那些幸存下来的兄弟送上一个笑脸,大声道:“兄弟们,明日就让我们跟着廉大人奔赴商州,用我们胸中的热血,洗刷今日的耻辱,告诉他们,我们不是江湖贱民,我们是胸怀华夏的江湖儿女。”
众人一个俯首,大声道:“誓死跟随秦大哥,洗刷今日之耻辱。”
言语落下,众人怀着满腔的兄弟情意,将那些死难者抬出山寨,给他们修了一座极大的坟墓,墓碑上就三个字,青龙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