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雪停了,太阳终于露出了半边脸蛋。
衙役们高兴过来,拿出了铲子、锄头、扫把,清理着屋前屋后的积雪。
囍字贴上了,对联贴上了,红色的灯笼挂上了,挂满笑容,盈满喜气。
秀儿、袁若霞、袁若瑛用托盘端来了新娘礼服,那红艳艳的色彩,照亮了颜如心、孟玉茹、赵玉儿那三颗快乐着的心灵,一份永恒的美丽正在慢慢绽放,似鲜花,似蝴蝶,更像一只畅游春湖里的鸳鸯。
看着王猛、陈亮、肖史三人那装载着幸福的笑脸,颜如心、孟玉茹赵玉儿三人接过托盘,被秀儿、若霞、若瑛搀扶着,走进了贴满囍字的春闺,即将成为一个有人时刻惦记着的新娘。
好生欢喜,好生欢乐,谁都别想错过这一小段美好的时光。
人来了,郑经带着军营里的兄弟们,夏衍带着河州城里的一些在任官员,走了进来,一一跟王猛打着招呼,跟陈亮握着手,给肖史送上祝福。
三位新郎见着这些道喜的人儿,笑意盈盈,拱手还礼不断。
秀儿出来了,若霞出来了,若瑛出来了,三位新娘出来了。
刚刚买马回来的陈鲲,抖散掉身上的寒气,推着陈亮走向新娘子。
陈亮很是大胆,牵上了新娘子的手,在陈鲲的欢送下,来到了府衙后堂。
郭凯给三对新人送上一个微笑,对着夏衍欢声喊道:“二伯,还不拜堂,兄弟都急着喝喜酒呢。”
夏衍一个喜悦,大声道:“一拜天地!”
夏衍一个欢笑,大声道:“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对着夏衍一个拜倒。
夏衍一个站起,满怀幸福道:“夫妻对拜!”
三对新人就是一个对拜,头合到一处,来了个合二为一,礼成。
破风败俗的王猛搀扶起陈亮,在他耳边一声鼓励,陈亮一个不小心,揭下了孟玉茹的红盖头。
随着众人的一阵掌声跟欢呼声,孟玉茹那张美了近三十年的漂亮脸蛋,让陈亮看了个如痴如醉。
王猛将陈亮扶入筵席,秀儿、若霞跟若瑛将三位新娘扶着三位新郎的身边坐下,和和美美。
郑经见新人脸色娇羞,声音极为调皮起来,大声道:“交杯酒在那里!”
王猛端起酒杯,给如心递了过去,两人一个手挽手,心连心,酒水下肚,翻江倒海,喜气盈盈。
陈亮、肖史见之,依样画葫芦,一个手挽手,心连心,美酒下肚,趣乐盈盈。
众人一声喝彩,爆竹声响,尽百来号人各就各位,欢坐一堂。
从夏衍开始,美酒下肚,佳肴满嘴,喜乐开怀。
打闹声,嬉笑声,酒杯的碰撞声,筷子的夹菜声,将整个后堂装了个满满。
王猛带着如心,肖史带着赵玉儿,孟玉茹搀扶着陈亮,一桌一桌地敬着酒,感着谢。
众人将祝福装进酒杯,融入酒水中,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
王猛见陈亮这满腹经纶的才子终得善果,牵着如心,脚步飘飘,晃到陈亮的身边,举起酒杯,就是一个开怀尽饮。
陈亮牵着玉茹的手,眼含温情,提起酒杯,对着王猛跟如心就是一口尽饮。
王猛酒量有限,十来杯酒水早已下肚,眼前开始一片昏暗,握住走过来的夏衍的手,微笑道:“二伯,这些臭崽子们就交给你了,我要去睡了。”
在陈亮的肩膀上一拍,欢笑道:“娘子犹怕春光老,郎君岂敢枉度春。好好洞房。”
用尽最后几丝清醒,跟肖史碰过杯子,牵着如心回家去了。
几番大喝,一阵大吃,个个酒足肉饱,欢欢话别两对新人,在夏衍的安排下,消化酒肉去了。
陈鲲将陈亮跟玉茹送回他们温暖的小家,用笑容话别新人后,出得院子,朝王猛那儿赶去。
孟玉茹见陈亮醉意熏熏,将倒在陈亮怀里睡了过去的小如玉抱入了卧房后,便帮陈亮梳洗了一番,搀扶着陈亮走进了他的房间,将陈亮扶上床,盖好被褥。
正要走开,谁知陈亮一把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拉,玉茹没有准备,倒了过去,陈亮用尽全力接住,暖入怀中。
玉茹用力挣扎,又怕伤着了他,半推半就地接受着陈亮的亲吻。
陈亮早早就爱上了玉茹的,只是那圣贤传递下来的美德跟他个人的操守走到了一起,净化着他的心灵,将他那个美好的意愿封存了多时。
今日大婚礼成,名正言顺,这个女人的美丽将他一个吸引,他再也不愿坚守那方孤独的城池。
玉茹闭上眼睛,泪水从那怎么也封闭不上的眼睑间流了出来,清洗着过往的痕迹,
她从未想过会跟一个腿脚不便、面相难堪的男人生活到一起,更没想过自己的男人会是一个满腹经纶、心宽似海、志高节远的才子。
她无比矛盾,但她更愿意相信王猛的眼睛与心灵,是他将她从‘乞讨’的苦难人群中拉了出来,让她能够凭借着勤劳的双手来养活她跟她的女儿,有了自尊。
在排斥与渴望中,她渐渐地将心儿放宽,
抛开世俗表面的奢华,计较是否心诚意真,什么时候心意定了,什么时候就是洞房花烛夜。
终于,陈亮有了归宿,孟玉茹那阅尽人间冷暖的心灵找到了依托,两个苦难的灵魂,彼此温暖着对方,抖落对世间的恨意,重燃希望之火。
陈鲲进得王猛的小院来,见大哥睡着了,不便打扰,话别如心,走了出去。
如心送走陈鲲,关上房门,走到床沿边,望着王猛那安详的睡姿,不免失笑。
正准备脱下衣裳,睡到王猛的身边,将他一个守候,房门被敲响。
秀儿在房门口欢言道:“小姐,你睡了没有?”
如心听过,走离床沿,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红晕满脸。
秀儿见房门大开,快速地朝里边看了一眼,见王猛酣酣大睡,就想为如心抱个不平,不满写满一脸。
如心见之,微微一笑,言语道:“你生气什么,我都不在意。”
秀儿回道:“姑爷也太做的太过了,今日大喜,怎能喝醉?”
如心笑道:“他不善饮酒,今日又不得不喝,只好醉了。”
秀儿叹气道:“那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呢?不会让几杯酒给浇灭了红烛吧!”
如心笑道:“瞧你说的,几杯小酒哪能浇灭。容易醉的人,也容易醒,等会儿就好了。”
秀儿听过,欢欢一笑,言语道:“那我回去睡了,不打搅你们了。”
如心目送着秀儿回房,等秀儿的背影消失,关上房门,走向了床沿,趴在王猛的身边,睡了过去。
王猛睡了一觉,在睡梦中发觉口渴,醒了过来,下得床,打开房门。
院落中,月光落满雪地,白茫茫一片,好生闹人。笑看了几眼,打着灯笼,走向火房。
往炉灶中加了两块木材,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来,接着又倒了一杯,接着喝。
消除口渴,回到卧房,见如心醒来,便将梦境中听到的琴音说与她听。
如心只是微笑,不搭言语,弄得王猛心地安静。
王猛以为做梦,便也不假思索,淡忘过去。
想着今日洞房花烛,冷落了如心,想送给妻子一个曲子,聊表心意。
走到琴桌边,坐了下来,十指落上琴弦,琴音传散开去,东西南北乱撞,回到王猛的耳中,弄得心儿痒痒,不自觉地小声吟唱了起来:
“相思为何物,不善捋,那时有。今日心眼醉,患得相思疾,安知治于谁。身似浮云,命如飞絮,情若游丝风来吹。数年怀香魂,盼个惬意眠春。可怜不当时,落泪泉。今日春光顾,花儿娇,月落红艳烛。琴音满屋,心悦玉含羞。”
词儿唱完,回到床边,才发现自己没有穿棉衣,深感清凉,直透心底。
慌忙爬上床,钻入被褥中,暖炕吸走寒意,心儿渐渐暖和起来。侧过脸,见着如心的脸颊留有水珠,生怕寒风吹过,凝结成冰,赶忙用温唇将它抹吸干净,深深地将她暖入怀中。
如心好似觉得天气没那么寒冷了,对着丈夫微微笑了笑,小声道:“你怎么也会弹这曲子啊?”
王猛回话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在那里听过一遍,刚才一个不自觉,无意中将它回想了出来。”
如心听过,心儿隐隐作痛,声儿带着一丝苦涩道:“那你刚才唱的什么曲名啊?”
王猛笑道:“那有什么名儿,随着手指间的琴韵,胡乱编唱出来的。好听吗?”
如心心儿味苦,小声道:“不好,明明是女儿的心声,你们男儿怎能随便吟唱,以后不唱了,好吗?”
王猛亲了如心一下,微笑道:“好,以后只唱娘子的心声,娘子想我弹什么,我就弹唱什么。”
言语落,见着如心全身落满芳华,一头载入如心的怀里,欲念深重,满载情韵。
如心难以控制自己的心绪,深深地将王猛抱住,抚摸着他的头发,用柔情将王猛一个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