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大哥,我们怎么走,会快些到达河州啊?”如心对着走在前边的殷正问道。
殷正回过头来,答话道:“如心姑娘,要不我们过荆门,入襄阳,然后顺着汉水入丹江,再顺着丹江西进北上,过商洛,入镐京,顺着通往西域的商道,西进陈仓,至天水,入秦州,至狄道,再转向河州。你看怎么样?”
秀儿没出过远门,对地形一窍不通,听过,没记住,接话道:“这样好走吗?殷大哥。”
殷正答道:“秀儿姑娘,这应该是最好的一条路了。”
如心接话道:“殷大哥,这条路太平吗?”
殷正回话道:“如心姑娘,有一段路有些危险,就是沿着丹江行走的那一段路。”
如心问道:“是山匪特别多啊,还是有老虎那样的猛兽?”
殷正回话道:“我三年前从那儿走过,一路走来,碰见了三股匪盗。不知道这几年下来,官府对他们有没有清剿,要是没清剿,还真有点不放心。”
秀儿插话道:“那我们不走那里了,换一条别的路走吧。”
殷正回话道:“秀儿姑娘,换成其他的路线是可以,可就是要多走好多路,况且都是山路,我们一天又走不了多少里,要是搞不好,还没走到河州,我们差不多都没力气走路了。”
秀儿问道:“为什么啊?殷大哥。”
殷正答道:“我们包袱里边的盘缠太少了,坚持不了那么久。”
如心接话道:“要不我们到襄阳休息一两天,我到我姐夫那里去借点。”
殷正回话道:“如心姑娘,这天下不是很太平,要是一个运气不好,碰上土匪,银子带的再多,都是帮别人带,还是不去借银子的好。”
秀儿难受道:“你又说银子不够用,又不敢多带,你这不是为难你自己吗?”
曹斌接话道:“我们就节省着点用,吃差点,住差点,要是有可能,也学学那些行脚僧,顺路讨要的点施舍,熬一熬就过去了的。”
秀儿答道:“我家小姐可没吃过这种苦,况且我家姑爷可是当官的,不能帮他丢了面子。”
殷正笑道:“秀儿姑娘,面子事小,我们走到河州事大。况且我听说,王猛荆湖剿匪,官军半半都是饿着肚子在打仗,他应该不会在乎我们讨过饭的。”
如心听过,接话道:“殷大哥,那就听你的,不借银子了,就这样一路走去,能挨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我们省着点用。”
殷正回话道:“那好,我们快点赶路,到长林地界过夜。”
五人一个意见统一,加快脚步,朝着长林进发。
太阳当空,五人穿过两三个小山谷,爬过几个大山坳,额头布满汗珠,秀儿有些累了,见着路旁有一块大石头,不自觉地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如心见之,就要去牵起她,接着赶路。
邓三虎见如心的鬓发处爬满了汗珠,便对着殷正说道:“大哥,要不休息会儿再赶路。”
殷正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喘了一口粗气,回话道:“好,休息会儿,反正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走的到。”
曹斌拿出水壶,向如心跟秀儿递了过去,微笑道:“两位姑娘,你们喝口水吧。”
秀儿不想接,认为曹斌他们三兄弟喝过,壶嘴会很脏。
如心见过殷正、曹斌他们喝水,从未将壶嘴对过嘴巴,都是提在半空,让水流跌落进嘴里的。
对着曹斌微微一笑,接过水壶,感谢道:“谢谢曹二哥。”
拔掉壶口的盖子,将水壶放上头顶,学着三个男人的样,让水流跌落进嘴里。
很是不幸,如心她没练过这门手艺,手跟嘴没配合的来,水流过大,跌落进嘴里,呛到了喉咙,两个咳嗽打了出来,将秀儿忙了个手忙脚乱,轻轻地用手不停地拍着她的脊背,只想让她好受些。
殷正见着,微笑道:“如心姑娘,你们女孩子家随便,没必要学我们。世人的口中,只说臭男人,没听说过臭女人。”
如心跟着秀儿一听,欢笑开来,肺管间的难受好了许多。
秀儿好像也渴的厉害,对着如心笑道:“小姐,我也想喝两口。”
如心扶起秀儿的下巴,往天上一提,秀儿张开口,如心提起水壶,往她嘴里倒了点,秀儿吞下,再倒了点,再吞下,如此三四次,盖上壶盖,将水壶递还给曹斌。
曹斌提起水壶,抬起头,对着天空,喝了两口,递给殷正。
殷正接过水壶,向着天空喝了两口,递给邓三虎。
邓三虎对着天空喝了一口半,水壶空了,最后几滴水闪着金光,落进他的嘴里。
五人休息了一会儿,等额头上的汗珠消失,接着赶路。
一路上,如心觉得无聊,为了打发时光,问起了殷正的过往。
殷正觉得自己也没干过什么坏事,便也如实相告,如心问到那里,他就回答到那里。
原来,殷正以前是随郡的一名捕快,只因他有一次跟随总捕头出任务,路上遇到了两个外地商人,两商人的包袱全是黄金。总捕头起了歹心,殷正不但没帮忙,反而阻止了总捕头行恶。总捕头怀恨在心,一遇见他,就想起他日之失,实难留他在府衙共事。
为了赶走殷正,便唆使一些亲信处处挤兑他,久而久之,殷正觉得在那里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辞去捕快一职,加入了所属县衙的一个镖行,做起了镖头。
谁知镖行押送官银,在大洪山被土匪劫道,丢失了官银,被官府问责,赔了镖银,来了个倾家荡产,殷正也就从此失业,成了无业游民。
前两年,荆湖闹匪,殷正本想加入,一想到祖先的名誉,便缩了回来。
后来东奔西走,在路上结交了曹斌跟邓三虎,三人一个意气相投,结为了生死兄弟。
三人除了一身武艺,什么手艺都不会,本来想投靠王猛,混口饭吃,结果收到的信息慢了一个节拍,等他们赶到鼎州时,荆湖剿匪已经结束,王猛也离开了荆襄。
四处打听,就是没打听到王猛去了那里,只好在荆州附近四围游荡。
因口袋中的银两全部用完,四处求助无门,昨天用完最后一个铜板,三兄弟一人喝了一碗粥水。
想着不能被活活饿死,便起了歹心,躲在那当谷的山林里扮起了老虎,伏击从那里路过的客商。
谁知天不随人愿,埋伏了一上午,就是无一个穿着光鲜的人儿经过。
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了,便将心一横,强行打起了如心跟秀儿这两个弱女子的主意。
结果一丈打下来,抢到的包袱里却有着王猛的那把扇子,殷正跟曹斌对王猛特别的崇拜,那敢伤害拥有王猛纸扇的人。便一个对策,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想到了做回保镖的念头,愿意护送如心跟秀儿两位姑娘北上,混顿饭吃,顺便去见见心目中的英雄王猛。
如心听过殷正他们的故事,心里慢慢生出几分好感,答应他们仨,只要能安全到达河州,定会将他们介绍给王猛,成全他们一个为国效力的愿望。
五人走出一个峡谷,来到一小河边,将爬满汗珠的额头清洗起来。
秀儿见曹斌长的粗壮,却面相清秀,动作文雅,好奇地问了起来:“曹二哥,你那里人啊?”
曹斌用河水漱了漱口,回话道:“我无锡人,太湖边上。”
秀儿一听,喜气道:“那你以前听过我们家大人了?”
曹斌往脸上敷了敷河水,洗掉额上的汗珠,回话道:“只要是太湖边上的好汉,都听说过你家大人。”
秀儿问道:“那我们家大人以前什么样的啊?”
曹斌站起身,笑答道:“我也不是很熟,但听别人说起,王猛十二岁时,带着两个手下打掉了一个地下赌场;十六岁时,募捐了二十万两银子给当时在太湖剿匪的张守城将军;十九岁时,带着八个人剿灭了无恶不作的清风寨;二十二岁时,一人抓捕了号称十三鹰的十三个亡命之徒;其他的一些修桥补路,办学赈灾,等等善举数不胜数,总之好人一个。在平江城,只要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去找他,他都会酌情处理,差不多算有求必应。”
秀儿笑道:“那他不是活的很累!”
曹斌笑道:“这个我真就不知道,或许他觉得这样活着很充实也说不定,不是他也不会自找没趣。”
秀儿将手放在水里洗了洗,朝着如心看去,只见如心傻傻地欢笑在那里,一脸的娇羞。
殷正漱洗过后,站起身,欢言道:“大家都漱洗好了吧,接着赶路了。”
四人都站起身,跟在殷正的身后,朝着下一个山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