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吃过午饭,见着没什么事,便坐到书房看书去了,看着看着,小睡了过去。
王妃端来一杯参茶,见着襄王睡姿不美,无意识地小唤了一声:“殿下,你要是困了,就到床上去睡吧,这样睡对身体不好。”
襄王醒来,揉了揉眼睛,小声回话道:“没事,今儿天气有点热,又好久没看书了,见到书就有点犯困。”
王妃将参茶递到襄王手中,微笑道:“殿下太忙了,那有时间看书,喝口参茶解解乏吧。”
襄王接过参茶,喝了两口,放下茶碗,拿着王妃的手道:“以后不用给我泡参茶了,普通的茶叶就可以,生活得节省些。”
王妃道:“好,都听殿下的。”
就在这时,温良玉手里拿着一封书信,激情满怀地走了进来,连招呼都忘了跟王妃打,欢笑道:“大哥,喜信啊。三弟已攻下了鼎州,杨尧惨败。”将书信递给襄王。
襄王接过书信,一看,站了起来,欢喜道:“好啊,二弟,攻下了鼎州,就相当于剿匪成功了。好,就那么点兵马,朝廷一两银子没给,这么点时间,就攻下了鼎州,老三真不愧是我三叔的徒弟啊。”王妃跟着高兴起来。
良玉欢喜道:“大哥,怎么回信啊?三弟手上可有两万多降兵了。”
襄王从椅子边走了出来,走了走,回过头来,慷锵有力道:“就回八个字,便宜行事,无需顾虑。你看如何?”
良玉听过,高兴道:“好,就这么回复。”
襄王端起茶杯,对着王妃道:“去给二弟也泡杯茶来。”王妃高兴地走了出去。
良玉对着襄王道:“大哥,荆湖剿匪马上就要结束了,你帮三弟想好了出路没有?”
襄王听过,往椅子坐了回去,对着良玉道:“来,坐下说。我母妃的意思,是不让三弟入京,你怎么看?”
良玉坐了下来,静了静,想了想,回话道:“贤妃娘娘说的极是,三弟入京,无异于鸟入樊笼。大哥也会像猛虎失去了爪牙,雄鹰失去了翅膀。”
襄王听过,思虑了一番,轻声道:“那让他到襄樊练兵吧。”
王妃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放到桌子上。
良玉道:“大哥打算让他操练几万兵马?”
王妃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放在良玉的身边。
襄王道:“二弟此话怎讲?”
良玉道:“大哥,现在三弟手上有近三万官军。要是大哥想让三弟操练四五万兵马的话,就可以让三弟在荆湖降兵中招收两万来兵马,既能节省出一笔安抚费用,还能降低再次出现叛乱的几率,一举三得。”
襄王有些疑惑,忧虑道:“二弟,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妥啊?”
良玉道:“大哥,你可以先去探一探陛下的意思,他要是默许,就这么办吧。太子手上有安思景那些手握重兵的将领,天下要是再有变,没有一支愿为朝廷卖命的精兵,是危险的。”
襄王道:“好,我马上进宫,问问父王的意思。”
良玉道:“大哥,你先去贵妃娘娘那里,跟她讲讲其中的要害,请她陪着你一起去见陛下。要是贵妃娘娘愿意帮忙,陛下可能会同意的,陛下只是怕你的实力过大,心地不善,会对他构成威胁。人有时是脆弱的,容易滋长猜忌之心。”
襄王起身,对着良玉道:“好。”从椅子边走了出来,就向外走去。
良玉一把叫住,拿着书信道:“大哥,这个带上,以后只要是荆湖来的书信,都给娘娘过过目,了解与信任,是对她无形的尊重。”
襄王走了回来,接过信,高兴的向门外走了去,温良玉跟上。
王妃见之,轻声道:“二叔,你的茶。”
良玉回头一笑,走了回来,端着茶杯,小声道:“谢谢嫂子。”走了出去。
襄王走出府衙,坐上马车,直奔皇宫。
入得宫墙,拜见贵妃娘娘去了。
走进畅春阁,向贵妃娘娘行礼问安后,地上书信。
娘娘接过书信,认真看过,欢言道:“你看这些个孩子,轻装上阵,没得到朝廷一两银子的补助,两个月不到,就能清剿匪盗,还荆湖一片安宁,真是不可思议。郑经剿匪两年多,匪盗还越剿越多。”
襄王见贵妃娘娘高兴,趋上前去,笑容甜蜜,迎合道:“娘娘,九弟他们曾说,天下要想真正的安宁,有六件事必须做。”
贵妃听过,微笑道:“他们说的那六件事啊?”
襄王微笑道:“九弟他们说,打残北方政权,开疆拓土,解除边疆隐患,为其一;消除地方豪强势力,让其军政分开,永除藩镇之患,为其二;精简地方官员,缩减财政开支,减轻百姓负担,为其三;开科取士,以才德选定治国人才,为其四;加强对商人阶层税收征收,为其五;兴修水利,护住国家根本,为其六。我听着,觉得很有道理。”
贵妃听过,极为欢喜,欢言道:“这些个孩子,哪能一下子做这么多,怎不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襄王微笑道:“娘娘说的极是。您想啊,要想把后边四件事做好,就必须先做好前面两件。只有消除了强大的地方势力,朝廷的决策才能完好的落实到位;消除了北方隐患,朝廷才不需要时时养着那么多军队,就可缩减财政开支;节省了财政开支,就不需要时时盘剥百姓,也就不会搞得天怒人怨,就不会出现荆湖这种农民叛乱;不征收商人税收,都去经商,谁来种地,谁来养活这天下万民;种地者靠天吃饭,讲究个年成好坏,兴修水利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开科取士,读书人不分贵贱,就能让那些有才华、有抱负的人来帮朝廷打理江山,共理天下,他们也就不会老想着走别的门路来展示自己的才华。那些个门阀世族啥事都没做,把天下的好资源都占光了,不是好事。”
贵妃娘娘听过,向襄王看了看,微笑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啊?”
襄王一听,眼含光亮,感伤道:“娘娘,北边有豺狼,东边有恶虎,处境甚为堪忧。父王老了,又生着病,我的那些兄弟们都觊觎着那个大位,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各自为营,窝里斗,内耗不断。要是那一天真来个什么大乱子,没有一支真正听命于朝廷调度的军队,朝廷拿什么自保啊!”
贵妃听过襄王的话语,见襄王眼珠泛光,小声道:“那你们想怎么做啊?”
襄王回道:“娘娘,我跟九弟他们想的一样,想为朝廷操练一支兵马,以备不时之需。要是真有个紧急事情发生,朝廷也不至于手忙脚乱,能空出些时间来准备。九弟他们马上就能肃清荆湖匪盗了,他们想在投诚的匪盗中,筛选出一些精壮年出来当兵,为国效力。要是能成,又有了兵源,又能节省出一部分的安抚费用,还能降低荆湖重新出现叛乱的几率,一举三得。”
贵妃问道:“你是想我到陛下那里帮你们打打圆场,是吗?”
襄王答道:“我怕直接提出来,会惹恼父王,娘娘要是能为我们打个圆场,那是再好不过了。”
贵妃问道:“你们这样做利国利民吗?没有私心?”
襄王答道:“娘娘,要是完全没有私心,那是假的,但利国利民绝对是真的。您也知道,三年天灾,就发生了荆湖叛乱。要是再来个大一点的天灾,我怕中原也会乱起来。安思景手握重兵,地方军队早已不是他的对手,要是他一旦起了异心,京城就难保了,大夏国就真的难说了。太子现在疯了,在颖水追杀我,在华容伏击九弟,要是让他继承了大位,我们都没法活了,为求自保,还是该早做些打算为妙。”
贵妃听过,小声道:“那好吧,我陪你去见见陛下。”
贵妃带着襄王离开畅春园,朝养心殿走去。
来到养心殿,贵妃直接走了进去,襄王跪拜在门口。
皇帝正在批阅着一些奏折,头昏眼花,刚想揉揉眼睛。
贵妃见陛下有些疲倦,微笑道:“陛下,你是不是累了,休息一下吧。”
走了过去,将皇帝从龙椅上扶了出来,扶到卧榻边坐好,帮他酥松起筋骨来。
见着陛下脸色现出了几丝欢愉,便小着声儿道:“陛下,襄王正跪在门口求见呢。”
皇帝听过,看了贵妃一眼,对着站在身边的董宁道:“唤襄王进来吧。”
董宁走了开去,来到殿门口,对着襄王微笑道:“殿下,陛下有请。”
襄王起身,微笑道:“多谢公公。”
随着董宁走了进去,来到皇帝跟前,就要行大礼。
皇帝见之,温言道:“这儿没有外人,意到就行了,坐吧。”
襄王脸带微笑,温言道:“谢父王!”在边旁坐了下来。
贵妃一边帮皇帝按摩着,一边看了襄王一眼,温言道:“陛下,我刚才听襄王说,王猛他们在荆湖剿匪进展神速,已攻下鼎州了。”
皇帝听过,看了贵妃娘娘一眼,对着襄王道:“是吗?隆儿。”
襄王回话道:“父王,九弟他们的信上是这么说的。”
连忙从兜里掏出书信,向皇帝递了过去。
皇帝接过书信,看了看,脸上现出些许微笑,温言道:“隆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将信笺递还给襄王。
襄王听过,看了看皇帝,再看了看贵妃,温言道:“父王,儿臣有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讲。”
皇帝看了董宁一眼,董宁微笑满脸,又看了贵妃一眼,见她脸色清润。
对着襄王温言道:“说说吧。”
襄王回话道:“父王,九弟他们已攻下了鼎州,只要朝廷拨下去的军费一到位,用不了半个月就可平复荆湖叛乱了。要是让他们在投诚的叛军中,将一些精壮年编军入伍,跟原有的官军加在一起,训练出一支听命于朝廷的精兵来,往后要是再出现什么乱子,朝廷一声令下,就能将其平复,不至于手忙脚乱的,还需要花时间去准备。”
皇帝听过,静了静,温言道:“干吗要从投诚的叛军中挑选精壮年入伍啊?”
襄王回话道:“父王,要是从投诚的叛军中挑选人入伍,不仅可以省下那份安抚费用,用以练兵,还可以消除荆湖再次出现叛乱的机会,一举两得。”
皇帝听过,静了静,温言道:“行吧,你让我想想。”
襄王听过,向贵妃娘娘看了一眼,只见贵妃小嘴动了一下,意示他离开。
襄王向着皇帝行礼道:“父王,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皇帝道:“去吧。”
襄王拜别皇帝,拜别贵妃,走出养心殿,出宫去了。
襄王出得皇宫,坐上马车,快速回到府邸,跟良玉商量了一番后,便书信一封,交付信使送往江陵。
信笺上就八个字,便宜行事,切莫顾虑。