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见肖历动怒,赶忙打开笑脸,说道:“肖叔,送客容易请客难,你可要想清楚了。”
肖历动怒道:“你这是要挟我了!在官场也打拼了这么些年,不是吓大的。”
王猛笑道:“肖叔,你现在跟着三皇子走在一条道上,你就没有想过,再过几年,老皇帝仙游,新皇帝继承大位,三皇子是否能得个善终吗?”
肖历大声道:“三皇子是好是坏,不是我一个人所能操心得了的,王大人多心了。”
王猛厉声道:“肖叔,你可以一条道走到黑,但你想过你的家人没有?”
肖历回道:“我的家人怎么样,无须你来操这份心。史儿,送客!”
肖史见两人的话越说越远,便站起身来,对着王猛道:“王猛,我们先出去喝杯茶再说。”
王猛将肖史一拉,肖史坐了下来,站起身,对着肖历说道:“肖叔,天下已经被你们这些拉帮结伙的官吏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要是新皇帝登基,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清理官场,你难道就没想过,你的官会不会做到头了吗?”
肖历答道:“王大人,这件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你虽有才,但你的主子襄王确是软弱可欺,要想继承大统,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异想天开。”
王猛笑答道:“肖叔,你错了,我王猛可以跟你打赌,将来继承大统的,就是襄王殿下,只有其一,没有其二。”
肖历听过,坐回书桌前,静了下来,好想听一听王猛的高论。
王猛见肖历坐了回去,接着道:“肖叔,我认为当今太子就是傻子一个,你说呢?”
肖史接话道:“此话怎讲?”
王猛答道:“太子他身为储君,本应该关爱天下苍生,做尽好事,坐等宝座。可他偏偏视享受为天下第一要旨,拉帮结伙,以为笼络的人越多,越有用。试问老皇帝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交到这么一个人的手上,就是拱手让人,他怎会愿意!”
肖历接话道:“就算太子继承不了大统,按长幼排序,前边还有二皇子跟三皇子,也轮不到一个势单力薄的襄王,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王猛笑道:“肖叔,你错了。时逢乱局,兵马就是话语权,哪个皇子拥有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哪个皇子就能稳操胜券。二皇子虽有一批文官追随,可他手中无一良将,就是皇帝愿意将大位托付给他,他又拿什么来护卫天下的太平。你家三皇子,按长幼排序,轮不到他,按实力争抢,更轮不到他。他只算个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他要是硬抢皇位,就是自取灭亡。”
肖史听过,插话道:“你怎么就看好你家哥哥襄王殿下呢?”
王猛坐了回去,温言道:“不瞒贤弟,皇帝将我调派河州牧马,就是为了让襄王拥有一支兵马,拥有一个剪除天下地方势力的能力。上有皇帝的支持,朝堂上有徐任枫、林元治、苏达仁那样的老臣相帮,现已坐拥荆襄全境,只要我能把这支兵马练成,安思景那伙人就是强行争抢,搅乱朝局,我家哥哥襄王也能带着我们将他们平息。”
肖历听过,想了想,开口道:“你说的虽有道理,但一臣不事二主,我可帮不了你,你找错人了。”
王猛笑道:“肖叔,你错了!”
肖历生气道:“你满口胡说,我何错之有!”
王猛答道:“肖叔,你大错特错。你身为朝廷命官,你所有的一切,都来自朝廷,而朝廷的一切,都来自于天下万民的赋税。你所侍奉的主子,不该是三皇子,而应是主宰天下万民福祉的当今朝廷,或者说是为朝廷上交赋税的天下万民。”
肖历讥笑道:“我错了,那你以襄王马首是瞻,难道就没错?”
王猛笑答道:“肖叔,我之所以唯襄王马首是瞻,一是皇帝有意将大位传给襄王,在这些皇子中,他唯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人选;二是襄王本性纯良,心里时刻记挂着的,是天下万民的福祉;三是襄王胸有大志,愿跟这个不平的天下斗上一斗,图一个和顺的天下。”
肖历冷笑道:“图一个和顺的天下!和顺二字,你们可知道怎么写吗?”
王猛温温一笑,回话道:“和顺二字让我写,我就写成那样......”
肖史接话道:“怎样?”
王猛站起身来,回话道:“消灭北方祸害,让天下一统,再无刀兵之灾。想读书的有书读,想吃饭的有饭吃,想睡觉的有觉睡。各行各业一视同仁,人人平等,想过好日子,不是挖空心思去害人,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与付出,来实现自己的想法。有才华的,可以通过考试,被朝廷择优录用,不是去讨好那些世族势力,祸害那些底层的苦命人,而是消灭世族势力,用才华能力定输赢。总之,只要是我大中华的子民,都有往上发展的机会。”
肖史站起身来,欢喜道:“好!可这么美好的愿景,襄王一人可以达成?”
王猛笑道:“襄王一人,就是倾尽一生,也不可能达成。但只有这份心,就已极为难得。我相信,只要一代代人往这方面努力,这种愿望,终有一天会实现。”
肖史笑道:“大道之行,选贤举能,天下为公,天下一统,顺应自然,人人平等,安守本分,再无战乱纷争。何其美好!快哉!壮哉!”
王猛拉着肖史坐了下来,对着肖历问道:“肖叔,我再问你一句,你是愿意帮我,还是愿意致天下于不顾?你说句准话,我也好去跟老皇帝交差。”
肖历生气道:“我可帮不了你,你另找高明。”
王猛冷笑道:“肖叔,我不怕告诉你,我之所以跟你说了这么多,一是念及着跟肖史的兄弟情义,二是你没做过什么大恶事。你要是不帮我,我只好将你换掉,另觅他人来顶替你。你既已知道了皇帝交给我的大事,想活着离开镐京,那断断是不可能的。望你考虑清楚。”
肖历从书桌旁走了出来,大声道:“王猛,你敢!”
王猛冷笑道:“肖叔,我有什么不敢的,皇帝付与我先斩后奏之权。我杀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其他皇子们只会额手称庆,就凭三皇子那点实力,他能拿我怎么样!”
肖史听过,站起身来,调和道:“王猛,有话好好说,你是来寻求帮助的,说话这么难听干吗?”
王猛回道:“不是我要说的这么难听,是你爹油盐不进,顽固不化,我能怎么办。”
肖史对着肖历宽慰道:“爹,你别在意,王猛就这样子,一激动,说话就很难听。但的确是个好人,从未生长过害人之心,这点我是知道的。你帮了他,就是帮了朝廷,就是帮了那些受苦受难的穷苦人。你身为朝廷命官,当然是该把朝廷的利益放到第一位了,三皇子只是朝廷中的一个臣子。刚才王猛分析的没错,你跟随的三皇子是没有机会继承大统的,你死心塌地的帮他,就是跟朝廷、跟天下万民的福祉对着干,不会有好结果的,也是不对的。”
肖史说完,给了王猛一个眼神,好像是要他说两句软话,将气氛缓和过来。
王猛也觉得说话有些生硬,本意就是来求人,不是来杀人,能缓和就缓和一下吧。
开口道:“肖叔,小侄刚才言语有失,你是大人,有个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肖历本来就想过,跟王猛对着干的那些官员都没有一个善终的,心里也不是很踏实。
见王猛语气柔善了过来,也愿意找个台阶下,轻言道:“你想怎么个帮法?”
王猛回话道:“我没有其他的想法,就是三万战马的茶叶,你帮我弄到手,我只有银子给你。”
肖历冷笑道:“三万战马,我去那里弄,茶叶不是我家在生产,就是我家生产,也是朝廷在管控。”
王猛笑道:“肖叔,一事不烦二主,况且是这么大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说是不?”
肖历苦言道:“挪用这么大的分量,不是我一个人能暗中操作得了的,一旦东窗事发,不但我性命难保,你这事也得泡汤。”
王猛答道:“只要肖叔愿意帮忙就行,其他的事我来搞定。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是人力所能解决的,我全部帮你解决。”
肖历说道:“赵景升是这里的主事人,只要他愿意帮着隐瞒此事,事情不会那么糟糕。”
王猛笑答道:“好,赵景升我来搞定,你明天就开始帮我调配几车,我顺便带走,那边急等着用。”
肖历说道:“一旦此事出现意外,你帮我的家人找好了退路没有?”
王猛笑道:“肖叔,你放心,退路早帮你找好了。就是事情暴露,三皇子排挤你,皇帝也不会拿你问罪。肖史我带走,到我的军营效力,不练出一身本事,我不放他离开河州。你看这样行不?”
肖历听过,冷言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河州?”
王猛答道:“我等会儿就去拜访赵景升,不管能不能搞定他,后天都要离开河州。”
肖历回话道:“赵景升也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好好跟他说,或许比用强要好些。”
王猛听过,对着肖历就是一躬,欢言道:“多谢肖叔提醒,小侄告辞!”
肖史见事情得了个善果,站起身来,话别肖历,带着王猛离开,向府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