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颖等人做了十来年的匪盗,除了保住了一条性命没被活活饿死,被官府打入‘匪盗’行列,其他的什么都没捞到。为了不被官府剿灭,时刻提心吊胆,东躲西藏,有家不可归,无妻无子,只要今天不去抢掠,就得为明天的生活发愁,有上顿没下顿,有今天没明天。
这种生活,他们并不看好,只是过惯了,将就过着。
王猛到来,看到了希望,一幡醒悟,这不是他该过的日子。
他其实特想过那种日子,没事时,到左邻右舍串串门、聊聊天、唠唠嗑;心情高兴时,可以到什么酒肆或是饭店喝上一杯,顺便交几个酒友;要是有可能的话,找个寡妇说说情、谈谈爱,图个安乐家园......
经过一番辩论过后,双方僵持不下,东风没能压倒西风。
王猛不想石坚等人继续作恶下去,也看到了大部分人的眼里隐藏着善良,只好来了个心狠手辣,黑刀一挥,斩杀了石坚等十人。
程颖、乌鸦等人,见大家的心稳定了下来,对那平常人的生活充满着渴望,便将石坚等十人的尸首扔出了聚义厅,在聚义厅摆上酒宴,款待远道而来王猛。
程颖带着兄弟们,敬了弓老头一杯酒,请求弓弩原谅他们抢劫了他的弓弩,害得他弓弩几乎倾家荡产,半年没买过肉吃,一年多没尝过美酒。
弓弩也不是小气之人,杯起酒干,将过往的恩怨抛诸脑后。
因为他们都知道,过去的日子过的再好,也已过去,唯有此时此刻的感受才是真实的存在,没必要为了一个没有了感觉的过去,而将仇恨填满胸怀,让后边的日子难受又难过。
王猛提起酒杯,对堂上的兄弟们敬了一杯酒,掏心掏肺地说了一大堆好话,让大家对往后的生活充满着向往。
他们虽不能活在荣华富贵里,但绝对是一个自由身,走到那里都不需要再担心背后藏着暗箭,他们的生命将会受到大夏国律法的保护,谁都无权轻言他们的生死,只要他们不再跟大夏国的律法作对。
在闪烁的烛光下,五十来人吃过晚饭,各自找好各自的狗窝,睡觉去了。
夜色送走了月亮,太阳赶走了夜色。
王猛苏醒过来,叫醒了身边睡着的老弓头。
两人穿好衣服,起得床来,打开房门,迎面扑来两张笑脸,程颖跟喜鹊。
王猛带着笑容走出房门,问好道:“这么早,有事吗?”
程颖回话道:“昨晚听老弓头说起,你想去灭了那雁不归?”
老弓头接话道:“既然想着天下太平,雁不归那种凶残之徒,自然是不能让他再苟活于世了。”
王猛说道:“凭你手上的这些人马,能跟燕不归那伙人对阵吗?”
喜鹊言语道:“大人,那雁不归嫉贤妒能,生怕他的寨主之位被人取代,对下边的人,比防贼还要来的用心,致使他们上下不和。况且加入他们的,大多是无业的流浪汉,没什么本事,更别说高深莫测的武艺了。只要手起刀落,将雁不归那四个头目斩于马下,其他的不足为惧。”
程颖接话道:“大人,喜鹊说的没错,我当年来到这里,开始也是投奔他雁不归。见他一没肚量,二又凶残成性,便离开了那里,另立山头。我这里是有本事的进山,他那里是有本事的出山。”
王猛问道:“那我们去多少人,就能将事情解决?”
喜鹊回话道:“大人,带上六个人就足够了,他们那里没有弓弩这些东西。”
王猛道:“好,吃完早餐,你就安排人将这里搬空,将那些用的着的东西送给附近的村民,要么将房子推倒,要么引几个出家人来这里建个寺庙,传播善缘。”
程颖回道:“好,一切听大少的。”
话语落,引着王猛向聚义厅走去,喜鹊跟弓弩紧跟其后。
四人来到聚义厅,众兄弟们都坐在饭桌旁,看着桌上的早餐。
程颖引着王猛坐上东方第一位,顺便跟弓弩、喜鹊在旁边坐了下来。
王猛将大厅扫了一眼,开口道:“兄弟们,开始动筷,别让这热乎乎的早餐给凉了。”
众人一听,动起碗筷来,狼吞虎咽,动作极为迅速。
王猛走离饭桌,游走在饭桌间,大声说道:“兄弟们,我们离开这里,赶往河州之前,有两件事情要做,一是顺手将雁不归那伙山匪给灭了,二是将这里的东西回赠给附近的村民。吃完早餐,我将带六个人去灭了雁不归他们,其余的人,就在这里处理善后事,你们觉得怎么样?要是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只要不是想着继续当匪盗,什么事都可以摆到桌面上来,说个清楚明白,佛家所说的众生平等,就从我们这里开始。”
一汉子站了起来,大声道:“大人,那苦佛沟有几个僧人,寄宿于山洞,朝不保夕,过的极为艰苦。要不我去将他们请来,将这里改成寺院,也好为我们诵诵经,消除我们过往的罪业。”
王猛回话道:“好,就由你带几个人,将那僧侣请来。”
程颖接话道:“郑萍,好事好办,记得微笑跟善言。”
郑萍笑道:“程大哥放心,一定让他们高兴着来,快乐的住下。”
程颖欢欢一笑,接着说道:“凌丰,乌鸦,喜鹊,老素,王航,秋吉,你们六人跟着我,护送大人去落雁沟走一趟,将雁不归那伙匪盗给灭了。”
六人起身,大声回话道:“是,程大哥。”
王猛见事情安排到位,高兴地说道:“弟兄们,从今天开始,要是有人问起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就跟他们说,你们是大夏国的军人,不用怕羞,大夏国的荣耀将永远与你们同在。”
众人放下手中的碗筷,鼓起掌来,掌声翻滚,震荡着饭碗里的那片苦海,两条泪水直挂下来。
王猛将手掌往下一摆,众人掌声消散,拿起碗筷,开吃起来。
一阵紧锣密鼓的快吃快喝,人人吃饱,欢欢下桌。
程颖带着凌丰、乌鸦、喜鹊、老素、王航、秋吉六人,携带兵刃,跟在王猛的身后,走出聚义厅,跨上马背,朝着落雁沟飞奔而去,马蹄抛香,转眼间,相去数十里地。
太阳当空,王猛八人路过一个小镇,程颖建议,吃过午饭再进落雁沟。
王猛采纳,八人走进一面馆,要了八碗面条,一只白切鸡,一只烧鸭,再来了两壶酒。
酒菜、面条上桌,快速吃下,接着赶路。
出得小镇,跨山跃水,向南奔跑了三十来里地,在一路边,被一个汉子拦住了去路。
那汉子满身是伤,嘴角边留着血渍,没被清洗干净,右手跟左脚负着伤,伤口微微地流着血。
王猛下得马来,走上前去,温言道:“兄弟,要紧不?谁把你伤了?”
汉子回话道:“我们在丹水边下船,碰到山匪劫道,不敌。”
程颖走了过来,询问道:“是不远处落雁沟那股山匪吗?”
汉子说道:“就是那股山匪,我家哥哥被他们带走了,生死未卜。”
乌鸦走了过来,询问道:“你伤的这么重,不能再走路了,找个地方先养养伤吧!不是你这腿就要废了。”从衣兜里掏出几两银子,向那负伤的汉子递了过去。
汉子接过银子,感谢道:“谢谢!”
见王猛牵着马匹离开,突然蹦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大声道:“兄弟,你们能借我一匹马吗?”
马匹是何其珍贵,他简直是痴心妄想,但也没法,他就生长着这样的想法。
王猛回过头,将汉子那渴求帮助的眼神看了一眼,回话道:“兄弟,你现在需要静养,要马匹干吗?”
汉子回话道:“不瞒各位好汉,我要赶往河州,去找个人来搭救我哥哥他们。”
程颖苦笑道:“兄弟,你别想了,落雁沟的山匪个个凶残至极,等你从河州回来,我怕你哥哥他们早就没命了。”
汉子苦言道:“我哥哥说,他们就是死了,我也该到河州去报个信。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做事得讲个有始有终。”
王猛听过,很是感动,温言道:“你叫什么名字,要河州去找谁?我差不多明天就起程回河州,可以帮你传个信。”
汉子道:“我叫邓三虎,我要找的人叫王猛,河州郡守大人。”
王猛一听,有些奇怪,询问道:“你哥哥他们是谁啊?跟王猛相熟吗?”
邓三虎答道:“我们兄弟跟王猛不熟,只听过他的名字,极为景仰。”
王猛问道:“面都没见过,你去那里找他干嘛?这千山万水的。”
邓三虎答道:“我三兄弟护送两个女子去河州,那女子说她是王猛的妻子。”
王猛问道:“没听说王猛娶妻了啊?那女子唤何名?”
邓三虎说道:“那女子叫颜如心,被那伙匪盗劫走了。”
王猛听过,苦苦地笑了笑,温言道:“你先在这等着,等我们去将那落雁沟的匪盗清除了,再来带你去见王猛,让他请你喝酒。”
邓三虎问道:“好汉,你认识他?”
王猛苦笑道:“认识,彼此相熟,经常一块儿喝酒聊天,半个朋友,半个敌人。”
程颖几人听过,欢欢一笑,跨上马背,跟在王猛的身后,朝着前边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